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名眾也是對此見怪不怪了,目送著鬼庭雅孝的離去,咂了咂嘴吧,席地而坐,緊挨在一起,順勢從口袋里掏出一把不知名干果,磕了起來。
“這種事情吧,看開就好了,夫人現在這不是好好的么?雖說之前她跟著一個醫師跑路了,但如今既然已經團聚,又為何不冰釋前嫌,繼續待在一起呢?”
“嘁,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大度。”
旁側的一人對此不屑一顧。
“這有什么,夫人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臥底呢?哪有臥底事后自裁的?”
“那是畏罪自殺!她愧疚!”
“既然是心有愧疚,那豈不是就代表著她的心中仍舊有我們家大人?”
“呵,像主帥大人如此優秀的男子漢,葦名眾的榜樣,外面自然會有許多的女人,掙著搶著都要投懷送抱,但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大人現如今的眼中又豈會容得下她?為了一顆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簡直是天理不容!”
“那萬一呢?”
“沒有萬一!就算是大人答應了,主馬大人估計也會不答應,縱然是主馬大人也答應了,主司大人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這是已經上升到了關于鬼庭三杰的面子問題,你懂么?”
“嘖嘖嘖……”
一碎嘴子開始私下里爭執了起來,面紅耳赤,甚至代替兄弟三人進行了模擬爭辯,吵鬧的急頭白臉,代入感極其強烈。
所有人都想在此刻代入鬼庭雅昭,但所有人愣是成為不了鬼庭雅昭。
別的不說,一張臉,難倒一大片人。
“行了,別說了。”
在爭辯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后,最后還是由一名伍長出面制止。
看著幾人,冷著臉說道:“這種事情不是你們應該討論的,誰再多嘴,我割了他的舌頭,有空在這里聊天,還不趕緊過去趕在主帥大人出來之前,把地給清掃干凈?萬一驚擾了夫人怎么辦。”
一地的尸體,看起來都慎得慌,對方一個弱女子,估計會被驚嚇掉半條命。
“是。”
幾名碎嘴子被一通斥責,頓時有些灰頭土臉,畏首畏尾的,也立馬就老實了起來。
但是潛臺詞,他們也聽懂了。
那就是,伍長大人也認為主帥大人是個念舊情的人,不然也不能繼續稱呼‘夫人’,但事情尚未得出結論,他們誰也不敢再提起這件事,匆匆忙忙的提桶去抗尸體去了。
他們葦名眾不是劊子手,他們是大自然的搬運工,哪里需要挖哪里。
伍長冷哼一聲,轉身想要離開,卻又看到了一名欲言又止的葦名眾,眉頭一皺,“我不是說了,碰到這種事情就乖乖閉嘴么?”
“不是啊大人,我想說的不是有關主帥大人的事,而是主司大人的事……”
葦名眾表情明顯有些糾結。
“這關雅昭大人什么事……”
伍長頓時愣住了,緊接著也好似是想多了,突然間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你……難不成……”
你這些家伙是想說夫人跟雅昭大人有染!?
原來這個小道消息是真的!!
“混蛋!!”
伍長頓時把臉一黑,呵斥道:“這種事情怎么能亂說呢?我數三個數,趕緊給我把嘴閉上!!”
葦名眾一愣,還有點沒緩過來。
他說什么了……
“三,二,一。”
聽著冷漠無情的倒計時聲音,葦名眾立即閉口不言。
伍長見此一幕,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暗地里松了口氣。
想了想,又回頭叮囑道:“以后碰到這種事,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心里應該有點數!別總讓我操心!不然最后還得讓我給你們兜底擦屁股,明白了么!?”
葦名眾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明白了,大人……”
所以,他到底明白什么了?又錯到哪里去了?
伍長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了,臨走之前,也是暗自驚嘆:都說有權有勢的人,私下里玩的可都是夠花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刺激!!!
