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您就這么相信扎拉哈格會贏嗎?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庫洛問。
“虛空的力量強大與否,在于與小夏亞的同頻程度,那是一種近似信仰但又高于信仰的概念,扎拉哈格剛剛的覺醒,讓他的同頻度甚至超過了我跟小夏亞一起創造的范海辛。而且……”
艾莉絲低聲解釋著,說到這的時候話語還頓了頓:“而且他虛空的能力……”
“提前說出來可就沒有意思了。”夏出聲打斷了艾莉絲的話:“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并不難以猜測……”
眾人挑了挑眉,也沒有繼續詢問的意思,而是繼續將目光轉移到了下方兩人的對峙上。
人們的呼吸幾近停止,屏氣凝神的看著這一幕,阿卡多籠罩在黑暗下,四周血海滔天,他咧著嘴,面色猙獰可怖。
而另一邊的扎拉哈格身穿圣潔白袍,面色肅穆與認真,雖然蒼老但舉劍跨步的姿態卻如同一位習劍多年的劍圣,全身更是隱隱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神圣而肅穆。
光與暗的對立,正義與邪惡的較量,這英雄傳記里才會出現的史詩般的畫面卻展露在每個人的面前,且是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正在發生的某件事。
而他們,竟然有幸能參與這種史詩──
所有人的心中都涌出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神圣感。
扎拉哈格剛剛那段話所產生的震撼也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間,他們或許不明白,也或許這一生他們都無法知曉這話的意思,但這話卻已經深深的扎根在他們的腦海里,永遠也無法忘卻。
從罪惡王冠里就能知道,虛空本身在擁有著一定的神奇力量時,也會給予使用者本身一定的身體素質加成,不然的話,過去只是高中生的那些孩子,又怎么可能在獲得這種武器后一下子就成為了能與機甲對抗的存在呢。
實際上,精氣神三者相輔相成,某一方的強大另外兩方都會被帶動著變強,只不過沒有那一方突出而已。
扎拉哈格也是如此,虛空的力量在強化著他那蒼老的身軀,現在的他,體內充斥著爆炸的力量,靈活、迅捷、精神方面的強大讓他的感官也要異常靈敏。
阿卡多獰笑著微彎著腰,猛的沖向扎拉哈格,伸出自己那曾經刺穿了范海辛胸口的那只鋒銳的利爪,但在快要接觸到扎拉哈格的時候,籠罩在他身上的圣光卻突然將他的手掌震開,發揮出刀劍交擊的爭鳴聲。
鐺!!
虛空不單單只有一個能力,這在楪祈身上的虛空大劍就已經能看出來了,她的大劍有著斬擊鋼鐵如豆腐般的鋒銳,可以輕易的斬擊機甲。
除此之外,虛空大劍也可以防御一些導彈飛行物的攻擊,同時更可以讓櫻滿集有著在空中移動的能力,是整個罪惡王冠中最強的虛空。
而扎拉哈格的十字架劍也有著這樣的力量,他的心也與范海辛一樣同樣厭惡罪與邪惡,所以一切有罪之人皆無法破除他的防御,但如果有人心中毫無殺意且心思純良的,就能破開扎拉哈格的防御攻擊到他。
這樣的人非常少,當然,阿卡多并不在此列,除非他的力量強過扎拉哈格,所以他的手被彈開是顯而易見了……
扎拉哈格的反應速度也奇快,在阿卡多的右手被彈開的那一刻就向上揮劍,一劍掃斷了阿卡多的手,血霧綻放。
他乘勝追擊,繼續連斬數下,阿卡多的右手,雙腿全部都被他那純白十字架之劍給削斷。
被削成人棍的大公身體漂浮在空中,血霧在四周飄散,血腥味逐漸遍布這教堂內,阿卡多注視著扎拉哈格。
“這就是你的力量嗎?如果你的力量僅僅只是如此的話,是無法殺死我的。而且,你的心中毫無殺意,這會讓你的劍有所遲疑……”
“擊敗對手未必要抱有殺意,有時,救人的信念要比殺意更加強大。”扎拉哈格認真的說:“我的劍也毫無遲疑。”
阿卡多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我越來越欣賞你了,扎拉哈格,你是我一生所見最為堅定的信徒之一,僅次于加百列。”
“她的夙愿,你的夙愿,皆由我來完成,就以我的劍,完成這場救贖吧!”
