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時婉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想法來:自己嫁給了三皇子都過得那么不愉快,大姐姐在婆家應該比自己更難過吧?畢竟大姐姐一向運氣比不上自己……
她這么一想,頓時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果然人的快樂都是對比出來的,只要別人過得比她差,她便覺得自己賺了。
只是很快,她便臉都羞紅了,心虛又羞愧起來:大姐姐雖然出嫁后和自己生分了,但血緣關系是不可切割的,自己怎么能盼著她過得不好呢?這是不對的,自己怎么變成這樣見不得人好的人了?
元時婉對自己內心生出的惡意感到愧疚無比,于是她對關嬤嬤說:“關嬤嬤,我想姐姐了,不如我去看望一下姐姐吧。”
關嬤嬤一怔,有些猶豫地說:“小姐,您現在是皇子妃了,應該是大小姐親自來拜見您才是,您怎么能直降身份去見她呢?”
“關嬤嬤!那是我的親姐姐!我們之間怎么就淪落到要看身份地位行事了?”元時婉本來就因為剛剛對姐姐生出的惡意想法而羞愧,偏偏現在關嬤嬤還提醒她該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去對待姐姐,這導致她一下子就惱羞成怒起來,關嬤嬤的話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以往自己看不上的那些依仗著身份高高在上、居高臨下對人的囂張跋扈之人。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變成這樣?因此她斥責了關嬤嬤,如同斥責自己,好減輕些罪惡感。
“是奴婢說錯話了,小姐恕罪!”關嬤嬤連忙道歉。
“好了,關嬤嬤,我并不是怪罪你,只是……唉,本來姐姐就跟我生分了,我要是再在她面前自持身份,豈不是連最后一點的感情都消磨掉了?”元時婉嘆了口氣說道。
從小,她遇到什么困難,都是找姐姐幫她解決的,如今她的丈夫要娶側室了,她茫然無措、傷心痛苦之際,其實潛意識里第一時間也是想要找姐姐幫她的,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她遇到苦難一樣。
“我去詹家見姐姐吧,就當做是去散散心了。”元時婉于是吩咐下去自己要出行,不過不用皇子妃的儀仗,她想低調些。
于是在自己院子里抱著一只貓兒打盹的元時初,便聽到了仆人來稟告她,有客上門。
“你說門外是誰來找我?”元時初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詢問仆人。
“回二少夫人,來客自稱是三皇子妃,您的妹妹。”仆人恭敬又小心地回答。
元時初挑了挑眉,三皇子妃?不就是原主那個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妹妹元時婉嗎?她為什么會來找自己?
雖然之前不打算跟她來往了,但現在反正無聊,元時初便無所謂地見一見她了,因此吩咐人去把人請進來。
元時婉進到元時初院子的時候,元時初幾乎認不出面前這打扮富貴卻容顏憔悴的女子,是當初自己回門時那個嬌俏可愛、一片天真的便宜妹妹了。
“你怎么變成這幅模樣了?生生老了十歲一樣!”元時初驚愕地脫口而出。
元時婉聽見她這話,頓時眼眶一紅,便淚如雨下,委屈又傷心地喊道:“姐姐!”如同一個在外面受盡了委屈,終于看到了能為自己撐腰的父母的孩子,就要撲上來抱住元時初。
但元時初卻往旁邊一閃,躲過了她的撲抱,說:“停!別亂碰我。”
“姐姐,你以前看見我哭了,都會心疼地抱住我、哄我的……”元時婉委屈地說道。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元時初毫不留情面地說道,心中冷笑,原主以前如何疼愛這個妹妹又有什么用?自己遇到了事,這個享受了她多年保護疼寵的妹妹可涼薄得很,在她病重臥床的時候,連來見她一面都不愿意,更別提幫她了!
如今元時婉自己受了委屈,就巴巴地跑來她這個姐姐這里尋求安慰和幫助了?至于元時初為什么知道她受了委屈?廢話,看她如今這憔悴的模樣,哭得紅腫的眼睛,不是受了委屈會這樣?而且她要是過得幸福,那絕對想不起她這個姐姐。
更何況,三皇子要娶大將軍的孫女程淑香為側妃的事都宣告天下了,元時初又不是閉目塞聽,怎么會不知道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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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現在都不疼我了嗎?”元時婉哭得可憐又委屈地問道。
“你如今已經嫁人了,自然有你的丈夫來疼你。”元時初可不是原主,對她的眼淚毫無感覺,并不會心疼她,只覺得她哭的樣子難看。
“可他都要娶其他女人了!這算什么疼我?”元時婉突然崩潰地大喊道,“他明明跟我發過誓,說過這輩子只會有我一個女人……可他食言了,他以后會一個接一個地抬女人進府……姐姐,我心里難受……”
“難受又有什么辦法?你只能忍著。”元時初有些意外,作為對女主一心一意的男主,難道不應該頂住所有壓力,決不妥協納妾去傷女主的心嗎?怎么姬炘白這個男主卻沒能堅持住?看來能力還不夠強啊。
“我不想忍,不想他有其他女人!姐姐,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元時婉紅腫著雙眼哀求地看向元時初。
元時初十分冷漠地搖著頭,說:“不能,你自己作為正室原配都想不到辦法,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內室婦人,能有什么辦法?”
“姐姐,你幫幫我……你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從前你不就一直都能想出辦法來幫我嗎?”元時婉焦急地抓住元時初的胳膊哀求道。
“三皇子妃,你真是高看我了,以前那些都是內宅之中的小事,我當然能想出辦法來幫你,但現在納側妃是三皇子、大將軍府的大事,事關天下大局,嫻貴妃親自下旨指的婚,豈是我一個普通女人能動搖的?你求我也沒用,要是求人有用,那你還不如去求嫻貴妃或者你丈夫三皇子,他們兩人每一個都比我有能力阻止這場婚事,你不去求他們,卻來求我,這是什么道理?”元時初譏諷地問她。
元時婉頓時羞愧地低下頭,訥訥地回答:“我、我不敢……”
“嗤!原來還是柿子撿軟的捏啊。”元時初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