不愧是雅昭大人。
不愧是,鬼庭三杰。
“你都說什么了……”
目送著伍長的離去,旁側一名葦名眾面色古怪,主動湊了過來,詢問了這名被斥責的同伴。
又有些好奇的說道:“難不成是有什么新鮮出爐,我還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不是啊,我也不知道伍長大人為何會這么生氣,我只是想要告訴他,之前在入城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雅昭大人跟蝶姑娘……”
葦名眾一頭霧水,根本摸不著頭腦,感覺自己也有些委屈。
嘆息一聲,“算了,既然大人不讓說,那我也就不管了。”
想必是大人們自有決斷,他一個普普通通的葦名眾,又有什么資格去多言呢。
“雅昭大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同伴一愣,也是有些疑惑不解,他一家三口不是外出游玩去了么?
“會不會是你你看花了眼了。”
這里可是戰爭之地,兵荒馬亂的,誰踏青游玩會來這里啊?
“我也在糾結這個問題。”
葦名眾翻了個白眼,又說道:“但是你也不想想,無形之中也有一個鐵律存在,那就是,縱觀整個葦名,你都難找出能去與雅昭大人的顏值所媲美之人!更何況蝶姑娘可是雅昭大人未來的妻妾,他們兩人出入成雙,結伴而行,那么顯眼,又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有道理。”
聽他這么說,同伴也愣住了。
兩人糾結了半天,足夠還是放棄了鉆牛角尖,“或許大人們真的是有什么秘密任務需要執行吧,這并不是我們應該管的事,放寬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說的也是。”
葦名眾沉思了片刻,也逐漸看開了,不再去多想什么,笑呵呵的跟同伴去打掃階梯,搬運尸體去了。
等到葦名眾清掃完了整個正堂前入口的內府軍尸骸后,天色已然是黑了下去,伸手不見五指。
為了維持可視程度,他們也紛紛引燃了爐灶與火盆,一個兩個的拿著火把,撿回來柴火,開始原地焚燒起了尸骸。
畢竟主城的土地沒那么寬廣,整個賁業說實話也不算太大,跟隨時隨地可以拋尸荒野的葦名比起來,感覺還是差遠了,沒內味,僅僅只是填平了幾十個坑地,感覺就沒那么容易再找到合適的地方挖了。
不過這里的地勢,也是跟葦名大有不同的,已經算是出了山區的富饒地帶了,賁業國以前主要依靠那些行商帶來珍貴物資,進行買賣交易,以及一大片可種植糧食的富饒田地,包括前途大好的牧業養殖等事業,用來推動整個國家的經濟騰飛。
那時候的賁業,由一位明君帶領,沒有受到內府軍的騷擾,經濟還是很健康的,最起碼跟隔壁受苦受累,整日挨打受錘的葦名比起來,小日子可別提有多滋潤了。
雖說在葦名倒臺后,他們緊接著也是步入了后塵,被內府軍入侵,一百步笑五十步。而且從那時候開始,賁業的大部分經濟收益,也都進了氏族富紳的口袋里,平民只是拿了九牛一毛,整個經濟規模也是徹底的被‘貴人化’了。
富人占七成,內府占三成,賁業一天不如一天,在戰國徹底沒了聲音。
但饒是如此,從賁業整體的種植牧業等條件上來看,卻依舊比遠在山區的葦名強上很多!沒了財富,它們的田地依舊能打。
現如今能夠得到賁業,就相當于是彌補了葦名的空缺和薄弱點,也將一處能夠進一步推動葦名基礎經濟發展的金蛋握在手中,不至于再淪落到看天吃飯了。
礙于這一點,葦名眾在行事上也還是頗為謹慎的,并不會去貿然打擾到原住民,對這里的居住環境也很在意,哪怕是挖坑都得挑挑揀揀的,再加上這里是賁業的主城,也是需要住人的,若是一出門左拐,緊挨著就是墳地亂葬崗,那也的確是晦氣的很。
為了防止瘟疫與病毒,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件滋生,葦名眾著重采用了焚燒的辦法,將那些內府軍的尸骸丟在干柴上,用烈焰去凈化他們的軀殼與靈魂。
但是時間一久,問題也就隨之而來了,那就是整個主城里,不論是犄角旮旯還是大路上,都彌漫著一股肉香的味道,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主城民眾也是對此睜目結舌,甚至發表了不正當言論。
‘葦名眾這么做也實在是太兇殘了,你們去慶祝以自己的力量所帶來的勝利,無可厚非,但若是要用到敵人的血肉來做下酒菜,這一點我是萬萬沒想到的……’
而有關于葦名眾食人論的流言蜚語剛一出現,其他的主城民眾便也是被嚇得不輕,連帶著看葦名眾的眼神都怪怪的,充滿了驚懼與忐忑,就差問上一句,‘大人,吃飽了么?不夠后面還有剛埋下去的,挖出來洗洗,也不耽誤,可千萬別盯上我們……’
怪不得葦名眾能夠這么強悍,把內府軍摁在地上錘,原來他們都不是人的!
