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那么就先將這個通道入口給摧毀了吧。”
雅昭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井口上,這里荒郊野地的也都沒什么鬼進行關注,想來他們就算是將其摧毀了,也都不會吸引到多少冥土的高層管理員。
本來想著這種通道會被冥土的鬼神重視,當作是通往陽間的秘密武器,重兵把守,他們若是想要來到陰間摧毀它,還需要面對鬼神的阻攔,過它們那一關才行,沒成想它的存在地位,其實也就只是那樣。
不得不說,雅昭有些失望了。
但是嵐看著這道井口,卻是很樂觀的說了一句,“沒有麻煩正好,我們直接悄悄的把它給摧毀了,不引起半點波動,然后再悄悄的離開,誰都不知道。”
“或許吧。”
雅昭搖了搖頭,拔刀出鞘。
但事情事實并非他們想的那么簡單,井口的存在,在數百年前僅僅只是一道陰陽夾縫,充滿著亂流與不確定因素,隔絕了陰陽交匯的可能,一切都是有條不紊。
可自從有不屬于西方本土的強人闖入了這片土地,在本土上傳播著一些外來的文化知識與信仰,讓冥土的鬼神也有些坐不住了。
這些陰陽夾縫也被冥土鬼神深入挖掘并利用,制作成了通往陽間的專用通道,從而引發了第一次的教派紛爭。
在后來的幾此紛爭中,能夠通往陽間的井口,同樣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而在更后來的那段時間,也就是櫻龍入駐在了葦名,百年前的那段時間,這種井口通道同樣也是能被當成戰略性通行道路的,冥土鬼神大規模的派遣兵力,入侵了陽間,與櫻龍進行戰斗。
只不過最后大戰落幕,雙方各有一些損傷,功敗垂成,冥土鬼神也開始大規模的從陽間撤退,百年之間也再無任何的波動,這些井口也就慢慢的荒廢了。
而為了防止有陽間的狠人反過來闖入冥土,影響秩序,他們還曾在內部主動摧毀了一些通往重要位置的通道,這也就是為什么葦名那么多的井口如今都沒了的原因。
現如今還剩下的井口,寥寥無幾,也只有區區的幾個偏遠山區才有,再加上眼前的這個井口通行的地方,是在葦名的地域,那里存在著土地神,普通的亡魂從這里通行到陽間,也相當于是直接通往白蛇的肚子,壓根就沒有聰明鬼敢去從這里偷渡到陽間,久而久之,許多的鬼神也都差不多將其忘了。
雅昭并不清楚冥土的這段輝煌歷史,僅僅只是將這個井口視作人為建設卻不知道是起到什么作用的災害禍源之地,此時此刻專門為了它來到冥土,站在井口的面前,也毫不手軟的準備摧毀它!
但是就在他持刀準備將其斬斷時,旁側不知名的地方,卻突然飄來了一道聲音,“不能破壞它……”
“誰?”
雅昭警覺了起來,環顧四周,卻并沒有看到半個鬼影,握緊了手中長刀,也皺起了眉頭。
嵐也滿是驚奇的看著周圍,與其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同樣是沒看到人。
雅昭看不到裝神弄鬼的家伙,也并沒有打算乖乖聽對方的話,繼續抬起了手里的刀,準備落下。
“你們真的不能將它摧毀……”
聲音又一次飄了出來。
雅昭這時也有些難以忍受了,冷眼環顧四周,“裝神弄鬼的,直接出來說不好么?”
聲音沉寂了下去,緊接著卻又幽幽的說了一句,“我已經出來了。”
“我不信。”
雅昭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周圍,再抬頭看看天空,什么都沒有發現。
這家伙到底是從哪里發出來的聲音?
扭頭看向了這口井,面色古怪,不會去這玩意兒成精了吧……
“閣下不用看了。”
聲音再次響起,支支吾吾的:“我就在你的腳下,剛才被踩的嚴嚴實實的,得虧你挪了挪腳,我這才能說的出話。”
這聲音傳出,讓二人驚嘆不已。
雅昭立即后退兩步,低頭望去,便看到了一張被踩的稀碎的大餅臉,不,也不能說是被踩成這樣的,它或許本來就是長成的這個樣子,就像是被人拍扁了生生鑲嵌在地面上一樣。
雅昭有些沉默了。
嵐驚奇的看著地面上的那張臉,真的是‘平平無奇’,在地上平坦的不能再平坦了,雖是如此,卻也能夠看得出他的幾分模樣,明明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的,他卻偏偏丑的讓人揪心。
這是被用來執行了‘完璧’刑法的鬼?
