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送走了邵英麒的母親,符慕白登時長長的出了口氣,渾身上下似乎也跟著變得輕松了不少。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符慕白才猛然間察覺到,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她的后背上竟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這屋里可一直都開著空調呢,她也沒干什么體力活兒啊,怎么會出這么多的汗呢?
難不成,是被邵英麒他媽……給嚇出來的?
符慕白趕緊搖搖頭,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給甩出了腦海。
開玩笑,紀阿姨明明是個那么溫柔的人,從進門起就一直都是對她笑呵呵的。人家還主動下廚做飯,都不讓她幫忙的。
這么好相處的長輩,怎么會讓人覺得嚇人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嘛!
符慕白努力把自己怦怦亂跳的小心臟,給安撫了下去。
而打從這一天之后,紀韻嫻就開始和符慕白保持了長期而穩定的聯系。
紀韻嫻把符慕白送給她的畫拿去裝裱了,她也拍了照片,通過微信發給符慕白,還時時跟她報告這幅畫的裝裱進度。
符慕白不好不回復,只得打起精神來應付。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還真就慢慢親近了起來,像是親朋一樣相處著。
時間一長,符慕白心里就覺得怪怪的。
她悄悄打電話給邵英麒,問道:“我說邵隊長,你平時是不是很少陪伴叔叔阿姨啊?”
邵英麒直接就給問懵了:“你問這個干什么?我平時上班忙,加班也多,還經常出差……認真算起來的話,我陪伴他們的時間的確是挺少的。”
可他爸平時老待在部隊里,他媽還在醫學院任教呢,他們倆平時也都挺忙的。
就算有時候他有時間回家,他爸媽也未必能抽得出時間來。
他爸媽這樣的年紀,也還用不著他經常陪著吧?
符慕白不明就里,卻是恍然大悟。
果然是這么回事!
她把紀韻嫻最近經常找她微信聊天的事兒,告訴了邵英麒,并苦口婆心的勸道:“肯定是你平時陪伴阿姨的時間太少了,阿姨覺得寂寞,所以才會連我這個認識沒多久的人,她都能跟我聊這么久。你說你平時工作忙,我也能理解。不過,你看你每天是不是多少還是應該抽出點兒時間來,給阿姨打個電話,或是發幾句微信,關心一下啊?你這個親兒子要是做到位了,阿姨肯定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邵英麒:“……”
他媽會覺得寂寞?
這怎么可能?!
不說他媽平時的教學任務有多重,她這時不時的還要開個講座,參加什么大型會議,簡直比他這個刑警還要忙碌,他媽怎么可能會有覺得寂寞的時候呢?!
他媽這到底是和符慕白怎么交流的啊,她怎么會給慕白這樣一種錯覺呢?!
邵英麒想要為自己解釋兩句,結果卻發現,他似乎根本就無從解釋。
無奈之下,邵英麒只得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會經常給我媽發微信打電話,關注她老人家的身心健康的。”
這話怎么聽著怪怪的?
符慕白沒有多想,只是松了口氣道:“那就好。你可得記住了,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家人!”
像是符慕白,她雖然在暑假期間沒有回老家,但她每天晚上都會給留在老家的老爺子老太太打電話,問問他們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村兒里有沒有什么新鮮事兒。
所以,別看符慕白人在江寧,可她對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身體狀況,以及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都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而最近村子里最熱鬧的事情,莫過于陳家的事兒了。
之前,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統建的消息,吳素芬想給自己偏疼的小兒子多爭取些財產,竟然親手害死了丈夫陳來順。
雖然這個案子已經破了,吳素芬也被判了刑,但統建的消息也徹底傳揚了開來,備受全村人的關注。
現如今,半年過去了,村子里也新建起了不少大樓房,都是等著將來統建,讓國家給他們賠錢的。
為了爭取到更多的補償金,以及降低建房成本,在修建這些房子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沒怎么關注這個建房質量,只一心想著把房子建得越大越好。
而這些房子能撐到統建的消息確定下來之前不倒,那就行了。
那時候,村兒里就有人在擔憂,萬一這統建的事情不成,那大家這些房子,豈不是就白建了嗎?
而且這些房子還都是些豆腐渣工程,根本就不能住人!
等于大家是白白的往里邊兒砸錢了。
可這種擔憂,到底還是抵不過大家對賠償金的渴望。
所以,即便有很多人都知道,在這時候跟風建房,將來未必就一定能夠得到賠償金。
但看到別人都建了新房子,那些沒動靜的,就總覺得自己是吃了虧,怎么也要趕上這一趟才行。
所以,村子里只要有資格能建房的,那基本上都建了新房,加起來竟然有好幾十座!
而現在,上頭的消息已經下來了,短期內,他們村子都是沒有統建計劃的。
而這個短期,怎么著也得是五年以上了。
這個消息一出,村子里不少人家的天都給塌了。
尤其是那些借錢建房的,如果更是火燒眉毛,想盡辦法的在籌錢還債呢!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夢想著靠賠償金一夜致富的人家徹底沒了希望,就紛紛怨恨起了第一個傳出統建消息的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可不就是吳素芬嗎?!
此時的他們可想不起,這房子也不是人家吳素芬拿刀逼著他們建的,是他們自己鬼迷心竅,非得建起來的!
他們只知道,他們之所以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那全是吳素芬給害的!
雖然吳素芬現在已經被判刑坐牢了,可她的兒子還在村兒住著啊!
于是,被憤怒和絕望沖昏了頭腦的村民們,一窩蜂的全都涌去了陳家,找陳家要賠償。
不過,當初吳素芬被判刑的消息傳回村子里之后,她的長子陳和良就把老家的房門一鎖,帶著老婆孩子躲出去了。
看這樣子,近幾年內,這一家子怕是都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