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曉得的，我家里頭雖說有兒有女的，可這兒女皆是沒啥本事的，日子也都過得緊巴巴的，我這一大把年歲了也只能在鎮上賣些豌豆黃來貼補貼補家用。”
“可這豌豆黃的生意也不好，每次做的豌豆黃賣也賣不完，只能最后自己吃了或者分上一分的，可這樣一來，不賺錢不說，說不準便是賠了錢去，得想一想旁的門路為好的。”
“我尋思著你這豆腐若是拿下去必定是好賣的，便來跟你說上一說，看你能不能允了我每日從你這兒拿上幾十斤豆腐，去走街串巷的賣上一賣，也算是賺些銀錢，貼補些家用的。”
葛和通說罷，一臉希冀地瞧著莊清寧。
莊清寧抿了抿唇。
在想了一小會兒后道：“葛老伯，這事兒怕是不能應下你了。”
“除了我在鎮上賣豆腐，在村子里頭賣豆腐的事我已是交代給了家中的一個叔叔嬸嬸來做，若是再有人來做，怕是亂了。”
“不亂，那哪兒能亂呢？”
葛和通起初聽到莊清寧的拒絕時有些失落，但還是道：“你叔嬸在哪些村落賣豆腐，只給我說了去，我不去那個村落也就是了，這附近的村落也是不少，分開來就是了，誰也不妨礙誰。”
“話不是那么說，若是固定劃地兒，那成啥了，若是今日這家賣不完，就不能去旁的地方來叫賣了？”
莊清寧笑道：“葛老伯，當真是對不住，賣豆腐這事是當真不能應下你了。”
往后豆腐產品是會越來越多的，現在是鮮豆腐，往后是豆腐干，再往后還有旁的，莊清寧想將這豆腐坊做大，產品豐富，這銷售上自熱也得把控一些。
莊清寧打算往后只讓莊永賀一家負責各村落的散戶銷售，除了她這里的，旁的銷售問題只管找莊永賀一個人就是，也不至于在銷售上分著許多人，問題多。
攤子鋪的太大，總歸是不大好管的。
再來，莊清寧之所以答應莊永賀與何氏那般痛快，也是因為知根知底，且知曉他們夫婦兩個的脾氣秉性，曉得他們倆絕對不會坑了她去。
到是這葛和通，不過就是先前在一塊賣了一兩天的東西罷了，原本便是不熟悉的人，且還不知道為何躲了好長一段時日，這會子突然又湊上來惦記著借助她賺錢。
任是誰都不能答應了此事的。
至于家中日子過得緊的事……日子過得緊的人多了去了，她沒那么大能力，也沒那么多的圣母心。
葛和通見莊清寧態度堅決，便也就不再說了，只嘆了口氣道：“那成吧。”
接著別過臉去，接著叫賣這豌豆黃去了。
莊清寧則是接著忙著賣豆腐，待到忙的差不多，來買豆腐的人總算少了一些，她能歇息上一會兒的時候，發現旁邊賣豌豆黃的葛和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去了。
這個葛老伯，到是有些意思。
莊清寧搖了搖頭，只將剩下的豆腐賣完之后，與莊清穗一起，去糕餅鋪子里頭買了些東西，準備去瞧一瞧病了幾日的柳氏。
酥餅，棗糕，都是上了年歲的人愛吃的東西，莊清寧想了想的，又買了些芝麻糖。
先前聽柳氏說過，底下有幾個孫子孫女的，年歲不過也就是跟莊清穗相當，帶些小孩子吃的零嘴去，也不至于柳氏惦記著孫子孫女，把自個兒的吃食分給她們，自己吃不著。
買好了東西，姐妹倆便往張家莊走。
到了張家莊，略打聽了打聽，便問出來柳氏家的位置。
就在村里頭差不多當間的位置，跟大兒子住在一起，矮院墻，院子里有棵棗樹的就是。
到了地方，果然瞧見半人高的院墻里有棵極粗壯的棗樹，院子里頭的雞正拿了爪子刨食兒吃，兩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正在院子里頭擇著韭菜。
“這兒可是柳大娘家？”莊清寧隔著院墻問：“時常在鎮上賣驢打滾兒的那位柳大娘。”
“我祖母到是姓柳，你說的大約是她。”個頭稍高那個小姑娘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莊清寧一番。
“不過我祖母病了，正在屋子里頭躺著，爹娘出去做活還沒回來，你要是有事的話，得等我爹娘回來才成。”
“我是在鎮上時常和你祖母一起擺攤賣豆腐的，這兩日你祖母生病不曾去鎮上，我便過來瞧一瞧，看看她老人家怎么樣了。”
莊清寧笑道：“你若是不放心的話，進去問一問你祖母就是。”
說罷，臉上笑容更濃了些許。
別說，這個小姑娘，警惕性還是挺強，不讓陌生人進了院子去。
小姑娘想了一想，點了點頭：“那成，你先等一等，我進去跟祖母說一聲。”
說完話，小姑娘跑著進了屋子里頭，片刻后又從屋子里頭跑了出來：“祖母讓你們進去，你們快進來吧，我去給你們泡茶。”
“謝謝。”莊清寧和莊清寧拎著東西進了院子，又跟著小姑娘進了東屋。
屋子是青磚和土坯混著蓋的，修的不高，莊清寧進門的時候，微微欠了欠身。
屋子里頭靠最里頭的墻根，柳氏正躺在床上，瞧見莊清寧進來，滿臉都是笑：“寧丫頭，穗丫頭，你們倆怎么來了？”
“方才我聽秋英說是你來了，我還不大信的，不曾想還真是你們兩個人。”
“來來來，做些坐，你瞧我這屋子里頭也亂糟糟的，也沒法招待你們……”
柳氏說著話的，就要從床上起來，但用力過猛，人咳了兩聲。
“大娘別忙活了。”莊清寧和莊清穗急忙扶住了她：“又不是外人，這般客氣作甚？我和清穗自己來就成。”
莊清寧說著，和莊清穗尋了個小杌子來坐。
張秋英端了茶過來：“請喝茶。”
“謝謝。”莊清寧接了茶過來，將手中的芝麻糖遞了過去：“芝麻糖，拿去跟你妹妹一起吃吧。”
張秋英并沒有接，眼睛看了看那芝麻糖，又去看柳氏。
“姐姐給的，拿著吧。”柳氏慈祥笑道。
“謝謝姐姐。”得了應允，張秋英這才接了過來，沖莊清寧咧嘴笑了笑。
圓圓的小臉兒，笑起來左邊有個小虎牙，右邊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