看著副架勢,對方似乎是在這里待了好久了,久到幾乎是沒人清楚他的來歷。
“舒服了舒服了……”
雅昭的腳從臉上移開,對方也露出了一副放松的模樣,認真的說道:“多謝閣下腳下留情。”
被人踩了還要說一句謝謝。
是個怪人。
嵐暗自琢磨著對方的來歷,最后發現沒有任何的印象跟記載。
“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雅昭并不在意對方是人是鬼,只是看著他這副丑陋的鬼樣子,在陽間半夜里也能嚇得小兒啼哭,像極了仙峰寺的那些侏儒忍者。
“我是這里的土地神。”
大臉盤認認真真的回了一句,言語不經大腦的張口就來,“很久以前我也是大名鼎鼎的鬼神,后來因為貪杯誤事,一不小心調戲了我兄長的妻子,沒成想竟被回來的兄長給發現了,更沒想到的是,我兄長的妻子竟早已對我暗生情愫,我二人當時腦子里昏昏沉沉,一拍即合,準備私奔過上瀟灑快樂的生活,但是這一幕很不巧的被我兄長逮了個正著,再然后我就成了這個下場,被奪取了鬼神之力,也被鎮壓在這里看守這口井……”
雅昭越聽越不對勁了,也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既視感。
再仔細一想,好家伙,這特么不是豬八戒醉酒戲嫦娥加上武松欺嫂的改編版么?頭上有點綠的兄長變成了你惹不起的人?你可真能吹!
他的一番鬼話連篇,也換來了嵐的一副鄙夷神色,以及‘你再吹’的質疑眼神,就連對冥土情況不算太了解的雅昭,也都不會信了他的鬼話。
如果是在陽間的話,他換個合適的地方,合適的契機,張口就來的這句話或許還真會有些人去相信,但是在這里,在場的二人沒人會信了他的鬼話。
雅昭更是直接把刀捅進了他的嘴里,眼神不善道:“再胡說八道,我就削平了你!”
“好漢饒命!!”
被一把刀插在嘴里,鬼知道他又是怎么能夠吐字清晰的,一臉驚慌失措道:“我本來就是平的,好漢就算再削也只是相當于給我精修一下,不如省把力氣,大家坐下來聽我慢慢吹故事……”
雅昭都快被他氣笑了。
手中長刀杵在他嘴上,用力一扭,“再逼逼,我就剁碎了你!”
對方立即噤聲,整張臉也被扭成了麻花一樣的狀態,乍一看也滿是褶子。
嵐看到對方原本就這么可憐的被丟在這里平地,現在碰到他們兩人還要受到欺負,也于心不忍了,立即勸阻道:“還是放了他吧。”
雅昭輕哼一聲,面不改色的收回了刀。
“還是這位姑奶奶有慈悲心腸。”
對方神奇的身體構造像海綿一樣,眨眼間就恢復了平坦狀態,也松了口氣,看著長相出塵的淤加美族女武士,張口就來。
嵐呼吸一窒,被這聲姑奶奶給叫傻了。
心情瞬間有些不好了,語氣冰冷道:“我覺得還是把他給剁碎了吧。”
“我也這么認為。”
雅昭嘴角一抽。
這個逼的嘴實在太賤了,比他都不靠譜,他懷疑對方說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只不過并不是因為他調戲了嫂嫂,跟嫂嫂互生情愫,而是因為他單純的想舔嫂嫂卻意外說錯了話,所以被嫂嫂向他兄長吹了枕邊風,才變成這副鬼樣子。
而大餅臉看到自己一不小心又惹了眾怒,也是慌的不行,“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了求求了……我還有利用價值!”
“什么價值?”
雅昭眉頭一皺,回想起對方之前一直在阻攔他破壞井口,也有些疑惑,“你為什么要阻止我去毀壞這口井。”
“因為我閑的……”
對方言語不過大腦的下意識回答。
雅昭面露遲疑。
“別特么攔著我!”
