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人家穿這衣服出去，外面的仙子們都說認不出我們幾個誰是誰，還總說我們長得太像了。姐姐，我們長得像嗎？”
含笑又開始磨青城了，她已經對著青城嫌棄了幾次這衣服的款式，這次竟搬出這么個理由。也是，連帝君都認了好久才把他們幾個分開。
“你呀！”青城笑著點了她一下，“想換衣服可以，自己去與帝君說去！”
“真噠？”含笑拍手笑開。
“不許擾帝君的清靜，小心把你打出來。”青城提醒道。
“姐姐，放心吧！含笑一定會找個合適的時間。”含笑鬼主意甚多，她早生了一計。
她和蘭溪兒平日里負責給帝君束發更衣，每次去見帝君總是笑吟吟的，近來卻一日比一日憂愁。
情緒醞釀了很久之后，有一次趁著帝君心情好，含笑便汪著一雙大眼睛楚楚可憐地望著帝君欲言又止。
“你有話要說嗎？”
息城低頭看了看眼前這無限憂愁的小仙子問了一句，聲音低沉。
這丫頭平日里聽高興的，不知最近為何添了憂愁。
“帝君，含笑并無甚大事。只是含笑初來天界，感覺這里宮規森嚴甚是無趣。”小丫頭蹙著眉跟在帝君身旁，一邊說一邊想著如何措辭。
“你倒說說，哪里無趣了？”息城伸了手一邊看著她們為自己更衣，一邊問道。
聽得帝君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含笑膽子便大起來。
“帝君，這天上每個仙子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樣，雖也合規制，可是我們四個總是長得很像，每次出宮都被人認錯。如果每個人都能穿自己喜歡的衣服。這樣大家就有區別了，別人也不用因認錯我們而愧疚了。是不？”
“你想說什么？”息城冷了臉。
都說含笑這丫頭鬼主意甚多，果不其然，竟敢跑他這拐彎抹角地耍心思？
息城瞇著眼的樣子極冷，冷到含笑立刻閉了嘴。
冷到蘭溪兒給他整理袍袖的手都顫了一下，“帝君！我們……我們就是想換成自己喜歡的衣服。”
蘭溪兒聲音也顫了，這才讓息城意識到自己似乎嚇到了他們。
他緩了緩語氣接著問道：“你們想穿自己喜歡的衣服？”
息城的目光從兩個小丫頭臉上一一劃過，聲音清冷道：“穿漂亮的衣服很重要嗎？”
“很重要！”蘭溪兒被他盯了半天終于鼓起勇氣用力地點了點頭。
含笑兩只大眼睛也忽閃忽閃地看著帝君，“帝君，對女孩子來說，不能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是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她說得很用力，很用力，仿佛沒有漂亮衣服天就會塌下來一樣。
息城瞇著眼睛看了看兩個小丫頭，天界仙子幾萬年來穿的衣服都是霞光錦，淺淺淡淡的，總是給人一種出塵脫俗的感覺。他們竟然說不好看？
“各宮仙子穿什么衣服并沒有明確的規定，北辰宮里也沒有特別的規定。如果你覺得現在的衣服不漂亮了自己選一些喜歡的來穿便可。”
“真的嗎？帝君，太好了，含笑馬上就去設計漂亮的衣服。”含笑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若不是在主君跟前，她怕是早就高興得跳起來了。
“你設計？”息城正端茶的手在半空僵了僵。
他不無擔憂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
這幾個新來的小仙子，個個古靈精怪的，他們別不是要把什么花瓣菜葉什么的直接穿在身上吧？
直覺告訴他，他們真能做得出來。
“是呀，我可以的。”含笑兩眼放光，她已經躍躍欲試了，哪里還看得見帝君那略帶著幾分懷疑的眼神。
“穿之前先請落霞仙子過目，不許直接穿出去招搖。”
息城還是擔心他們會穿成個奇葩，他決不能再讓人看他北辰宮的笑話了。
“放心吧，帝君。”含笑和蘭溪兒像兩只小鳥一樣飛了出去。
看著那兩個小仙子歡歡脫脫地跑出去，息城想起第一次見青城時，她穿了一身很漂亮的紅裙。他呢？
看見她一舉手一投足仿佛花盈再現，他氣急敗壞地幫她換了。
當時，她氣得像一只炸毛的狐貍。
就為了他不喜歡，這么多年她一直穿著那身青碧小裙。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嫌那顏色太清淡了？這么多年，竟是她一直在委屈遷就他了。
偏殿里，忘憂和曼殊正與青城一起插桃花，冷不防含笑和蘭溪兒大呼小叫地跳進來，“姐姐，帝君說我們可以穿自己喜歡的漂亮衣服啦。”
“真的嗎？太好了！”忘憂和曼殊也高興起來。
“還是不要太張揚哦。”青城在旁邊笑著看著他們歡呼雀躍，心卻沉了沉，女為悅己者容，她心里的那個他卻不喜歡看她穿那些漂亮裙子。
他只喜歡花盈一個人穿。
如今也喜歡他們穿……
“姐姐，放心吧。”四個小仙子笑鬧著跑出了偏殿。
他們過去都是閑散小仙，平日里無拘束慣了，到了北辰宮，每日里中規中矩地行走坐臥，老大不習慣了。
如今終于可以穿自己喜歡的裙子了，他們怎能不立即動手？
含笑對衣服懷著與生俱來的熱情。帝君一松口，她便在宮里開了個裁縫鋪，每日里不是拉來這個量尺寸，就是拉來那個試衣服。
沒幾天的功夫就鼓搗出一大堆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衣服。
一日。
青城和鳥兒從落霞宮回來，剛走到宮門口，卻見十幾個織坊的仙子捧著各種錦緞正向宮走去。
“你們這是要送到哪里去？”青城攔下一個仙子問道。
“回落霞仙子，含笑仙子說北辰宮要設計新衣服，叫送些上好的錦緞過來。”仙子答道。
“要這么多？”青城驚訝道。
“是，含笑仙子說要把所有的顏色全部送過去供她挑選。”
“這月白色浮光錦不是帝君常用的嗎？怎么也送來了？”
“仙子說帝君的衣袍款式也要改良一下。”
“好，你們快送去吧。”
看著遠去的仙子，青城對鳥兒說道：“他們幾個膽子越發大了，連帝君的衣袍也敢說三道四？”
鳥兒笑道：“敢到太歲頭上動土？膽子確實大了些，你趕緊去看看吧。”
鳥兒素來知道，這幾個小仙子個個鬼靈精似的，一閑了便各種作妖，平日里若不是他看著，還不定惹出什么亂子呢。
“他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確得去看看了！”青城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