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紙條上稚嫩的筆跡，林小賢仿佛能想象到那個場景。
還沒桌子高的小小顏，抓著紅黑相間的鉛筆頭，興奮地踩在小板凳上，認認真真地考慮著和院里另一個小朋友的“未來”。
雖然還沒上小學，但畢竟是天才，在學前班上顧小顏就已經記住了很多書上的名字。
小明和小紅是最常見的。
其次是小強小梅和小芳...
“林小明...林小紅...”
五歲的顧小顏咿咿呀呀，寫一個就念一遍，寫多了會臉發熱。
她第一次意識到，讓自己的孩子以后姓林，原來是一件會令人感到害臊的事情。
“五歲啊...”
林小賢輕笑，顧小顏還真是蠻早熟的。
一般的五歲小孩會去思考和喜歡的人生小孩取什么名字嗎？
同樣是五歲，反正王小夢是不會的。
王小夢對未來考慮的最為深遠的一件事，大概也就是第二天早上吃什么，以及第二天中午吃什么。
至于第二天晚上吃什么，都已經是相當長遠，不適合讓她深入考慮的事情了。
腦海里浮現出王小夢汲鼻涕的模樣，林小賢情不自禁地笑出來，頓了頓之后問道：
“所以小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顧小顏當然喜歡男孩，林小賢不就是男孩嗎？
林小賢擺著手補充解釋：
“沒說你的取向，你不是要和我生孩子嗎？想生男還是生女？”
顧小顏紅著臉不說話，低著頭使勁看腳尖，好像水泥地面上寫著答案似的。
怎么辦？她只是兇一兇以示警告，沒想到林小賢居然真地找她要小孩子了...
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呀！
顧小顏不安地摸摸小腹，早知道林小賢執行力這么強，就不刺激他了...
“小賢，我們還小，你不要著急好不好...”
少女的眼光閃閃爍爍，開口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其實我也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我前幾天還看到新聞說大學生邊上學邊養娃娃的...”
“所以你要是真那么急的話...”
“至少...至少等畢業了...”
林小賢以前以為只有蘇元是那種一緊張就邏輯混亂，胡思亂想找不著北的女孩子。
今天看顧小顏這樣，他才知道原來這并不是蘇元的專屬。
只是蘇元可能尤其嚴重一些罷了。
“急啥啊，順嘴一問別想太遠了，我又不是你...”
“我...我也不急的...”
顧小顏低垂著頭，緊張地望著自己的胸口，微微鼓起的胸隨著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著，微微顫抖的睫毛下沉淀著一份壓抑住的羞澀，暈著光的眸子柔且媚，嬌嫩嫩的唇比白天要鮮艷欲滴，眉眼間綻放出來的少女情絲讓人心蕩。
“林小賢，我現在...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呀...”
“是的。”
“那你就是我的...我的...”
“男朋友。”
初戀的滋味，顧小顏非常折騰地分成了上下兩集。
上集是驚，躲了林小賢好久。
下集是喜，直到現在才釋放。
“那你現在親我吧。”
林小賢親了一下。
“不對不對。”
顧小顏不滿意。
“不能再像青梅竹馬那樣了，要...要像大人那樣親...”
顧小顏說著說著聲音就變小，因為林小賢的目光在若有所思地往她的嘴巴上看了，薄薄的唇兒就像含羞草一樣下意識地抿了抿，變得濕濕潤潤起來。
接吻和親親是不一樣的。
具體哪里不一樣，顧小顏也不清楚。
她沒有接過吻，就看電視里的男女是要嘴對嘴的。
林小賢開始低頭，捧起那張緊閉著雙眼，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的小臉，然后輕輕地吻了下去。
然而，酥酥麻麻的觸感很意外地只落在了唇角，顧小顏一睜眼就掐住林小賢腰間的軟肉：
“林小賢你在做什么！”
“疼！小顏你先聽我解釋...”
“你根本就不想吻我！”
顧小顏很傷心，他不都已經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嗎。
一個男朋友不想吻他的女朋友還想吻誰啊？
其實林小賢也不想半路剎車，只是就在剛剛，一萬年沒動靜的系統突然詐尸了。
條件給的很清楚了，要在圣誕夜完成。
“這會兒跳出來真不是時候...”
自從林小賢屏蔽了所有通知之后，系統的存在感就驟降，以至于他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有系統這種東西。
久違的任務一發布，獎勵就是很豐厚的兩個橙色道具。
而任務的難度更是低到幾乎沒有，跟順水人情似的。
圣誕節馬上就到了，這種事情感情和氛圍最重要，時間倒是無所謂，林小賢現在剎車，也可以避免一次沒有意義的讀檔。
當下的問題是，他該如何給這個鬧別扭的小女友解釋呢？”
林小賢靈機一動，有了。
“小顏，我們要不今天就到這吧，實不相瞞，我今天口腔潰瘍...”
“口腔潰瘍？怎么回事呀？”
林小賢開始往無辜的同桌身上甩鍋：
“別提了，都怪今天蘇元給我吃了幾顆怪味胡豆，我不小心嚼著嚼著就把口腔里的嫩肉夾出一個大水泡...挑破之后滿嘴血糊糊的，然后...”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別說了，我雞皮疙瘩要出來了...”
今晚有竹林，有月光，從上帝視角看的話，林小賢和顧小顏兩個人互訴衷腸的環節應該是充滿浪漫和甜膩的。
可現在的話題卻莫名地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不過顧小顏感覺倒還好，可能是兩個人太熟悉了，對彼此的包容也無敵強大，不可能因為這種擾了氣氛的小事情就影響感情。
顧小顏第一次當女朋友，一心想要做的很好，從以前書上看到的知識來說，能夠體諒對方就是很重要的一個加分項。
“那我們今天就不親嘴了...”
“嗯，小顏真體貼，我淚目。”
其實顧小顏心里還有一點搞不懂。
情侶的接吻不就是碰一碰嘴皮子嗎？
口腔潰瘍在里面，嘴皮子在外面，碰一碰會很痛？明明剛才親她唇角的時候也動嘴了啊...
肌肉牽扯？
受力角度？
顧小顏無奈望天，接吻好復雜啊，居然牽涉到了這么多東西。
她想了一會兒就不敢想了，不然很可能把接吻這種甜蜜的事情變成毫無情趣的硬核理科知識。
文科生大概就沒有這種困擾吧，難怪文科班全是談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