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們這么做會讓我很為難。”
藤壺一靜面露難色,“若是被我夫君得知真相,你有想過藤壺氏族將會面臨什么樣的災難么?”
“這是您父親的命令!”
藤壺山鏡低聲呵斥,“也是關乎藤壺氏族崛起的機會,僅僅只是嫁給他人這么久,你難道就忘了藤壺氏族的榮譽了么?別忘了,我們早已與平田氏族之人有了約定,有他們在,葦名眾不敢胡作非為。”
藤壺一靜不再多言,因為她明白自己在氏族里的身份地位低微,根本比不了可以傳宗接代的男兒郎,這本就是一種偏見。
在藤壺氏族里,他的父親藤壺三郎一手遮天,而且對方還擁有著不小的野心。
女兒再好,在對方眼中也只是為了跟更強大勢力聯姻,壯大氏族的工具罷了。
除了極個別深受寵愛,平日里也可以玩的很花的千金,大多數人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也總會被安排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這也是絕大多數的氏族之女無法逃避的命運。
只是她比較幸運,一來就碰到了高峰比良近,被對方的男子氣概所征服。
藤壺一靜咬了咬牙,思量再三,才妥協道:“只此一次……”
“好。”
見她答應,藤壺山鏡露出了笑容,“我會講此事告知給家主的,放心吧,葦名眾那邊有我們擋著,日后就算是有人來到右戶大人這里,你只需要把緊門風,他們自然會無功而返。”
“知道了。”
藤壺一靜點了點頭。
臨走之前,藤壺山鏡也眼神火熱的看著這個藤壺氏族的千金,對方自從嫁了人之后,也變得愈發吸引人了,但想了想,他還是壓下了心中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雖然他之前在心里就一直都惦記著藤壺一靜,也想過讓家主破例把對方嫁給自己,但是很明顯,對方現在有了一個了不起的靠山,七本槍之一的高峰比良近。
這種大人物,他可招惹不起。
“一靜小姐,保重。”
行了一禮,便帶著身后的幾名家臣匆匆的離去。
目送著他們的離去,藤壺一靜臉上也露出了哀怨愁容。
雖然她明白自己能夠嫁給高峰比良近,僅僅只是完成氏族的手段與心機,但在經歷了這么長的相處之后,她發覺自己早已愛上了對方,彼此也擁有了感情,但哪怕她一心只想跟對方好好的過日子,可是養育她已久的氏族,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在心愛之人與氏族的道德綁架下,她只能夠像一艘無助的小船,在海浪上漂泊不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掀翻了。
“一靜,怎么了?我聽說剛才有藤壺氏族的人來找你?是你的父親又送來了什么禮品么?”
身后傳來了厚重聲音,藤壺一靜心中一驚,趕忙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
回頭望去,就看到穿著一身灰黑色和服,踏著木屐,人高馬大,面容粗獷的男人走了過來,手里頭還握著一沓書卷。
正是眼下封地的掌權者,葦名七本槍之一,高峰右戶比良近。
對方之前一直在處理著有關封地的卷章,自從狀況好轉了以后,封地經濟蒸蒸日上,甚至趕超了其他兩名七本槍的經濟,有望追上山內利勝與伍次佑馬的封地趨勢,心情不可謂不好,每天都很高興。
為此他也是很勤奮的效仿一心大人,不到飯點,幾乎一步不離宗卷室。
只是偶爾才聽聞到有家仆給他傳信說,藤壺氏族的人又來了。
這已經不是藤壺氏族第一次來訪了,除了婚后的首次的幾日,對方還會來覲見他,之后的那些天,他們也都會直接來到藤壺一靜所處的院落,與之進行攀談。
交流的內容高峰比良近并不知曉,也沒興趣聽他們嘮家常,滿腦子想的都是‘經濟騰飛’‘趕超養馬人伍次佑馬’‘成為葦名主城外第一繁華市域’。
他為了完成自己的野望,也是付出了不少汗水和心血,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再次碰到天災人禍,把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那樣他估計會備受打擊,一蹶不振。
當然,在空閑時,他也沒忘了要去進行必備的修行,畢竟身為一員武將,他能夠有如此成就,可全都是依靠自己的那桿鐵槍!
