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墻頭時
腰間掛著的短鞘亡靈發出嗡嗡的響聲,不停的震動了起來,急躁的像一個貪玩急著出門的孩子。
還沒有等謝云遙把匕首拿出來,鋒利筆直的匕首已經展露鋒芒,寒光乍現,飛至半空直指皇宮的深處。
謝云遙望著皇宮深處皺了皺眉,清冷的眉目染上了凌厲。
皇宮里竟然有邪祟,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實力,能夠隱藏在皇宮之中。
謝景元真的越活越回去了,一身的本領,也就是對付親友厲害的不行。
應該是感應到了謝云遙的存在,宮中的戾氣相互碰撞,陡然消失藏匿,亡靈嗡嗡作響,失去了方向在半空旋轉,被謝云遙隨手收了起來。
謝云遙對著小鬼怪偷偷摸摸的行為不由得冷笑,巴不得這宮中被這種骯臟的東西攪的天翻地覆。
隨手撫下飄落在肩頭的落花,走遠。
行至將軍府門前,街巷轉角處,突然出現的一頂轎子。
軟紅的八抬大轎沒有人抬,自己漂浮在半空中,飄飄忽忽緩緩的前進。
難聞的鮮血的氣息順風吹過來。
怎么今晚老是遇見這些小東西?謝云遙忍不住踢了踢腳。
詭異的紅轎見到人,非凡沒有退縮,而且狂熱的奔了過來。
謝云遙冷哼:“不自量力。”
謝云遙望著街巷空無一人,心想我倒要看看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祟。
青白的長裙在空中翻飛,閃身追了上去,抽出紅鮫,紅鞭劃破黑夜像一條火舌,劈向空轎中。
轎中一個里面的虛晃人影迅速感到危險,變成一團黑霧迅速飛了出去。
謝云遙唇角微微翹起,小東西倒是反應夠靈敏,只是還不夠快。
小小的一團黑影,非常靈活,一眨眼帶著謝云遙回到了原處。
謝云遙望著兜兜轉轉最終抵達的將軍府大門,頗感無奈。
這算一舉兩得嗎?
謝云遙沒有在府中四處尋找,順著一絲相似的氣息,直奔沈臻的院中,沈臻是個天然適合奪舍的靈體。
他的靈魂不穩定得厲害。
上次在清遠峰上,冥界差使勾錯魂時,就看了出來。
燈火明滅,紗窗上映出的影子,是兩個人,一個人就像是操作著提線木偶一樣操作著另一個人,沈臻完全處于被動的狀態,慘白著臉。
黑影見好事被人撞見也沒有就此放手,散作一團黑霧把沈臻包裹住,竟然想在謝云遙面前把人卷走。
謝云遙摸了摸紅鮫,看來抽得還不夠疼。
但也頗為不解,這沈臻這些年是怎么安然無恙的活下來的。
黑影企圖穿門而過的時候,謝云遙一腳踢開了黑色的鬼影。
沈臻吧唧從半空中掉落。
嘭!
真疼啊!
謝云遙不忍直視,紅鮫卷起了沈臻,放回了床上,鬼影只能放棄沈臻和謝遙周旋,鬼影會散形,在謝遙四周不停的奔跑變化方向。
謝云遙在西北原來人嫌鬼厭的幽云山摸打滾爬這么多年,總不至于被一個小鬼迷惑了眼睛。
幽藍的流光在指尖劃過,黑色得瞳孔突然變成了幽紫色,盯著不斷散形不斷凝聚試圖攻擊自己的黑影,陡然拔出亡靈直接奔鬼影而去,直接把黑影定在了地上,發出凄厲的慘叫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一張黃色的小紙人,在黑夜中燃燒,發出去淡藍色的磷光。
而它放大的凄厲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不,不是仿佛,是就在這間小房間回蕩,謝云遙警覺不妙,抬起頭。
果然,兩個傻大個躲在房頂上目瞪口呆。
沈三驚恐的望著下面剛剛發生的一切,差點要脫口而出:這他娘的,老子今天真是見鬼了。
沈七對上他驚恐的表情,默默地點了點頭:是的兄弟,別懷疑,你就是見鬼了。
不過兩人最后一致盯著謝云遙,忍不住露出相同羨慕而又驚懼的表情。
某人:“爺可真是厲害。”
附和:“爺不愧是爺,看中的女人就是這么,這么……”獨特?
沈臻被剛才的黑影扔在床下,一臉陰郁摸了一下被摔的有點疼的前額。
大意了,差點被那臟玩意著了道。
至于某些小鬼,奇奇怪怪的小鬼,沈臻早就見怪不怪了,不然這些年,他早就被奪舍了。
剛剛沈臻只是在對上謝云遙幽紫色的瞳孔時,頓時有點被蠱惑的感覺,深邃而又瑰麗的一眼,像是望進了他這些年荒蕪的心。
那一瞬間,這么多年茍延殘喘的活著有了意義。
但是倏而反應過來,臉黑如墨,望向謝云遙的眼神都變得狠戾起來。
這人根本不是謝云遙,自己竟然有這種荒唐的念頭。
沈三和沈七被他眼神示意離開。
謝云遙擋在門口攔住了人。
“放心,他們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沒必要攔他們。”
謝云遙收回腳:“行,隨你便。”
整個房間里就剩下謝云遙和沈臻。
沈臻下床,披上外衣,走到桌邊,點燃了蠟燭,自行倒了一杯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謝云遙被他這不慌不慢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
權當他是在壓驚好了。
“謝云殊,你住關外這么多年,長的盡是這雞鳴狗盜的本事?”
沈臻這個人看起來文弱,小時候又可愛,但是現在真的是牙尖嘴利,氣死人不償命。
謝云遙如果不是來談判,對他心存幾分別樣的情感。
直接殺了便是,快刀斬亂麻,哪里還需要成親,人都沒了,成哪門子的親。
“今日若不是碰上我,你可就直接被那小東西奪舍去,你就高高興興地去投胎吧。”
沈臻低著頭,把玩著手里干凈的茶盞,一句話也不說。
白皙修長的指節捏著白玉的杯盞,就像是溫文如玉的公子低眉擺弄腰間的玉佩。
哼,附庸風雅。
謝云遙心中罵道。
一只纖白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沈臻沒有防備,溫涼柔軟的指腹碰到了自己冰涼的指節,手一縮,白瓷玉茶杯從手中滑出。
千鈞一發之際,陡然被穩穩當當地接住。
“怎么,對自己拆橋過河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了?”
謝云遙將差點掉落的杯子,反手扣在桌子上。
一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