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嘖，這妮子，罵你哥呢？”
“誰罵你了，快呸三下。”
林小賢呸了三下，然后捏她鼻子：
“迷信，一看就是跟長…跟小姨學的…咦？小姨呢？”
林小賢以為沐長卿在附近轉悠呢，可是四下一張望，壓根看不到那只蹦蹦跳跳的可愛女人。
“今天沒有沐長卿，只有林小書，哥，你很難過嗎？”
林小書的語氣里有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酸味兒，林小賢笑著搖搖頭，家里有個黏人的妹妹就是不一樣，分開幾天的時間真是不管誰的醋都能吃。
“怎么會難過呢，小書，哥昨天還夢見你了。”
“夢見什么了？”
“夢見你小時候了，我們的小時候。”
林小賢看著妹妹眼睛的時候，嘴角會自然地揚起弧度，那種寵溺的意味和面對蘇元老婆的時候不一樣，幾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習慣。
從很久很久以前，從他們的兩只小手抓在一起的那刻起，她就是他永遠要捧在手心的珍珠了。
“其實我也夢見你了，但和你相反。”
哥哥的手從自己的臉頰上落下來了，林小書舍不得，重新抓開他的手指，把自己的小手放進去，清亮的眸子星星點點：
“哥，小書夢見的是我們的未來。”
“未來？什么樣的？”
“不告訴你”
林小書笑起來，眉兒彎彎眼兒也彎彎，整整齊齊地露出一點白白的小牙齒，那軟嫩的臉上卻是不知為何暈開了盈盈的粉。
就這么含含糊糊的，林小書轉移了話題：
“哥，你夢到我們小時候什么事兒啊？”
“哦，也算是真實故事改編吧。”
林小賢看了看保安亭，里面的保安不知去哪了還沒回來，只能繼續隔著柵欄保持“探監”模式：
“我夢見你跟王小夢一樣大的時候，在家里看《少年包青天》，被里面的干尸嚇到了，然后就一直哭一直哭。跟王小猛一樣大的我呢，就抱著你一直哄啊哄，結果迷迷糊糊的，我就長大了，而你還是那么小。”
林小書覺得挺好的：
“說明在你心里，小書一直都是需要你疼的小女孩兒。”
“那可不行。”林小賢哈哈一笑，“一個讓兄長驕傲的妹妹遲早都會長大成熟的，你看，現在不就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嗎？”
林小書其實并沒有覺得自己長大，只是林小賢個人感覺到她的氣質上稍微朝著顧小顏們的方向靠近了一丟丟。
人的成長本就是這樣，悄悄地，一點點地改變，然后在某個時間段“厚積薄發”似地表現出來。
“誒誒，干什么的？”
這個時候，保安提著腰帶回來了，看樣子剛剛是上廁所去了：
“師傅你好。”
林小賢一瞧，馬上笑容滿面地迎上去：
“師傅，這是我外地的妹妹，我們有一年沒見了，這孩子一個人就大老遠來找我玩…那什么，可以方便開下門，讓我們聊會兒嗎？”
保安打量了林小賢一下，坐下來，整了整衣領和帽子：
“有請假條嗎？”
“呃…我不是離校，就門口外面，師傅你看，這搞的跟探監似的多不方便啊…”
保安清了清嗓子：
“這個原則上啊，開門是請假條的…”
林小賢一聽“原則上”就明白了，幸好他提前有準備，從包里摸出了一包東西。
那是一包中華，俗稱華子。
張德順和李道玉是抽煙的，之前林小賢就用這玩意兒“賄賂”過他們了，現在正好又可以派上用場。
“哎呀師傅，就開一會兒…”
林小賢走近保安亭，直接發了兩根放在保安的桌上，保安師傅憋不住地一陣竊笑后，拿出遙控器biu了一下。
柵欄緩緩打開。
