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整夜。
蓉城的朋友圈已被這場大雪刷屏。
在某個互聯網糞坑里，#蓉城大雪#也上了熱搜，而且還擠進了前三。
就目前該糞坑的環境而言，這可謂是很難得了。
不過網上的照片啊，視頻啊，拍攝的基本都是遠離蓉城市區的那些地方。
看著郊外已經初步成型的雪景，市區內的蓉城市民們，無不是懷著滿心的期待過了一整晚。
多少人都像一樣小孩子，在睡前默默許愿，希望明天一早起來可以看到在電視和書里才難得一見的景色。
成年人尚且如此，真正的小孩子就更是活潑了。
“哥”
“干嘛。”
“就想喊你。”
“你們女孩子怎么都喜歡這套...”
在林小書眼里，今晚簡直像除夕似的一樣，尤其興奮，即使不是周六周末，也要破例地和林小賢一起睡。
“我們明天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不好，手給你凍壞了咋辦。”
“怎么會嘛，哥”
林小書推了推林小賢，林小賢堅若磐石，繼續靠在床頭做日常任務——和三個女孩子的睡前聊天。
“唔...”
看他醉入美人夢，不識枕邊妹，林小書就有些惱，小腦袋使勁地往林小賢的咯吱窩里鉆，鉆進去，再從臂彎里鉆出來，像破殼而出的小鴨子一樣，“哎呀呀”地喘了喘氣，然后在林小賢堅實的胸膛上找了一塊最舒服的地方靠著：
“給我康康。”
“啥啊？”
“聊天唄，看你一天天都跟她們聊的些什么。”
“這叫隱私，你們思品課老師沒講嗎？”
“切...”林小書不屑地撇撇嘴，“肯定都是羞羞的壞事情...”
林小賢下巴稍微用力地磕，在妹妹的頭頂上磕了兩下：
“別胡說，你懂什么羞羞的事情，一天天少看點兒電視劇啊，不健康...”
“誰說我不懂的，我都十五了。”
林小書心間一抹羞澀涌上，她已經到了年齡，不僅懂一些羞羞的事情，還做過一些羞羞的夢，夢里面還有哥哥呢。
滴滴滴，手機一陣響，同桌要開視頻。
林小賢點了接受，屏幕上映出蘇元嬌小的少女身姿。
“哇，換新睡衣了？”林小賢笑道。
“嗯嗯派大星的哦，里面有毛毛，可暖和了”
“剛好，和我們的暖手寶很配。”
“對呀對呀。”
蘇元喜歡聽林小賢說“我們的”這個詞。
她在好像是在陽臺上，原地轉了一圈展示新睡衣，然后慢半拍地瞪圓了眼睛，發現林小賢的胸前有一團女人的頭發：
“林小賢，誰在你床上！是不是...”
蘇元想到了顧小顏，就心虛，接著換成學習委員，就有了些底氣：
“...林小賢，是不是她？”
“什么她他它的，看清楚，是小書，你們又不是沒見過。”
林小書十五歲，懂羞羞的事情，也懂人情禮儀，雖然對方是和自己搶哥哥的女人之一，但面子還是要給的，抬起頭笑一笑，順便給她炫耀一下自己整齊干凈的小白牙：
“元元姐你好。”
蘇元認真地點頭答應：
“小書你好，好像又漂亮了呢。”
此番見面和上回不一樣，蘇元明明是高中生，現在跟一個初中生說話卻有些緊張了。
也難怪，畢竟這可是未來的小姑子啊。
兩個人打完招呼，林小書就閉上眼睛，靜靜地抱著哥哥不說話了。
蘇元和林小賢繼續聊，本來聊的挺好，正在用攝像頭一起看陽臺外的落雪，一個搗亂的身影忽然插了進來。
“元元，你在陽臺跟誰說話呢？”
“媽！”
鏡頭那邊，跟女兒穿著同款大號睡衣的韓萱萱突然笑吟吟地露面，把蘇元急的原地蹦跶了兩下，配合厚厚的睡衣，跟個兔子似的。
“啊，原來是小賢同學！hello”
“阿姨好。”
“嗯嗯，你們還挺浪漫，陽臺幽會，外加遠程賞雪...誒誒！”
“媽你走開啦！”
“哎喲害什么羞嘛，人家小賢同學都沒害羞。”
“別說了你……你氣死我了！”
韓萱萱話沒說完，就被臉色緋紅的蘇元一陣牽扯，母女倆霎時間鬧作一團，視頻也隨之中斷。
然后林小書睜開了眼睛：
“哥，我問你個問題。”
“什么？”
“元元姐的媽媽，是寡婦嗎？”
林小賢差點嗆到。
“當然不是了！”
“那就好。”
林小書滿意地嗅了嗅鼻子，雖然韓萱萱并不能說有多漂亮，但貴在模樣年輕，要是哥哥就是那種偏愛少婦人妻的類型呢？
“哥，關燈吧。”林小書雙腿在被子里蹭了蹭，發出嬌膩膩的聲音。
“再等半小時。”
“不要，我困了嘛，哥哥”
“你疊詞詞，惡心心。”
“哥哥很惡心嗎？你很惡心嗎？”
林小書抓著手機開始搶了，林小賢拗不過，只好匆匆給幾位道了晚安。
“哦對，我那會兒看小姨拍雪，也很興奮，她會不會…”
“不會，我鎖了門的。”
那林小書就放心了，合上了眼皮。
冬天，外面下著雪，里面可以在暖暖的被窩里抱著暖暖的哥哥，世上還有比這更浪漫，更讓人幸福的事嗎？
一夜無話，第二天林小賢起床看了一下新書的后臺數據，中規中矩。
然后掀開窗簾，窗外已是滿目皚皚。
這一天，無數蓉城人，尤其是新生代，應該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電視里或者旅游時才能見到的銀裝素裹。
圍巾帽子手套，街上的人全副武裝，且躍躍欲試，別看一大早還克制著，用不了多久，玩雪就必將成為今日蓉城的主題。
而在學校，早就沒人克制了。
剛進校門，林小賢就看到操場上歡聲笑語一片，進了教室，一半的人幾乎都不在。
“人呢？”
英語老師在講臺上斥問，其實也心知肚明，人都在操場不肯進教室了。
甚至包括班上的干部們。
“班長呢？”
“老師，班長在那。”有人在窗邊指認。
“嘖，學習委員呢？”
“學習委員和班長在一起。”
“課代表呢？別告訴我他也跟班長學委在一起！”
這倒沒有，林小賢出現了，然后奉命下樓，要把七班的人抓回來早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