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她的劫數,雨神封了她的記憶。她曾說:“你我既有母女的緣分,我便拼盡全力護你周全!”
這次,她定不會善罷甘休。
聽他如此說,謝柔也肯定地說道:“定是說了什么,否則以她的性子,豈能這么容易就離開?”
“我要找她問個清楚。”
息城呼一下起身便向外走去。
“大城城。”謝柔轉臉的功夫息城已經在眼前消失了。
看著他消失的地方,老神仙悵悵然搖了搖頭,真是好事多磨哦,青城這丫頭也好糊涂,她想跑哪里去?
他又怎么肯放她走?
千華殿外。
謝柔見到了花香香,他知道這只貓是青城身邊的侍女,便問道:
“落霞仙子何時離開的?”
“不知道,姐姐回來后,就睡下了。”花香香懵懂地搖了搖頭。
“看來是夜里走的,這會兒,八成已到了青城山。”謝柔離了千華殿便奔青城山而去,他得去看看,別讓那一龍一鳥兒再打起來。
他們小時候就愛打來打去。
如今,鳥兒本已經放棄了,可自凡間回來后,他卻執意要帶她走!
她是鳥兒拼了命救下的。
可大城城等了她這么多年,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他豈肯放手?
青城在斷崖上按落云頭,看著崖壁上那一串串紅色相思果隨著晨風搖曳,她又想起了他。
那時,她心情不好,他帶著她出來散心,這是七月丟給他的相思果,被她種在斷崖上,如今已紅滿山崖。
“君心如明月,歲歲照相思。”
青城俯身揮手在崖壁上采下一枚相思果,看著那紅色的心形果子靜靜臥于掌心,就像看著自己的一顆心,小仙子突然淚流滿面。
剛剛的在莫愁面前她一直忍著。這里,終于只剩了她一個人。
她前一世的心愿就是長大了嫁給他,一直陪著他。這一世,她雖然忘記了他,但依然找到了回家的路。
即便他也不認識她了,她依然發誓要一輩子跟著他。可是如今,她的哥哥終于認出她了,她卻又要狠心離開了。
他們這一世的緣分盡了,徒留相思在這天地間,怎不叫人肝腸寸斷?
“哥哥,余生我們不再相見,唯愿哥哥往后千年萬年能夠喜樂安康,青城會一直想著你。”青城自己在這里哭,卻不想遠處還有人在看著他。
那個人就是木寒上神。他立在不遠處的山頭上就那么看著她。
他身后的小仙使卻是一臉莫名,上神這是怎么了?一大早天還不亮就匆匆跑到山上看一個小仙子哭。
“上神,那不是落霞仙子?她為何捧著相思果在那哭?”
“她終于等到他回頭了。可惜,卻又不得不離開了。”木寒上神一臉冷漠地望著遠方。
“上神,誰回頭了?”
小仙使眼神懵懂。
木寒上神嘆息一聲,帝君請他幫忙照看她一眼,他焉能不來看看?
只是不知他為何不自己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光大亮,斷崖上,青城終于哭夠了,要走了。
“哥哥,青城走了!”她在心里向他告別。這是她對他的最后告別,她要徹底結束這一切了。
一股內力聚于掌心,她手中的相思果瞬間化為紅色煙塵隨風飄散。
手空了。
心也空了。
她也乘著霞光飛去。
后面一位帝君也踏云追去。
當青城在青城山頂按下云頭時,自天上呼啦啦又落下一朵祥云。來人正是她的哥哥,他終于追來了。
“盈兒。”
他踏碎云朵急急向她而來。
鳥兒也迎面而來。
“哥哥?”
他還是來了。
她知道他可能會追來,只是沒想到他竟這么快就追上來了。
“盈兒,過來!”
一看到魔君,他如臨大敵。
她一看到他就習慣性的想奔過去抱住他,可是她已經不是花盈了。
她一遲疑的功夫,魔君一把將她攬至身后,“別過去,你是青城!”
她果然住了腳步。
她壓著心中的激動,“帝君,這里只有落霞仙子青城,沒有盈兒。”
“不,你就是盈兒。叫哥哥,不許稱帝君!”他被她的神情嚇了一跳,旋即又恢復了鎮定。
她故意要跟她疏遠,她剛剛在斷崖上哭,他都看到了。
“青城不是盈兒,花盈已經消失了,現在只有青城。她不是帝君喜歡的人。”說道此處,她一時心有所感,竟又飄了一波淚花。
這眼淚不知是為青城那么多年的愛而不得,還是為盈兒的不得不離去。反正她又哭了。
過去幾百年,她在他面前向來控制得很好,即便那時他拒絕了她,她依然能夠在他面前克制自己。
如今不知為什么,淚水總是不爭氣,她越想忍著,它們就越流得歡,仿佛是要告訴眼前這個人,你看她言不由衷,她口不對心。
看著青城哭,息城的眼尾也泛了紅,“不,不是的。不論你是盈兒還是青城,你永遠是你,沒有變。”
青城看著他笑得粲然。
過去,他不是這樣說的,他說,他心里滿了,要她做他永遠的妹妹。
“我不是你的盈兒,你的盈兒跳了雷臺,再也回不來了。你也不必因著這張臉愛我,我們的心是不一樣的。”她依然躲在魔君身后。
魔君就站在她身前,息城看著他唇角輕揚,“你擋不住她的!”
說話間,他已經欺身近前。
魔君上前格擋,他一掌便拍向魔君,“別擋我,你擋不住的!”
他只用了一成功力便震開了魔君。魔君接他一掌,整條胳膊都麻了。
“息城,你還要強迫她嗎?”魔君揉著發麻的胳膊沖她喊道。
“本君何時強迫過她?”
他嗤笑一聲,把她撈到身前。
“不一樣?你是什么心我還不知道嗎?不論過了幾生幾世,你永遠是你,你一直在這里,永遠逃不掉!”
他抓著她的小手摁在自己心口。
他還是那么霸道,嘴上說著不強迫,身體力行的卻是抓著人家不松手。
青城掙了一下沒掙開,只得不住搖頭:“不,帝君,盈兒已經長大了,她在哥哥跟前幾百年,哥哥不愛長大了的盈兒。哥哥不要騙自己了。”
她終于跟他提起了過去的那段日子,她還是受到了傷害。
“承認自己是盈兒了是吧?”
知道她心傷,他鼻子一酸凄然笑道:“不,不是不愛,是不能愛。這不是青城的錯,也不是青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