而這些極容易給己方造成不正當影響的邪惡言論,也是很快便被葦名眾重視起來,并進一步做出了回應與處理。
葦名眾的辦事效率的確很高,從部分不利因素的出現,到解決,也僅僅只是過去了一頓飯的功夫,并且還從中意外挖掘出了某些反和平政權的家伙存在,換句話說,也就是經常會說出支持內府軍必勝,賁業反抗軍與葦名眾必敗無疑的走狗。
葦名眾深入調查了原因,發現肆意傳播危害言論的人,大部分是聽風就是雨的無辜民眾,只有小部分人是懷著某種目的性的發言,也就是輿論的制造者。
這些人在之前,大多數都是收了內府軍的好處,并且小日子過的還不錯的人,但是內府軍一走,葦名眾來了,局勢便了,他們擔心自己的小日子以后就不太好過了,自然也會忍不住去開口咬人。
而對于這種人,葦名自有一套合理的法律規矩存在,葦名地牢三日游套餐了解一下,不夠還有,量大管飽。
至于最初的原因,簡單來說可能也就是因為,有些人跪的太久了,站不起來了,也不想站起來,因為跪著讓他們感覺到很舒服,在那段給內府軍做狗的日子,心里會很踏實,也高人一等。
但是當看到敵方勢力大獲全勝,主子方兵敗如山倒,大勢已去,就忍不住開始酸了起來。
不過這些肆意妄為營造恐怖氛圍的惡人,終究還是受到了制裁,拖家帶口,鋃鐺入獄,至于那些無辜的民眾,則是被葦名眾安撫一通,相安無事。
而沒有了這些人渣的存在,葦名眾也在賁業主城進一步拓展了自己的權勢地位,在讓人們看到了鐵血的手段,感到敬畏的同時,也體驗到了親民的溫和態度。
至少內府軍不可能在這里做到一視同仁,氏族豪紳,與武士的地位,永遠都高于平民,而那些忠犬的地位,也同樣大于平民。
他們許多人也都見怪不怪了,畢竟在這個畸形的年代,什么事情都會發生,葦名眾能夠做到去維護他們身為平民的基本人身安全,尊重他們身為人的尊嚴,就已經是足夠的好了!
也不怪葦名眾容易在其他地方得到人心,都是同行襯托的好。
一波三折的動蕩局勢,逐漸在葦名眾的努力之下,穩健了下去,雖說還沒有正式去與那些反抗軍接觸,去商量如何分割政權一事,但他們在看到賁業如此富饒的田地后,明顯是已經不打算再離開了。
這么好的地盤給在你們手里簡直是浪費,你們老祖宗知道了怕不是會氣到冒煙,這樣吧,都是自己人,也別三七分賬了,我們葦名至此宣布,將賁業也劃分到葦名地區,起名為新賁業,你們的平民享有葦名民眾的一切福利與待遇,但條件是徹底抹去舊時代王朝的痕跡,不知道誰同意,誰反對?
這個條例一經發布,或許會在賁業掀再次起軒然大波,也讓一些人借此機會去口誅筆伐,但是,誰又會去在意那些?
至少在外面的人看來,賁業已經是葦名的地盤了。
那些膽敢來鬧事起哄的老鼠,正好也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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