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黎乾的狀態已經慢慢緩和了下來,符慕白也沒著急開口問話,只是給了他一個毫無情緒的眼神。
黎乾瞬間會意,立刻主動回答起了符慕白剛剛的問題:“關于那兩具干尸的事兒……是我干的。想來符天師你也知道,我師父要和我解除師徒關系了。我心里很是不忿,就沒聽我師父的話,沒有回師門去,而是在江寧滯留了下來。”
符慕白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果然,這些個刺頭兒啊,狠狠收拾一頓之后,自然就變得老實了!
在黎乾的口中,在他滯留江寧的這段時間里,他無意間聽到別人在議論骨鈴的事情,就上了心,多聽了一會兒。
然后,他就照著別人透露出來的信息,果然在野外找到了一只骨鈴!
因為吃過一次虧,曾把假的骨鈴當成了真骨鈴,所以這次黎乾就慎重了點兒,專門去找了人做鑒定。
原本,在江寧這樣的地方,鑒定法器要肯定首選緣生閣。
可因為黎乾之前跟緣生閣鬧過一些不愉快,所以這次鑒定骨鈴,黎乾就沒找緣生閣,而是去了一家小店。
經過鑒定,這骨鈴的確是真的,可把黎乾給高興壞了。
他原本還沒想好這骨鈴是自己留著用呢,還是轉手賣出去。可他鑒定了骨鈴的當天晚上,那骨鈴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怎么個不對勁兒法?”符慕白插話問道。
她現在就挺好奇,想看看黎乾到底還打算編些什么東西出來。
沒錯,在符慕白看來,黎乾剛剛說的那些話,就算不是全部都是假的,但其中肯定還是有一些編造的成分的!
這說真話跟說假話時,整個人表現出來的狀態都是不一樣的。
或許黎乾覺得他自己扮演得還挺好的,但實際上,他畢竟不是習慣了說謊的人,這言語間還是有不少破綻給露了出來的。
黎乾就道:“當天晚上,那只骨鈴突然就發起了幽光,還自個兒往外面跑了!我這好不容易找到的東西,當然不能讓它就這么給跑了啊!我當時想都沒想就追了出去,一路給追到了河邊兒。誰知道那骨鈴跑得太快,當時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一頭就撞在了一個路人身上。我當時心說不好,趕緊走上前去查看情況,結果卻已經晚了。那姑娘當場就斃命了,血還被骨鈴給抽了個干凈。我也是第一回遇上這樣的事情,心里一慌,撿起骨鈴就跑掉了。”
合著這條人命是被骨鈴給害了的,從頭到尾都跟他沒關系是吧?
符慕白也不質問他這番話里有多少漏洞了,直接伸手隔空一探,頓時就有什么東西從黎乾衣服底下破空而出,瞬間就到了符慕白的手里!
黎乾心底一驚,強自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而被符慕白突然取走的那個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只骨鈴!
和符慕白之前猜得一樣,這只骨鈴,的確是符慕白原本要去找回的骨鈴之一。
此時此刻,這只骨鈴上面隱隱散發出了一股邪氣,可見它已經漸漸的在往邪器的方向發展了。
一旦這只骨鈴真的完全轉變成了邪器,那它的威力,可比一般的邪器要厲害得多,也邪門兒得多了!
“你的意思是,是這只骨鈴,主動害了別人的性命,還把人身上的血也給抽走了?”符慕白打量著眼前的這只眼睛,漫不經心的問道。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黎乾忙道。
符慕白笑了一下,沒有說什么,只是接著問道:“那第二條人命呢?也是被它給主動害了的?”
“……”黎乾硬著頭皮道,“的確是這樣沒錯。”
這話說得,黎乾自個兒都心虛了。
符慕白深深的看了黎乾一眼。
黎乾趕緊補充道:“這個骨鈴邪門兒得很,我雖然拿到它已經有幾天了,但其實我從始至終也沒有真正掌握過它。它就像是有自己的思維似的,經常自己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成天在外頭做些什么。有幾回,我都以為它應該是走丟了,結果它自個兒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昨天晚上,它就又溜出去過,天亮了才回來呢。”
說得跟個骨鈴成精了似的。
可事實上,稍微有點兒眼力的天師都能看得出來,這骨鈴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骨鈴罷了,決計沒有黎乾說的那么玄乎!
“你剛剛不還說,那兩條人命都是被你給害了的嗎?”符慕白的臉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這么快,你就又改口了?那我到底該相信你的哪一套說辭呢?”
黎乾頓時喉頭一噎。
他倒是把這事兒給搞忘了。
眼珠子一轉,黎乾忙道:“剛剛我其實是在跟我師父斗氣呢,我那說的都是氣話,當不得真,當不得真的!”
隔壁屋里的齊秉禹三人:“……”
谷掌門意味深長的看了齊秉禹一眼。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原來師弟的這個大徒弟,竟然還是這樣的性格?
齊秉禹臉色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給氣的。
符慕白面無表情的道:“黎乾,到底是你傻,還是你覺得我傻啊?你說的這些話,能說服你自己嗎?看來,剛剛給你的教訓,你應該是還沒受夠吧?”
黎乾嚇了一跳,忙道:“沒有沒有,我已經受夠教訓了,真的受夠了!”
剛剛那種幾乎能把人給活活癢死的滋味兒,他真的是再也不想感受一遍了!
“是嗎?”符慕白冷冷的道,“可我看見,跟你所說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兒啊!”
黎乾:“……我真的已經說了實話了,你到底還想聽我說些什么啊?”
符慕白搖了搖頭:“算了,是我錯了。”
黎乾:“???”
這又是怎么回事?
符慕白竟然會主動認錯?
這不是跟天上掉餡餅兒是一樣的嗎?!
黎乾心里有些竊喜,又有些莫名的擔憂。
“我竟然指望一個嫌疑犯會說真話,這不是自找無趣嗎?”符慕白嘆氣道,“看來,還是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更省事兒一些。”
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那是什么辦法?
黎乾正想要開口試探著問一下,就見符慕白一抬手,手中竟然捏了一張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