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
依照目前的溫度和濕度來說,宿主的尸首絕對不會在兩個時辰內涼透的。
喂,現在是在說這個的時候嗎?
你得想了辦法幫我脫身才行吧……
莊清寧一句話沒和小五說完,一支利箭嗖的一聲,沖她射來,于是急忙躲閃,偏生那江魚也持刀揮來,莊清寧只得揚鞭去擋。
于是那一支利箭擦著莊清寧虎口而過,血頓時冒了出來。
莊清寧略略一怔,對面那江魚又是一刀,她揚鞭去擋,虎口處卻是一陣吃痛,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鞭子。
鞭子頓時落在了地上。
莊清寧靠在那車廂上頭,大口的喘了氣。
“只當你多厲害罷了,不過也只是花拳繡腿而已,先前給你一條生路你不走,現如今也別怪老子不客氣!”
江魚因為方才被莊清寧壓制的沒有招架之力,此時對她頗為怨恨,冷哼一聲之后,只揚起了手中的刀,朝莊清寧狠狠劈去。
這下怕是真完了。
莊清寧閉了眼睛。
宿主不要灰心,系統還有最后的大招,絕對能保證宿主安全!
都這會兒了……
除非你自帶攜宿主傳送功能,否則是插翅難逃。
難不成,還期盼著喊破喉嚨等著別人來救我?
得了吧,這荒郊野外,能有人才真是見鬼了……
鏘的聲音,頓時響起。
莊清寧睜眼,瞧見面前滿臉不可置信的江魚,還有他手中的半截斷刀,以及那飛到一旁,刺入地表的另外半截斷刀。
“死丫頭,還有這一手!”江魚回過神來,沖一旁的劉二招手。
劉二松手,一支利劍又沖莊清寧飛了過去。
她剛想躲開,卻是忽的覺得身邊似多了一個黑影,更被人伸手一攬,便落入了那黑影的懷中。
而后,覺得身子一輕,似被人直接帶到了半空中,再回過神來時,整個人已是在江魚三米開外的地方,被人擋在了身后。
從她的視線角度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卻能分辨的出來,這是個身材頎長的男子,一襲月白長衫,人更是站的筆直。
看方才帶她逃離的動作,此人似乎身手極佳,更重要的是,這人應該是來救她的。
這莫不是就是小五口中的終極大招?
莊清寧抿了抿唇。
可這人,究竟是誰……
不容她思索太多,卻覺得方才被箭劃傷的戶口處有些發麻,接著整個人的意識漸漸變得有些模糊。
箭上有毒……
莊清寧意識到這一點,努力地張口,已是發不出來任何聲音,只拼勁了全力,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衣袖,而后卻是無力地倒了下去。
察覺到身后人的動作,楚瑾年臉色一沉,伸手快速地將即將倒地的莊清寧撈了起來,順勢捏住了她的手腕,試了一試脈息。
還好,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迷藥而已,只是睡上一覺,于人并無大礙。
楚瑾年心頭略略一輕,將莊清寧的頭輕輕靠在自己肩上,一手護著她整個人,另一只手,則是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
看向江魚時,眉頭微沉,“本官若是不曾記錯的話,你便是朝廷的通緝要犯,也是曾經在軍中赫赫有名的百夫長,江魚吧。”
“猜的不是,老子就是江魚。”江魚冷哼了一聲,“你既然自稱本官,那便是朝廷的人了?”
“老弟,聽我一句話,這狗朝廷向來不做人事,你此時死心塌地賣命給他,回頭卻是什么都得不到,榮耀也好,銀錢也罷,那都是那些個只會阿諛奉承的小人攥手里的東西。”
“這上頭的人心都是黑的,連那狗皇帝也是睜眼的瞎子,根本瞧不見底下到底怎么回事,根本就是慣會聽好聽話罷了。”
“聽我一句勸,早些回頭,做些該做的事情,別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到時候反而是燙著自個兒……”
“這就是你所謂的該做之事?”楚瑾年語氣清冷,更是帶了些許怒意,“拐賣人口,傷天害理?”
江魚見自己勸說無用,甚至被劈頭蓋臉地喝罵了一通,頓時怒不可遏。
原本憨厚老實的臉,此時因為布滿了怒意而變得有些扭曲,“你這等富家子弟,如何曉得我們這些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這些人的處境?”
“我們那是拼死拼活從戰場下來的,流過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多少個人因為戰死沙場家里頭活不下去,老人孤苦無依,妻兒無人照看,還有一些因為家里頭實在揭不開鍋,把親生閨女賣給旁人做小妾的,這都是為啥?”
“還不是因為那些個心黑的人貪贓枉法,吞了那些人的撫恤銀子,害得他們沒了人,連應有的銀錢都落不到手里頭!”
“我們去訓斥那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卻還要被說是聚眾鬧事,多說兩句便說是仗著有軍功便肆意妄為,無視朝廷法紀,打上一頓直接丟了出去,任我們自生自滅去。”
“朝廷都這般黑心腸,不干人事,我們為何要秉公守法,去做那被人欺負的良民?”
“你們這些人,仗著宗親,倚著皇恩,根本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一落地就什么都有了,成天的錦衣玉食,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境地!”
“你們活的如何境地本官的確不知。”
楚瑾年抬了抬眼皮,“可本官卻曉得冤有頭,債有主,既是你覺得朝廷愧對于你,那你大可去殺那貪官,去尋了朝廷麻煩以示報復,可你卻偏偏不去尋該尋之人的麻煩,而是要去做這拐賣人口的勾當,害的尋常百姓家破人亡,是何道理?”
“你的這番作為,與你先前痛恨無比,無視旁人性命和家人的貪官又有何分別?你又可知,你拐賣掉的清白人家的姑娘,何嘗沒有那些戰死沙場將士的親人?”
“你這番作為,無外乎便是心中有怨氣,不敢去招惹你招惹不起之人,進而遷怒旁人,到處胡亂撒氣罷了,卻偏偏要冠以大義凜然之名,著實可笑。”
最后的一層遮羞布被扯了下來,那些個從來不曾放在明面上的東西,這般赤裸裸的被人剖開來,明晃晃地放在了太陽底下,供旁人仔細觀看,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