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青城悚然回頭,身后并沒有什么王爺。再回頭婦人已來到近前,正似笑非笑地摸上她的臉。
“王爺?你來看澄碧了?”
婦人笑靨如花,青城卻是一怔,鉗了她的手問圖雅。
“她怎么了?王爺是誰?”
圖雅忙走過來恭順地扶了那婦人,“太后,這不是王爺,是公主。”
“太后?”青城覷眼瞧著眼前的婦人,纖細的腰身,姣好的容顏,雖看著眼神渙散,但眉間風韻猶存。
這就是她的母親當朝的太后?
青城簡直不敢相信。
看著她愣在當地,圖雅不得已提醒了一句,“公主還不見過太后?”
“母后。”青城跪在地上正欲叩拜,卻被太后一把拉起來。
“王爺不必客氣!”
還稱她王爺?
“太后受什么刺激了?”青城轉頭問圖雅,圖雅卻未答她的話。
青城便又問,“王爺是誰?”
“是我朝的攝政王。”
身后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青城回頭看去,一抹頎長的身影撞入眼簾,她的王兄正大步走來。
“王兄?為什么會這樣?母后為什么念著攝政王?”見到碧塵,青城如見了黎明的曙光,一股腦地問了一串問題,“到底發生了什么?”
“母后早年受了些刺激,神職有損。見到誰都稱王爺。”碧塵語氣淡然,仿佛事情與己無關。
“受了什么刺激?可與我受傷有關?”母親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她受了傷前塵皆忘。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個又一個疑團擺在面前,讓青城迫不及待地想一探究竟。
“盈兒還是先回宮吧!”
碧塵沒給她追問的機會,隨即便向圖雅吩咐道:“送公主回宮。”
“是。”圖雅躬身施禮。
“王兄。”青城最后又道:“王兄,我要見賀蘭錦。”碧塵默然未答,圖雅卻上前,“公主請吧!”
“王兄,我要見賀蘭錦!”出門前,青城又喊了一句。
這一切師兄一定都知曉。
看著青城離去,碧塵抿緊了唇,“去,傳賀蘭錦來見!”
兩天過后。
青城砸了宮里一切能砸掉的東西,終于砸來了賀蘭錦。
“什么事發這么大火?”
不慍不火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青城心中一喜,她知道誰來了。
“師兄!他們不讓我出去。”
小丫頭猛地轉身一頭撲進師兄懷里,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唯有師兄是鮮活的。他一定能告訴她。
魔君卻低下頭,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道:“臣也不知道。”前日,碧塵便警告過他,叫他不許亂說。
哪知,青城臉色倏地一變,一把推開他,冷聲道:“果然,師兄也不是師兄了?”
“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
看著她面色漸冷,魔君嘴臉動了動,卻終是什么都沒說。
他隨她下界,護她周全,可她此行終是到凡間歷劫,他若隨意擾亂凡人命數,恐怕上天會降下災殃。
曾經,為她降生到暮圖國一事,他問過雨神和陸吾將軍的意思。
兩位老神仙只說了句“天意如此”便不再過問。他們是幾萬年的老神仙,早活得通透。可看著她在凡間受苦,他還是不忍。
他早就知道她想見他,遲遲不來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師妹!”魔君愕然看著她。
“稱我公主殿下!”
幽冷的眸子看得魔君身子一僵,隨即坦然跪于地上,“公主殿下。”
“本宮曾受傷,前塵皆忘,傳你來問話,望你知無不言。”小丫頭冷著臉,端出了公主的身份。
“賀蘭錦寧愿公主恨我!”有些事,知道了莫如不知道。
看著往日溫潤的師兄只字不吐,青城一時心頭火起,“師兄若不肯說,青城現在就走。”
這么逼他他都不肯說,她……她只有一走了之了。小丫頭說著一狠心扔下魔君向外跑去,只是還未跑到宮門口,便見王上迎面而來。
“盈兒。”
看著跪著的賀蘭錦,碧塵便明白了,“你既執意要知道這些事,王兄便不瞞你了。把這個喝掉。”
碧塵口氣果決,青城神色變了變,這才注意到王兄身后跟著個小太監。小太監手里托著個瑩白的瓷瓶。
“這是什么?”
青城心頭一凜,不至于她剛鬧了這兩天,他就要賜她毒酒吧?
這幾天,看著宮人們噤若寒蟬的模樣,她也猜到了幾分王兄的性情。
只是既然他性情殘暴為何還要在自己面前裝出一副兄友妹恭的樣子?
“解藥!”碧塵默然地繼續,“你失憶并不是因為受傷,是王兄喂你喝了忘塵水讓你忘掉了過去。
那些過去讓母后變成了現在這樣子,你……還想知道嗎?”
“王上!”賀蘭錦聲音都變了。
“忘塵水?”
王兄為何要喂自己忘塵水?
“公主。”魔君面露不忍。
“他說的都是真的,對吧?”青城淡然地看著魔君,魔君沒說話,她便點了點頭,“看來這是真的。”
“你還想知道嗎?”碧塵問道。
“想。”青城將瓷瓶里面的液體一飲而盡,她不想這么糊里糊涂地活著,天大的事她都有勇氣面對。
一陣天旋地轉,小丫頭身子一軟倒進魔君的懷抱,“你們……”好狠的心。
“看著她吧,醒了就什么都知道了。”碧塵留下一句話便帶人走了。
他知道她砸了兩天的東西,也知道她脾氣上來有多拗。他做事向來不喜拖泥帶水,她是暮圖國人信奉的神,該她面對的終需去面對。
“想不到,那一天的快樂竟是最后的快樂了。”看著昏睡在榻上的小丫頭,魔君眉頭微微蹙起。
以她這樣烈性的脾氣,醒來之后不知又會鬧到什么程度。
當年那瓶忘塵水是他尋來的,這瓶解藥也是他當年一并留給王上的。
碧塵曾答應他,醫好公主就許他帶她走,天涯海角任憑他們去走。可剛剛過去六年,就又出爾反爾迫他們回來。他究竟又想做什么?
他是魔君,本不必怕他,可她不行,強行逆天必將遭天譴。
此時的青城正魘在一場夢里。
夢里,手起劍落,血濺三尺。看著滴滴鮮血自劍尖滑落,她輕拭劍鋒,唇角勾出一抹淡然的笑。
她自幼入神劍營受訓,這是她出了神劍營成為黯影后殺的第一人。
她要殺的人,絕無失手。可那人卻轉回頭,萬分不解地看著她。
“怎么是你?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