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突然被自己的丈夫質問著,她當時就感覺特別的心虛,也特別的慌神。
因為她心里頭特別的清楚,自己男人給她的那些錢,她基本上都攢下來,悄悄的給了自己的爹爹還有弟兄。
姜氏自從結婚生了孩子之后,她漸漸就認識到了,自己的命還算是比較苦的。
她一開始覺得自己,好歹也是書香世家出身。可是,她硬是自己的父兄,下嫁了這么一個沒讀過幾本書的泥腿子。
跟眼前這個男人過日子,無非就是吃飯上床生孩子,然后干一眼望不到頭的那些家務活。
事情要是干的不好,她就會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家暴。他對她不是打就是罵的,把她當成一個出氣筒。
姜氏對于這種壓抑的生活,她感覺到特別的痛苦。
她現在就只期望著,自己把那些省下來的錢給了父兄之后,他們能夠多努把力,爭取早一天考上功名。
這樣一來,自己嫁的這個男人,對她也會客氣一些。
如果這個男人實在是本性難改,以后對她動罵,那她在未來的某一天,說不定能夠被自己的爹爹兄弟贖回去,然后改嫁。
想到以后的那些事兒,姜氏強制忍住心底的忐忑,然后一本正經的撒了謊,“當家的,你是給我了一些錢,可是那些錢也不多呀!”
“而且,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你每次給了我錢之后,你爺爺就背地里找了我,開口找我要。他畢竟是個長輩,我只是個晚輩。我就不好那么拒絕他。因為我一拒絕他了,你爺爺就說我不孝,說你這個當孫子的也不孝……”
顧大柱一聽到自己的爺爺,竟然向自己媳婦要錢,他當時就緊緊的皺著眉頭,怒不可遏的說道,“真是該死!”
“這個老不死的,這幾年里都把咱們家折騰成什么樣子了!”
“我現在一想起他,我心里就特別來氣……”
姜氏看見自己的男人,把那些怒氣全都發泄在他爺爺身上了,她當時就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一口氣,一臉嚴肅地說了,“當家的,說句實在話,我有時候真不理解,你爺爺為什么那么能折騰……”
“他這身體明明還好呢,可是,他只要一看見咱們的娘了,他就會捂住自己的胸口說他心口疼,一會又說他肚子疼。”
“咱們老娘天天親自做飯,燉的那些東西都挺好吃的。可是,咱們爺爺似乎都不大滿意……”
顧大柱聽到這話,心里的火氣就更重了。
最近一段時間里,他爺爺總是說自己這里疼那里疼,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他這請醫問藥的錢,都不知道花了多少了。
顧大柱每次想到家里頭那些錢,像是流水一般,嘩啦啦的流出去,他就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疼了。
顧大柱現在也有二十大幾了,早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這不當家,就不知柴米油鹽貴。
當了家之后就知道,這錢呢,掙起來特別的不容易。
但是,生活中的吃的穿的用的,處處都要花錢。
錢不好掙,又不經花,所以,顧大柱在白天黑夜里,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自己怎么攢錢,自己怎么掙錢,自己怎么省錢。
顧大柱琢磨過來琢磨過去,最后還真的被他琢磨出了一個大道理。
顧大柱覺得吧,這人的身體真的是太重要了。
身體好,不生病,就不用花錢治病。
吃得好,睡得香。這干出來的活,才漂亮。
想到自己爺爺年紀大了之后,連糊糊都不肯吃了,天天想著吃什么肉,吃什么魚。還一個勁的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吃苦吃的太多,一輩子沒有享受到好的……,顧大柱就覺得自己的爺爺特別的不識。
顧大柱現在的內心深處,其實有一個特別陰暗的念頭。他就希望自己的爺爺,早點走……
他要是走了,見了祖宗了,那他們這一大家子的負擔就沒了。
對于自己內心的這個不孝的念頭,他是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的。
但是,整天跟他朝夕相處過,整天琢磨著自己該怎么樣才能不招打罵的姜氏,卻非常清楚他心里的這些想法。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看見自己的兒子都有三歲多了,口齒越發的清晰,性子越發的伶俐,陳萱萱那天早上,便正式地跟自己男人提了。
“當家的,咱們的娃也大了,是時候給他啟蒙了。”
“我平常跟他講的那些道理,對他的那些書本,我能教的都教了。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記性也特別的好,我教他的那些東西,他竟然全都記得。”
“我是看出來了,這孩子應該早點的送到學堂里頭去。讓學堂的那些飽讀詩書的文化人親自教。”
“前天我大哥過來一趟這個事情我跟我大哥說了,我大哥當時就給了我二兩銀子。還叫我今天把兒子收拾整齊一些,到時候他會親自過來接。”
顧言璋聽到這話,吃飯的動作下意識的頓了頓。
“他才三歲多,這個時候你就把他送到學堂去,這會不會太早了點?”
陳萱萱聽了,笑著說道,“早什么呀?”
“我娘說了,他啟蒙的越早,那以后就越早容易考上功名。”
“……我打算把兒子送到學堂讀書之后,我就天天跟著他去。晚上下了學堂,我再帶著兒子回來。”
顧言璋聽了,想都沒想就直接道,“反正咱們這個地方,離你娘家也挨得近。這早上的時候,我親自送你們母子倆過去。晚上的時候,再把你們接回來。”
“咱們這個地方,雖然過了好幾年的太平日子。可是以前的時候,這山上可是有老虎還有野狼的。”
陳萱萱聽著這話,認真的想了想,然后輕輕的點了個頭,“那好。”
“那以后就麻煩你了……”
顧言璋聽了,搖頭道,“麻煩什么呀?你是我媳婦兒,這兒子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對你們好不是應當的嗎?”
坐在飯桌旁邊的眾人,一聽到顧言璋一本正經的說出這話,他們飛快的對視幾眼之后,就忍不住的在暗地里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