常遠達心頭頓時一熱,急忙跟上:“就在街上,福順樓斜對面不遠,倆小姑娘,一眼就瞧得到。”
“不過,姐夫,你的心意我是曉得的,也是惦記著家里頭生意,但也別太沖動了。”
常遠達在后面一邊追,一邊勸:“常記豆腐坊被搶了生意,到底也不是啥光彩事,這般的去質問,反而顯得咱豆腐坊丟人跌份,小肚雞腸不容人,到底對豆腐坊還是有影響的。”
“咱們還是得想想旁的辦法,三思而后行為好……”
常遠達在這里絮絮叨叨的,一抬眼,章永昌已經出了院子,徑直往豆腐攤那去了。
這個章大勺!
哪里都好,就是麥秸稈脾氣,性子軸,認準要做了的事,二話不說就要去,十頭牛拉著都不成!
這會子這般直白的去尋那豆腐攤的麻煩,旁人豈不是回頭要把常記豆腐坊的脊梁骨戳斷?
常遠達在原地想了好一陣子,決定在一旁先看一會兒為好。
若是章永昌真是跟人死乞白賴的鬧起來,他待會兒便去勸和勸和,也能顯得他懂事,也給豆腐坊賣點好臉。
若是章永昌直接將那賣豆腐的人勸退,那是最好,他可以坐等豆腐坊收益。
總之,這趟渾水,他可不去,只等著后續如何最好。
常遠達在這等著,章永昌已是到了莊清寧那邊的豆腐攤上。
“您要多少豆腐?”
莊清寧忙著,莊清穗便來招呼這個呼哧呼哧跑到自個兒跟前來買豆腐的人,一抬頭看到章永昌陰沉的臉色時,頓時嚇了一跳,手中的豆腐刀都落在了籮筐里頭,人也躲在了莊清寧的身后。
莊清寧見狀,拍了拍莊清穗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害怕,繼而看著章永昌,問道:“可是要豆腐的?”
“來你這里,還能買雞蛋不成?”章永昌對于莊清寧的話有些不滿:“怎么的年歲也不算老,說話這般嘮嘮叨叨的,快些來,切兩斤豆腐,我先嘗嘗滋味。”
莊清寧的眉梢忍不住挑了一挑。
對于這個明顯有些來者不善的人,莊清寧還是打算謹慎起見,只將旁邊那撐了方方正正豆腐塊的盤子端了起來:“瞧你也是頭一回來買我家的豆腐,到是可以先嘗上一嘗,若是覺得滋味好便可以買,若是滋味不好,便可以不買。”
事先說清楚,也讓對方決定好究竟要不要買,免得買了又說道一通。
章永昌也不說話,只擰著眉,拈了一塊豆腐放到口中,嚼了一嚼。
越嚼,這眉頭擰的是越深,神色也是越發凝重。
沒錯,是這個味,在如意閣吃到的醬燒豆腐,就是這個味,清香,濃郁,又帶著足夠的鮮,讓人吃了還想吃的感覺。
“你這豆腐……”章永昌直起了身子,滿眼都是欣喜的目光,在那籮筐里頭掃視了一圈:“剩下多少,我全要了。”
看起來,倒像是真心來買豆腐的。
莊清寧頓時松了口氣,道:“大概還剩下三十來斤豆腐,具體是多少,我給您稱一下吧。”
“不必了,就按三十五斤來。”章永昌拿了錢袋子出來:“一文錢一斤是吧。”
章永昌一邊說話一邊把錢數好遞了過來:“給你,三十五文錢。”
莊清寧并沒有伸手去接:“我這豆腐賣家一文錢一斤,兩文錢兩斤半,三十來斤的豆腐,也就是二十四文錢,三十五文給多了。”
“到是實誠。”章永昌扯了扯嘴角:“怪不得能搶了常記豆腐坊的生意。”
“成了,三十五文,你且收著,這竹簍我拿走了,你們自個兒回去再備個新的。”
說罷,只把錢往莊清寧手中一塞,一手拎著竹簍扭頭就走。
一個竹簍大概就是七八文錢,那豆腐也是三十斤出頭,算起來兩邊各自也不算虧,莊清寧便沒有堅持,只收了錢下來。
“對了。”走了兩步的章永昌折返回來:“以后每日要三十斤,哦不,四十斤豆腐。”
“成。”莊清寧點了點頭:“只是我這豆腐沒特殊情況不預定,都是直接來買,若是晚了,也就沒了,若是要買的話,最好早些來買。”
“或者您在哪里,我給您送去也成。”
每天四十斤的豆腐,是目前莊清寧這里最大的客戶了,還是不講價出手闊綽的大客戶,莊清寧覺得,應該提供送貨上門服務。
“送也行,倒也不遠。”章永昌抬手指了指福順樓:“明日晨起你們來了,把豆腐送到那就行,就說是我章大廚要的,有人給你結錢。”
對于來人是福順樓的掌勺大廚,莊清寧可以說是既意外又欣喜。
“成,我明兒個一早就送去。”莊清寧興沖沖的點了點頭:“您放心就是。”
“嗯,別忘了。”章永昌交代完,拎著竹簍,心滿意足的走了。
目送章永昌遠去,莊清寧才將錢仔細的放到錢袋子里頭,嘴角忍不住上揚。
從前是上門推銷被騙,這會子是大廚親自來買豆腐,這前后差距,足以說明她這個靠著口碑營銷,坐等大客戶上門的法子是對的。
“姐姐。”莊清穗臉上也掛了笑:“福順樓都來咱們這里買豆腐了,可見咱家做的豆腐是多好吃。”
“那是自然。”莊清寧揚了揚下巴,揉著莊清穗的頭發打起趣來:“咱們的手藝,自是沒得挑的。”
“可不,你們這豆腐滋味的確是好的很,往后肯定能賣的比常記豆腐坊還好。”柳氏在一旁也笑了起來:“我瞧著,你們這豆腐指不定能賣到縣城里頭去,你這每天磨的豆腐只怕也是要不夠賣了!”
“那就借您吉言了。”莊清寧笑的眉眼彎彎。
因為有章大勺來包了圓兒,豆腐比預計中賣完的更早,莊清寧也不多在這里呆,只領著莊清穗到街上去轉了一圈,買些當用的東西,隨后尋了輛牛車,早早的回家。
做午飯,補覺,準備到晚上開始新一輪的忙碌。
這邊,章永昌拎著竹簍回到了福順樓的后院,在一旁等著的常遠達看到他這幅模樣,急忙迎了上來,眼睛瞪的老大,更是滿臉的為難:“姐夫,你這是把人家攤子給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