是用硬實力一路殺出來的!
做人不能忘本,高峰比良近如今做事更是兢兢業業,變得穩重了許多。
來到了藤壺一靜跟前,對方將情緒掩飾的很好,很快便收斂了哀傷,露出了溫柔笑臉,仿佛無事發生過,“大人,您怎么來了?莫非是卷章已經批改完了?”
“哪有,只是心中有些煩悶,打算出來走走,剛才還聽說藤壺山鏡那個家伙又來找你了,估計是你父親大人心里惦記著你,我還想著要不要捎點禮物回去孝敬他,沒想到他們走得這么快。”
高峰比良近并未察覺到異常,自顧自的感慨著。
藤壺一靜聽完,更是心里一酸。
但她還是沒有把情緒透漏出來,只是笑了笑,“家父也并非經常派人來看我,他們今日來,只是為了寄托母親的思念。”
“是么?如果是你母親想你的話,那這兩天就回去看看吧,反正我們的封地距離又不遠,你在那里住上幾天也無妨。”
高峰比良近點了點頭,看著自家嬌媚姬妾,也露出了笑臉,“我聽聞消息說,主帥大人已經徹底將賁業領土融入葦名,昨天也帶兵回到了主城,還有龍馬大人也回來了,一心大人那邊似乎也正在籌備婚禮,看來到時候我有必要過去一趟,離開封地兩天。”
“既然是大事,那么夫君就安心前往主城的,家中自有我來打理。”
看著高峰比良近對于氏族謀劃一概不知,藤壺一靜的心情也變得有些低迷,她與藤壺氏族一直在串通一氣,也相當于背叛了對方,而且就連對方好心派去駐守在藤壺氏族封地的將領,也都被收買了。
一方面是待自己很好的丈夫,另一方又是養育自己的氏族,被夾在兩方中間,難以脫身,也讓她的心情愈發的糾結,倍受煎熬,人都快抑郁了。
不過她卻并沒有在這個方面想太多,因為一旦她表露出壓抑情緒,絕對會被高峰察覺。
只能轉移了話題,“龍馬大人的名字,我們氏族的女子早就有所耳聞,還有許多人對其念念不忘,但只可惜一直無緣相見,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無論是什么樣的女人,恐怕都逃不過對于鬼庭龍馬的好奇心,就像是致命的毒藥似的,卻又非常的有誘惑力。
很久以前她就一直聽聞耳邊的人在交流這件事,喋喋不休,心生愛慕之情,除了饞對方的俊美長相以外,還有不少人幻想著能夠嫁給龍馬做妻子。
耳濡目染的,她也就記下來了。
很奇怪,明明都沒有多少人見過對方的真容,卻依舊有好多女子在私下里提起對方,鬼庭龍馬就仿佛后世最當紅的明星,她們私下相處在一起,不提上一句,就總感覺沒有任何的牌面。
而能夠目睹對方真容的姑娘,甚至是得到了對方曾用過的某件物品的一些人,更是在圈子里非常的有面子。
聽說當初鬼庭龍馬在進入主城前,所騎乘的那一批白馬,被氏族女子大肆爭搶,哄抬出了一個極為恐怖的高價!
這這里面,暗地里肯定也是有不少的魚餌跟商人在流動炒作,肆意哄抬物價,那匹白馬是真的假的,也都沒有幾個人清楚,但是只要涉及到鬼庭龍馬四個字,那就仿佛掌握了財富密碼,如魚得水!
