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葦名眾高層漠然而視的神色中,泉江皓月言辭誠懇道:“我已經斬殺了內大臣的親信斥候,孤影眾的頭顱都在城墻外掛著,我在內府已然是沒有立足之地了,內府肯定會視我為叛徒,以忤逆之罪進行處罰!投降之事,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內府的做法實在是欺人太甚,既然他們不打算給我活路,那么我又憑什么繼續效忠于他們?我泉江皓月為其效力多年,勤勤懇懇,最后卻只能獲得一個身敗名裂,甚至是拋尸荒野的下場,家人也會跟著受罪,那么我又何故如此?”
泉江皓月真情流露,“現如今葦名眾上下一心,統一之勢必不可擋,識時務者為俊杰,我自然要為自己和手下尋找一條真正的出路!”
這些話若是糊弄糊弄別人還行。
但一心等人聽起來,卻覺得半真半假,甚至還有些刺耳。
搖了搖頭,語氣平靜道:“你們終究只是外來人,我也不會重用你的,背叛內府對于你們來說并無好處,你的家人與故土甚至也會遭受牽連,往日的努力與奮斗化為烏有,我不認為你有這么大的毅力,亦或者說是你的手下有如此的決心。”
“內大臣親信斥候的確是占據重要地位,想當于是眼線,但僅僅只是一名孤影眾,也并非是全部的眼線,根本無法撼動你的根基。”
山內典膳站了出來,面色不善的看著泉江皓月,“你可是赤備三十六部將之一,地位極高,一名地位低下的忍者,就能夠撼動的了你么?”
“可不要以為我們接納了你們的投降,便是把你們當作是自己人了。”
鬼庭雅次也有些不爽,施加壓力道:“我們已經掌控了局勢,想要斬殺你,輕而易舉,哪怕是你的死亡會讓赤備鋌而走險,背水一戰,我們也不懼怕!”
“說吧,你究竟意欲何為?”
一心漆黑的眸子透漏著冷意,氣勢散發出去,令眾人感覺有些壓抑。
泉江皓月面色微變,覺得自己似乎是小覷了葦名眾將領的實力。
但是這卻并不能阻止他想要做成的一些事情,因為身為一名真正的強者,他強大的心理素質與抗壓能力,要遠遠超過普通人。
仿佛是演戲上癮了一樣,他面色慘白,苦澀的一笑,“果然還是無法瞞過你們的眼睛……我的確是有難言之隱……”
神色肅穆,半真半假道:“我在內府雖然依舊可以立足,但得罪了內大臣,早晚也都會遭受報復,那些人握著權柄,早年間便是追隨德川家康的家臣,深受信賴,而我僅僅只是一名不受器重的大將,這樣的大將,還有三十五個!!”
“我投誠所求之事,的確也不像你們所聽到的那么簡單,除了想要找到一處可以立足之地外,還有便是想要尋求葦名的異端之力……”
泉江皓月臉上露出了狂熱,“唯有加入你們,才能實現野心!!”
葦名眾高層皆是一愣,略有遲疑,你要這么說的話,他們的確是有點信了。
道玄想了想,也覺得沒什么毛病,赤備軍自打一入城,的確是把主城的里里外外都翻了個遍,不僅如此,還大張旗鼓的想要去禁地進行探查,妄想找到附蟲者。
不過由于種種原因,對方這個外來人失敗了,或許也是考慮到外來者的身份,便將希望寄托在本土的葦名眾身上。
泉江皓月的目的若真的只是這樣的話,那么今天赤備軍投降一事的理由,倒是成立了,也變得讓人容易接受。
正當眾人若有所思之時,一心卻站了出來,語氣淡漠道:“不可能!異端之力是不可能交到你手上的,更何況我們也從未見過這種異端之力,就算是真的擁有異端之力,你覺得我們會交給內府軍?”
“所以說,你知道我們都應該知道的規則,你投降的目的也依舊沒這么簡單!”
一心頭腦清晰,一針見血。
泉江皓月神色一僵,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投個降,竟然會這么困難。
眼神陰郁了幾分,暗自罵娘。
他都投降了,竟然還這么咄咄逼人,難不成是想要看著他切腹自盡么?
或許唯有切腹自盡,才能夠打消所有葦名眾的懷疑,不過他本來就抱有不單純的目的,自然也不可能去切腹自盡。
這些葦名眾可太喜歡鉆牛角尖了!!
泉江皓月感覺到了深深地惡意。
深吸一口氣,再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苦口婆心道:“正是因為我知曉葦名眾會將我視為外來人,不會真的接納我,所以我才會采取投降的措施,向你們投誠,我們現如今已經沒有了刀具和鎧甲,生死也都在你們的掌控之中,現如今的我們,還有什么資格去與你們做談判?無非只是一片赤誠之心,與想要到渴求一丁點的憐憫罷了……”
說著說著,甚至還要去抹淚。
你這家伙也太感性了……
葦名眾高層都是面露吃驚。
唯有鬼庭雅孝嗤笑一聲,摳了摳鼻子,“放屁。”
大老粗的秉性暴露無遺。
泉江皓月臉色一黑,強忍怒火。
“前幾日下令追殺主城民眾的時候,你不渴求憐憫,下令屠戮村子的時候,你同樣也不渴求憐憫,怎么著,等到我們大軍壓境,想要把你們一鍋端了,你突然給我來一句渴求憐憫?”
鬼庭雅孝冷笑了一聲,指了指主城外,“去打聽打聽現在有多少村民想要了你們的狗命?老子才不會信了你的邪!”
大老粗雖然辦事只喜歡莽,但也并非是沒有原則,也不是傻子,他就認準了一個準則,內府的人不靠譜,投降的人,更不靠譜,只有死了的內府軍,才靠譜!
花言巧語固然可以打動一些高層,但是想要獲得他鬼庭雅孝的信任,下輩子考慮投胎做個葦名人或者是歌姬吧,只有在快樂的時候他才不會對你抱有偏見。
泉江皓月也知道他是個難啃的硬骨頭,所以也不再去企圖用言語令他倒戈,而是虔誠的看著一心,說道:“唯有用時間來見證我的赤城忠心,我可以等!”
一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那我就給你一個等的機會。”
也沒打算斬殺他,轉身朝著天守閣樓走去,淡漠道:“走吧,大家一起去參觀一下主城的風貌,這個機會在平日里還真是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