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氏這邊,莊清寧卻是曉得的,不是善茬,對她也頗有意見,到時候說不準要說道莊文成幾句的。
可若是這么拒絕的話,到顯得她這邊有些多想。
“伯娘雖說這廚藝不好,可燉的肉卻還是能吃的,寧丫頭千萬別嫌棄,等帶會兒伯娘這里燉好了,就給你送家里頭去。”
就在莊清寧猶豫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了說話聲。
莊清寧抬頭,瞧見了滿臉堆笑的王氏。
“王伯娘?”莊清寧對于能看到王氏頗為好奇,尤其還是看到這么和顏悅色的一個王氏。
“突然想起點事兒來跟文成說一聲,就過來找他一趟。”王氏笑瞇瞇地道,“可巧碰到寧丫頭你在這兒了,就跟你說一聲這晌午燉肉的事兒,也免得到時候家里頭做飯再做重了。”
“寧丫頭平日里忙作坊和鋪子的事兒,也是累的很的,得了空了多來伯娘家里頭坐一坐,說說話啥的。”
“額……好……”莊清寧詫異之中,微微點了點頭。
“那成,伯娘便當做是你答應了,等得了空一定來家里頭坐坐。”王氏笑容可掬,又說了好一陣的話,直到一旁莊文成瞧出來莊清寧應和的頗為尷尬時,才張口詢問她來尋他有什么要緊的事兒說。
“害,你瞧我這記性,只顧著跟寧丫頭說話了,倒忘了這茬。”王氏笑容不減反增,“主要我一見這寧丫頭啊,就覺得有好多話要說似的……”
“得了得了,先不說了,再耽誤了寧丫頭忙正經事兒,來文成,我有話跟你說。”
王氏這才拉著莊文成往外頭走,到院門外頭,說話去了。
莊清寧眨了眨,看著這母子倆出門,又瞧瞧這天上的日頭。
是東邊出來的,沒錯。
可這人怎么總是出乎意料的,著實令人詫異。
“其實寧丫頭你也不必太在意,這人都是這樣,你吃不上下頓飯的時候,這人人都為控股避之不及,跟躲瘟神似的,更是瞧不上你的,因為覺得你對他來說沒啥用的,往后也指望不上你,所以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莊永賀道,“可你若是厲害了,有本事了,你不必招呼的,那些個人該來的,就自己找上門來了,而且對是和顏悅色,恨不得是把你供起來的。”
“為啥呢,因為你比他們強,這會兒或者將來對他們有用,他們怕往后求著你辦事兒的時候,因為沒有提前走動過關系,你會對他們不理不睬的,所以現在就千方百計的先把這個關系給走好了,走順了。”
“再來呢,就是這人那,都有個毛病,就是大家覺得好的東西,厲害的人,他也會覺得好,就跟這古董似的,要大家伙都說這東西看著也不像是什么好東西,也就越看越不像是值錢的東西,可要是哪天知道這是啥啥時候的古物件,那你看吧,這保準又該說,這東西看著怎么那么好看,看哪兒哪兒都是好的。”
“我就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曉得了,就是這人人都說這河鮮吃起來美味,螃蟹吃起來鮮,這有一家人呢,從未吃過螃蟹,他們那也沒有螃蟹,便覺得稀罕的緊的,有一天就終于忍不住去集市上頭,用十來天的工錢買了兩只螃蟹,帶回去準備給一家人燉了螃蟹湯來喝。”
“這螃蟹扔鍋里頭,就去燒火,這水都還沒開的,就想著嘗嘗味,嘗嘗咸淡的,這剛喝一口,就覺得這湯啊,實在是好喝的緊,鮮的不得了,就讓家里頭其他人一塊嘗,這所有人嘗了之后都是直咂嘴的,說這螃蟹就是不一樣,河鮮燉湯就是好喝。”
“可再仔細一瞧的,那鍋里頭哪里有螃蟹,那螃蟹張牙舞爪的,正趴在鍋蓋上頭準備跑的,那鍋里頭的根本就是白水罷了。”
“我說這個,寧丫頭你可明白了?”
莊清寧抿嘴笑著直點頭,“永賀叔這么說,我是明白了。”
無非就是慕強和從眾心理罷了。
仔細想想,即便她不怎么刻意察覺,卻也能發現,從前在村子里頭對她愛答不理的那些人,現如今哪個不是和顏悅色,滿臉堆笑的?
她剛立女戶的時候,只怕也是各個都不看好,覺得她是自尋死路的,這會子只怕是要說她有手腕有魄力,更有先見之明的人了。
那莊景業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前倨后恭,現如今更是活脫脫成了一個絕對擁護者,任她說什么都是對的,不管她做什么,也都是絕對的支持。
若是仔細論起來,會有人覺得不屑,但這卻是人最真實的寫照,也是尋常人會做的事兒。
世人大都是普通人,自然是不能計較太多的,莊清寧明白這個道理,猜想著現如今王氏大約也是這個想法,便不去想太多了,只和莊永賀說起這兩日草藥包,以及收鴨蛋的事情來。
而外頭,王氏拉著莊文成,到了門口后,又往旁邊走了好遠,直到拐角那,才停了下來。
甚至還貓頭往莊永賀家門口處好好瞧了一瞧,見莊清寧和莊永賀都沒人跟上來,這才松了口氣的。
“娘,啥事?”莊文成揚起了眉梢,“看著還這么神神秘秘的。”
“我突然就想起來了一樁事,就想著來囑咐囑咐你的。”
王氏縮了頭回來,道,“這莊如滿家里頭不是出事兒了嘛,說是莊如滿把莊清荷許給孔家,被孔家拿了去配銀婚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莊文成點了點頭。
這事兒傳得到處都是,都在一個村子里頭,莊文成自然是聽過的。
“既是這事兒捅開了,縣衙里頭都來人把莊如滿一家帶走了,這肯定是要有個說法的,莊如滿和那宋氏不知道會如何,她莊清荷肯定是沒事兒了,估摸著這兩天也就回來了。”
“這莊清荷從前便黏著你的,恨不得倒貼著也要嫁到咱們家里頭來,上回是萬幸攔住了,那莊如滿也有旁的打算,把她拘到了家里頭,這才沒讓那莊清荷得逞的。”
“可這回,莊清荷恢復了自由身,上頭只怕也沒大人管教,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