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麒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什么代價？”
符慕白嘴角一彎，面帶嘲諷：“人有七情六欲。想要將紙人變成活人一樣好使喚，就得將其補足，而且缺一不可。可七情六欲乃活人之獨有，又怎么可能憑空而生呢？所以，要補足紙人的七情六欲，就只能想辦法從活人身上抽取，再將其附著在紙人之上！”
邵英麒隱約聽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之前跟我說，有人以桃花貼為引子，抽取活人身上的各種情緒，就是為了將這紙人變‘活’？！”
符慕白點點頭：“邵隊長很聰明嘛！我也是這么想的。”
邵英麒臉色鐵青，半響無語。
怎么會有人如此歹毒，只是為了制造一個好使喚的紙人，就對活人下手呢？！
“那，要是一個人沒了七情六欲，最后又會變成什么樣子呢？”邵英麒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符慕白曾經和鄭依依說起過。
如今邵英麒又問起，符慕白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刻意隱瞞：“一個人，若是沒了七情六欲，那自然與行尸走肉無異。”
行尸走肉？
那不就是傻子嗎？！
邵英麒心里一涼。
當他再次看向符慕白手中的紙娃娃的時候，他的眼神就多了幾分警惕和憤怒。
“你手里的這個紙娃娃……是不是已經吸食了許多活人的情緒？”邵英麒沉聲問道。
“那是當然。”符慕白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兒，心情沉重的道，“這個紙娃娃，雖然還沒有全部完成，頂多算是個半成品。但它已經有了一部分的生氣，所以它的眼睛才會動。你別看這個紙娃娃跟我的手掌差不多大，而且它現在能動的也只有眼睛，但能讓它達到這種程度，那絕對不是吸食一兩個人身上的七情六欲就可以做到的！”
起碼也得是四五個，而且還得是身體和心智都健康的成年人才行！
也就是說，已經有四五個正常人，被這個紙娃娃的主人，給坑成傻子了！
“那、那些被吸食了七情六欲的人，還能夠恢復正常嗎？”邵英麒追問道。
好好的正常人，突然變成了傻子，那毀的可不只是他們自己，還有他們的家庭！
符慕白沒有想到，在知道這紙娃娃的來歷之后，邵英麒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會是這個問題。
她還以為，他會先想著怎么把這紙娃娃背后的人給揪出來呢！
沉默了一會兒，符慕白突然笑了起來：“能啊！怎么不能？不過，這七情六欲一旦離體，又曾附著在紙人之上，中間難免有些損耗。若是要將紙人身上的七情六欲還給它們原來的主人，那不但需要特別厲害的天師出手，同樣還得想辦法，把這中間的損耗給補足才行。不然的話，若是就這么貿然的給還了回去，不但不能讓人恢復正常，甚至還會因為對方的七情六欲有所缺失，讓對方徹底瘋癲。那樣的結果，可比讓人變成傻子，更加棘手。”
這聽著，比之前更嚇人了。
邵英麒看著符慕白道：“你不就是特別厲害的天師嗎？”
符慕白看了他一眼：“……”
這家伙，每次有求于她的時候，就會變得特別的好說話，而且夸起人來也大方多了！
他以為自己還會上他的當嗎？
好吧，她還就是個經不起夸的人！
“這話你還真是說對了，我的確是個特別厲害的天師。”符慕白扯了個敷衍的笑臉，又很快收斂了回去，“不過，單有我一個人，那也不夠啊！七情六欲這種東西吧，那本來就是飄渺不定難以捉摸。這玩意兒要是損耗了，要想再給補足，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邵英麒聽出了幾分端倪，堅持問道：“難度雖大，但你還是有辦法的對不對？”
符慕白：“……”
這家伙該不會是在她腦子里裝了什么竊聽器吧？
他什么時候對她這么了解了？！
“辦法是有，而且也僅有一個。”符慕白實話實說。
“什么辦法？！”邵英麒的眼睛都亮了。
“當然是抓住制作這紙娃娃的幕后黑手了！”符慕白聳聳肩道，“只有將那幕后之人抓住，通過那人與這紙娃娃之間的聯系，將其一身法力抽離而出，全部灌注在這紙人之上！也唯有那人的一身法力，與這紙娃娃算是一脈相承，可以將紙娃娃中損耗掉的七情六欲給補足。然后，再把這七情六欲還回去，就可以了。”
這紙娃娃的養成手段，分明就是典型的邪師手法。
而邪師身上那一身法力，可不能給浪費了。
打哪兒來的就還哪兒去，不是正合適嗎？
邵英麒的臉龐一下子就僵住了：“……那人行蹤不定，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留下，怎么可能輕易抓得住？”
等到他把人給抓回來，那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他這邊兒倒不是等不起，可那些被抽走了七情六欲的人，能等得起嗎？！
“那就沒辦法了。”符慕白沉默了一下，這才道，“事實上，就算你能在短時間內抓住那幕后黑手，對于將七情六欲還回去這事兒，我也不是很看好。”
“為什么？”邵英麒愣愣的問道。
“因為，這個紙人不但被人賦予了七情六欲，它也被人賦予了額外的生機，以此來加速催化它的成長。”符慕白直白的道，“一個人，沒了七情六欲，還能像傻子一樣的活著。可這人要是連生機都被一并抽走了，那可就真的是活不長了。”
邵英麒腦子里登時轟隆一下，像是被雷給劈了個正著似的。
符慕白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說，就因為這么一個破紙人，就已經害了好幾人的性命了嗎？！
符慕白也知道，這事兒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為了避免讓邵英麒白費功夫，她還是隱晦的提醒道：“邵隊長最近要是有時間的話，除了追查這個紙娃娃的主人以外，也可以查一查江寧市，以及周邊區域的一些人命案子。若是有突然暴斃之人，在死前曾無故癡傻過一陣子，那就有可能和這紙娃娃對上了。”
這一次，邵英麒沉默良久，才苦笑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