“就在外面哈，有監控，莫亂跑。”
“好的好的！”
林小賢用力點頭，然后得意地朝林小書擠了擠眼睛，越過大門，徑直拉著她到了銀杏樹下。
“哥…”
沒了柵欄的隔離，親近和眷戀的感覺都變得更深了，林小書輕喚一聲撲過去。
“別急，來，看這個。”
林小書還沒抱夠呢，林小賢就把她摘了下來，然后舉起了手中的口袋。
里面裝的是那會兒從食堂買的豆沙小饅頭。
林小書一開始就看見這個口袋，但是顧不上在意，所以一直處于她的余光中泯滅了存在感，這會兒才知道是哥哥專門帶給她的。
“這個東西我還沒在其他地方見過，算是七中的特產吧，嘗嘗。”
“嗯”
林小書和他在樹下的座椅上坐下，打開口袋，幾顆白乎乎的豆沙小饅頭熱騰騰的，每個只有金桔大小，可可愛愛。
“啊——”林小書張開小嘴，更加可可愛愛。
林小賢撕開一半，黑色的豆沙從截面微微溢出，林小書輕輕咬下去，松軟的口感混合著香甜的氣息，幸福感爆棚。
“還行吧？”
“好吃”
林小書甜絲絲地哼了哼，在覺得幸福的時候，就會忍不住膩膩歪歪。
“話說沐長卿是為什么沒來啊？”林小賢自己嘴里也含著兩個豆沙，奇怪地問道。
“她…今天沒空。”林小書隨意地答道。
“她？”
林小賢感覺有點兒怪，好像林小書今天老把沐長卿稱作“她”，貌似不愿意提起沐長卿的樣子。
“小書啊。”
“嗯”
“你是不是和小姨吵架了？”
“沒有。”
“那她今天為什么沒來啊？”
“她忙著找工作，今天早上好幾個早教機構都電話找她。”林小書給出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哦，也是…”林小賢恍然，并不知道妹妹撒謊了。
林小書從計劃來看哥哥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讓小姨也知道。
也幸好小姨遲鈍，自己都沒想到還可以主動去探望，林小書這才可以創造和哥哥獨處的時間，哪怕短暫。
“哥，上周的模擬考，終于考過徐夏怡了。”
“哦？”林小賢眼睛一亮，“多少分？”
“嘶—”
林小賢倒吸涼氣，可以啊，這貌似連他準備的那張屬性復制卡都用不上了？
“厲害！”
林小賢很為她驕傲，林小書也喜歡為自己驕傲的哥哥，安心地偎在懷里，輕輕蕩著小腿，開始悠悠地跟他訴說著短短這些天學校的事情。
哪天誰作弊被抓了啊，哪天誰把鼻屎揩在課桌底下被全班人嘲笑啊，哪天又把同學帶到家里擼團團了啊。
林小賢一點點聽著，從小跟妹妹相依為命的他，永遠都會享受與親人相伴的每一刻。
銀杏樹下的座椅逆著陽光，在周末有著獨有的一份僻靜，校門口的老街也不大，那些理發店之類的店鋪里有時候會來往跑動一些玩耍的小孩兒，總體的靜謐讓兄妹兩人甚至有一種處在自己小區院里的感覺，度過的時光也顯得美好極了。
“咦？這是什么。”
撒嬌的時候，林小書的手兒揣進兄長的校服上衣兜，然后捏出了一張有些硬邊的衛生紙。
林小書好奇地抽出來，直接打開一看：
“創可貼？哥，你哪里受傷了？”
“啊？”林小賢語塞，“這個啊，這個是…”
他還沒解釋，林小書卻又有了新的發現。
透過銀杏樹葉灑下的一些斑駁陽光照在創可貼上，晃出了一段柔順的金色絲線。
林小書捻了捻。
不，是頭發。
這是一根金色的頭發。
一瞬間，某些記憶浮上來，不等林小賢解釋，林小書已經有些不相信地把鼻子湊了上去。
有香味。
很淡。
有點兒類似小時候喝的李子園甜牛奶。
“哥，這是誰的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