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一來，元生看莊清寧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的同情，甚至搖頭嘆息了兩聲。
上回來拿的草藥，估摸著也是不大頂用了，這回來買新的來了，來買還不買全，還是買這三樣東西，想來也是為了省錢的。
哎，莊掌柜，不容易啊。
這么想的元生，最后在算賬的時候，給莊清寧打了個折，抹了個零。
能做的也只能這些了。
元生心里頭這般想。
到是莊清寧并不察覺元生的心思，見元生讓利，便道了謝，而后去豆腐鋪待了一會兒，接著去尋了章永昌去。
一來是想跟章永昌說說這鹵雞爪的配方，讓章永昌這段時日若是沒什么事兒的話可以試試，看看滋味如何，也算是打發打發時光，順便做出來之后，莊清寧自己也好好解解饞的。
二來，是把上次柴正真的話轉告給章永昌，原原本本的。
對于鹵雞爪，章永昌是笑呵呵的滿口應下，“鹵雞爪這個東西，賣的地方不少，可這滋味能吃的卻是不多，尤其還能鹵的入味，爛而不散，沒有任何腥味，入口綿軟脫骨，到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兒。”
“既然這菜譜是你母親留下的，想必也是得意之作，這滋味必定是不會差的，我這兩日便試上一試，雞爪子倒也不缺，去縣城里頭那些酒樓那的收些就是，這兩日連榮也是無事，讓他去一趟，若是鹵出來能吃，便給你送去讓你嘗嘗鮮。”
“到是這柴掌柜……”
一提到這事兒，先前因為的鹵雞爪菜譜的章永昌，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一些，更是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接著說道，“這事兒我還得想想。”
“不瞞寧丫頭的，我這在福順樓做了這么久的大廚，幾乎是一年到頭都沒有清閑歇著的時候，這段時日也是難得享個清閑的，想再歇上一段時日的。”
“等過段時日，再說吧。”
莊清寧眨了眨眼睛。
章永昌是個性情中人，最是在乎義氣感情的，跟馮永康這么多年合作，這心里頭多少也是惦記著往日的情誼，對于這個時候去福順樓的同行冤家的如意閣，心里頭估摸著也是一時半會兒不能接受的。
“柴掌柜倒也只是問問，若是章叔沒那個意思，我回了他就是。”莊清寧道，“柴掌柜也這么說，并沒有旁的過多意思，只說是如意閣的大廚要去縣城跟著兒子養老，便來問一問章叔你這邊罷了。”
“倒也沒有旁的什么意思，柴掌柜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說讓我跟章叔說上一聲，讓章叔千萬莫要多想。”
“柴掌柜為人我到是也曉得的，不會多想，寧丫頭放心就是……”
章永昌話音未落，連榮進了院子，晃了晃手中買來的那只雞：“師父你瞧，按你說的，就是這種的把，半年生的小公雞。”
“到是還成。”章永昌捏著那雞脖子仔仔細細看了看，“去宰了吧，晌午給你們做神仙雞吃。”
“寧丫頭晌午別走了，留在這里吃飯。”
“那敢情好，正饞嘴的，來章叔這里，不就是為了飽口福來的么？”莊清寧抿嘴直笑。
連榮笑嘻嘻地先去放宰殺這雞去了，章永昌跟莊清寧說了會兒話開始在灶房忙碌起來，待晌午的時候，這一道香噴噴的神仙雞，被端上了桌，連帶的還有一道醬燒豆腐，熗炒綠豆芽。
食材自是出自莊記豆腐鋪。
神仙雞清香十足，鮮嫩多汁，滋味甚好，那醬燒豆腐和熗炒綠豆芽也自是不必說，皆是與平日里一樣好吃。
莊清寧晌午的時候，比平日里多吃上了半碗飯。
章永昌見莊清寧放下了碗，急忙讓連榮再去添一碗的。
莊清寧自然是不肯，拿了碗筷自己往灶房里放，順手就給洗了。
章永昌見狀，這眉頭頓時擰的老高，“你也不多吃一些，長得原本便清瘦，若是再不好好吃飯，往后豈不是瘦成竹竿了？”
“已經吃飽了。”莊清寧說著話的，打了一個十足的飽嗝，自己都笑了起來，“看，是吃飽了吧。”
“嗯……”
章叔低了低頭，把碗中的飯又往口中扒了一些，“也可能是餓的。”
莊清寧：“……”
得，有一種餓，叫做章叔覺得你餓。
又在這里待了一小會兒，莊清寧便離開往豆腐鋪走。
回去的路上，經過福順樓的后院門口，遠遠的，聽到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師父，這事兒，能成么？”
“怎么不成，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跟他講什么情面不成，他又不曾跟咱們講了情面的。你瞧瞧他天天那個勁兒的，恨不得要把咱們師徒兩個的臉面擱在地上踩了。這福順樓生意不好，也不想想自己的問題，就知道說后廚菜不好，我這先前讓他試菜的時候，可是挨個都試過的，那也是豎著大拇指連聲夸的，這會兒倒好，自己管不好這酒樓，招不來客人，到是要把這事推咱們頭上了，這算個什么事兒？”
“也是，這個馮永康也不是個東西，這先前是說啥啥好的，結果真相處起來，是哪兒哪兒都不成，處處挑你的毛病了，真不知道怎么當的掌柜的，怎么管這個酒樓了。說起來，這馮永康疑心也重的很，我這不是前兩日被那莊記的死丫頭打破了頭么，便刨根問底的問，我聽說還去鎮上打聽了打聽，打聽我有沒有出去賭錢什么的，你說說他這管的，管那么寬干啥，我是伙計，又不是賣給福順樓了！”
“是吧，怪不得跟從前那個廚子相處不來呢，這會子也算是知道了，這根兒啊，指不定在誰身上的……”
“哎，師父師父……”
童飛拽了拽齊長富。
齊長富側臉，瞧見了正大步從一旁經過的莊清寧。
這么近的距離，很顯然方才他們師徒兩個人的談話，莊清寧是聽了個清清楚楚的。
因為之前被莊清寧砸了個頭破血流，這會子頭上還幫著布條固定傷勢的童飛，這會兒瞧見莊清寧有些下意識的發憷，尤其是看到莊清寧瞥了他一眼時，更是忍不住往后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