下一秒就面色冰寒,握著刀就準備將其大卸八塊,嵐在后面伸手緊緊的抱著他,向后拉扯,“冷靜!”
“因為這口井的來歷不一般,你們如果破壞了它,會有危險。”
對方看著在眼前亂晃的刀尖,以及一臉兇神惡煞的男人,包括在后面明為拉扯,實為享受的女人,語速極快的回答。
一張大餅臉,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為了一口井,竟發展成了這種離奇的故事與名場面。
“少來了,冥土鬼神根本就不在乎這個東西。”嵐抽空回了一句。
“可是我在乎啊。”
對方回了一句。
嵐沉默了下去,主動松開了阻攔雅昭的手,揉了揉眉心,“你還是去把他砍了吧。”
雅昭二話不說,在對方驚懼的神色中,上去就是一刀。
看著被削成兩段的家伙,他也長舒了一口氣,舒服了。
“好漢聽我一言,這口井或許并無多少價值,但是土地神可不好惹,沒有了那些傻鬼主動上門填飽對方的肚子,陽間將會變得生靈涂炭,我這是為你們好。”
下一秒對方竟又開始了逼逼。
“白蛇已經被我斬了。”
雅昭冷眼看著他,反手一刀斬在了井口上,白芒吞吐,將其破壞的七零八落,沒有了井口作為障礙物,止不住的滾燙巖漿也從里面滲透刻出來,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
并沒有出現什么異象,很輕松的就被破壞了內部結構,或許也是因為它原本就是尋常人肉眼看不見的能量體。
大餅臉也被雅昭的話給震懾到了,沉默了半晌,這才不可思議道:“你竟然斬殺了白蛇神?這不可能!!”
“你到底是什么鬼東西,不說的話,我就把你從這個井口給丟進去,讓你在亂流的通道里循環往復,永世不得超生!”
雅昭伸手扣進地皮里,用力一掀,將整個地皮連帶著對方的腦袋都給抬起,走過去放在了冒著騰騰熱氣的斷井上進行威脅,也表示他說的并不是什么玩笑話。
這種禍害就讓他早點消失吧。
殺了他可太便宜他了。
大餅臉也被雅昭的手段給嚇到了,支支吾吾道:“好吧,被你們給發現了,我其實不是什么鬼神,也沒有互生情愫的嫂嫂……”
“說重點!”
雅昭伸手把他的半張臉浸泡在熔巖里,這種滾燙熱水似乎是對于尋常的亡魂有奇效,對方也立即驚聲尖叫了起來,“好漢饒命!我是一百年前負責修整井口的苦工,只是因為不小心犯了錯,所以被囚禁此地,任由其他亡魂從此地經過,踐踏在身上,循環往復,以示懲戒,本來都說好了行刑三十年就行了,結果當初那批參與戰爭的鬼神一個都沒回來,其他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都把我給忘了……”
傷心欲絕,“我在這里多服刑了七十多年,也都沒人管……”
“在這期間我屢次勸阻旁人不要進入此井口,只因陽間有可怕的土地神存在,專吃惡鬼,但是他們卻好心當成驢肝肺,根本無鬼聽勸,眼看去送死的鬼多了,之后我就再也沒說過話了。”
“之前看到你們二位從井口里冒了出來,心有疑惑,所以才開口驚擾到了二位,大爺饒命啊!”
凄凄慘慘戚戚,倒豆子似的一口氣全吐露了出來。
“早點說不就沒事了么?油嘴滑舌的,非要逼我動手。”
雅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隨手將其丟在了地上,也不去看他那副劫后余生的樣子,回頭看著嵐,“您覺得他說的話有可信度么?”
嵐略有遲疑,回頭看著對方,“你說的鬼神,他叫什么名字。”
“松常河間。”
大餅二皮臉立即回了一句。
“是他啊。”
嵐若有所思,似乎是有些印象,回頭對雅昭說道:“沒什么問題,他說的那個鬼神存在,但不是正統的鬼神,僅僅只是相當于一個先鋒隊長,剛一上戰場就涼了。”
“這樣啊,那就沒事了。”
雅昭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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