特別是在財大氣粗,人傻錢多的氏族女子跟前,那更是可以讓人一夜暴富。
“龍馬大人么?我與他接觸不多,但他卻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胸襟寬廣,體貼民心,也足以令人心生崇敬。”
高峰比良近笑了笑,“我加入葦名眾也只是偶然,在那里,還學習到了更為高深的技藝,我以前可從未想過身為凡夫俗子,以一己之力,就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踏入了炁體源流的門檻后,他愈發感慨天地的廣闊,葦名眾內的強者更是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哪怕是將炁體源流修行至了一定程度,他也不敢說在七本槍當中,占據上層地位。
無論是伍次佑馬,還是山內利勝,亦或者是其余兩名七本槍,都擁有著不遜色他的實力,而鬼庭雅孝與鬼庭雅次,更是可以壓住他們一頭,哪怕僅僅只是切磋過招,沒用全力,他也都能夠感受到那股壓迫感。
至于被稱之為葦名第二劍圣的鬼庭雅昭,早已跟一心大人一樣,被神話了,如今也再難看到二人認真切磋的場面,當初的激斗也被傳的神乎其神,到底多少強,他不知道,反正那兩個人很強就是了。
內府軍也正是因為這二人的存在,這才畏手畏腳,不敢再踏足葦名一步,甚至連麾下所占據的賁業都丟了,簡直白給。
“是這樣么。”
藤壺一靜也露出了恍然之色,微微一笑,“不知道我以后有沒有這份殊榮,能夠跟龍馬大人見上一面。”
高峰比良近對此并沒有想太多,豪爽一笑,“這有何難?雖說我沒有跟龍馬大人有太多交集,但與他見一面還是很容易的,下次我就帶你去主城走一趟,更何況他在私下里也是個很平易近人的人……”
嗯,準確來說,應該是比較咸魚,也有點小神秘。
除了實力強大以外,對方在這方面也是葦名眾公認的,經常是一出事,就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
在主城里還好,一般堵在門口就能夠碰到他,可一旦他出了城,你就不知道他會跑到哪里去了。
藤壺一靜聽到他的擔保,也露出了欣喜笑容,但還是盡量保持矜持,“如果能見到對方一面自然是極好的,但若是讓夫君感覺為難的話,那便不必了。”
“你不用有任何的負擔,只是見一面罷了,再怎么說我也是葦名七本槍。”
高峰比良近擺了擺手,語氣中也充滿了自傲,能夠白手起家達到這個高度,他也的確是有驕傲的資本。
“一靜,陪我去封地里走走吧。”
將書卷放在一旁,高峰比良近突然想要在封地里轉一圈,體察民情了。
此時的他,也明顯還不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心情依舊不錯。
“好的夫君。”
藤壺一靜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雖然氏族的確是有事隱瞞,但那并非是發生在高峰比良近的封地內,而是在氏族封地里,所以他們此時就算是出去游行,也都不會碰上任何的意外。
二人說說笑笑的一同出門,攜手共行,也像極了剛剛處于恩愛當中的夫妻。
此時由志村善友的副將,所帶領的葦名眾人馬,已然抵達了藤壺封地內。
而他們的到來,也早已被氏族的斥候所察覺,藤壺氏族的家主藤壺三郎,也早已備好了人馬,前去與之碰面。
“怎么?你這家伙竟然還不甘心么?難道是平田氏族的信封沒有送到志村大人那里?”
藤壺三郎看著來到封地的葦名眾,人數不多不少,約莫有一兩百人,為首的將領,卻依舊是副將中田淳一,不由得就有些輕視了,對此不屑一顧。
無論來多少人都沒有用的,你只是個區區副將,志村善友也只是武士大將。
哪怕他的地位稍微高上那么一些,可以接觸到一心大人,但在考慮到氏族眾多的情況下,他自己曾經又受過氏族恩惠,恐怕也不會選擇去跟平田大名府硬碰硬。
中田淳一面色冷漠,“我此行正式奉了我家大人的命令,前來徹查。”
并沒有一上來就甩出王炸,說自己是奉了一心大人還有其余高層的命令,不然恐怕會直接把對方給嚇趴在地上,也會選擇一力抗下所有責任,讓他們逮不到后面的大魚。
藤壺三郎眉頭一皺,“這是志村善友的命令?”
神色有些意外。
看樣子他們是早就篤定了志村善友不會上報這件事,息事寧人,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打算跟他們進行死磕。
“隨從是這樣,主子也是這樣。”
藤壺三郎冷哼一聲,“不過就算你們再如何折騰也是白費,平田大名府也不會坐視不理!”
你可太高看平田大名府的人了。
副將中田淳一眼神冰冷,這些氏族還真以為平田大名可以跟主城掰腕子,還真是愚蠢至極。
殊不知,他們葦名眾早在病患傳播之前,就已經打算向你們氏族動刀子了!
再過不久,就連平田盛澤都得明哲保身,更別提你們背后的那些個齷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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