說話間,他雙手抓著劍把,橫劍于耳邊,目光直視著阿卡多,沉心運氣一步跨出,劍尖對準了阿卡多的心臟刺了過去……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減緩了無數倍……
人們屏住呼吸,每個人都不曾想過阿卡多會敗,會敗在扎拉哈格這個看上去近百歲的老者手中。
或多或少知曉了大公能力的人在見到阿卡多吞噬了那么多生命的時候,更加覺得這不可能。
想要殺死阿卡多,就需要殺死他數萬次乃至數百萬次,這是一個絕望的數字……
但見到扎拉哈格刺的劍即將刺入阿卡多的心臟時,人們卻又有英雄落幕的恍惚感……
扎拉哈格自然清楚阿卡多的狀態,但他的眼眸中卻沒有任何的猶豫與迷惘,而是絕對的自信與堅定,那是所擁有的力量以及他背后的神所賦予他的。
劍尖,抵在了阿卡多的胸口,扎拉哈格低聲輕喃。
“如若可以,你的罪就由我來背負!愿你能重歸主懷抱……
阿門……”
噗嗤!
劍刃刺穿了阿卡多的胸膛,也刺穿了他的心臟,鮮血迸射──
人們瞪大了眼睛,預想中的大公復活的景象沒有出現,有的,只是逐漸消散的血霧──
怎么回事……
大公也瞪大了眼睛看著透胸而過的十字架,有些意外。
“你這是……什么武器?”
“這是我心中的“原罪”。”扎拉哈格平靜的說。
阿卡多咧嘴一笑:“好武器……”
屏幕前,人們能清楚的看見大公的虛影對著扎拉哈格露出一抹笑容,那是解脫的笑意,是敬佩與認可的笑容……
純白十字架之劍,這是扎拉哈格的虛空,除了周身那如同圣光的加護映射了扎拉哈格那厭惡邪惡的內心外,另一個能力也映射了扎拉哈格那對于生命的敬重,他恐懼生命的死亡,所以同樣的,他的虛空對生命有著極大的殺傷力。
有著“即死”的能力,只要是被劍刺中了“核心”,那就必定死亡,可以將其理解為藍星版的直死之魔眼。
不要誤會,這不比直死之魔眼強,扎拉哈格也未曾殺死阿卡多其余生命,圣劍還給予了他看破迷霧的力量,這讓他的圣劍能直接越過阿卡多的城墻,越過他的士兵,精準的對那個名為阿卡多的暴君予以最直接的刺殺。
這是克制一切不死之力,復活之力的絕對力量,這強大的即死之力也映照了扎拉哈格心中對于生命究竟有多么珍重……
人們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看著站在十字架前擊殺了阿卡多,擊殺了這個如噩夢般的怪物的扎拉哈格……
他的全身仍舊籠罩著白光,猶如圣子降臨向世人傳道……
在這時,一聲悠揚的鐘鳴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神圣,空靈,似是在為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吊唁。
扎拉哈格聞聲緩步走出了圣墓教堂,抬頭看向天空。
此刻的夜幕已經徹底消失,旭日東升,耀眼的日光照耀大地,也照亮了整個耶路撒冷,將整個耶路撒冷上空的白云都照耀的金光閃爍。
不,那不是太陽的光,扎拉哈格的瞪大了眼睛───那白云之后似還有著其他東西!
答案,很快就展露在了眾人的眼前,白云散去,一座閃爍著神圣光輝的神殿出現在白云之后。
那如同教堂尖塔一樣的建筑物中掛著的金色大鐘尤為顯眼,這響徹耶路撒冷的晚鐘便是這大鐘所響……
悠揚、肅穆、神圣。
在短暫的死寂后,整個耶路撒冷仿若炸開的油鍋般猛然沸騰。
“是神之國,神之國降臨了!!神明響應了我等的信仰,降下了神之國予以鐘聲指引!!”
地上的信徒們激動的喊道,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們跪在地上輕吻著大地,祈禱著,歡呼著,極致的滿足感充斥在他們的心間,甚至有一些人當場昏倒在地。
此刻他們的心情完全不亞于見到圣女降臨時的心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莉莉絲與馬克停下了對峙,失神的注視著天空的神國,賽琳娜跟瑪麗娜也都抬頭望天,只覺口干舌燥。
“那是……神之國?”
“應該吧?”
“這鐘聲,是在吊唁誰”?瑪麗娜問。
“吊唁這戰場上死去的生命吧,亦或者是……”賽琳娜將目光轉移到圣墓大教堂中……
當鐘聲響到第七十二下的時候,一道金色的階梯從神國緩緩降下,直至距離地面有五六米的距離的時候停下。
扎拉哈格能認出那個階梯,那正是當初自己夢中見到的那個階梯,自己也曾登上過……
“神之國降臨了,神之國真的降臨了,神允諾我等的事情,從未失信過!”扎拉哈格低聲呢喃。
光柱中的楪祈睜開了雙眼緩緩落在階梯上,天啟病毒已經傳播出去,遍布在這世界的空氣中,這雪花將會被風帶到世界各處,侵染到這些人類的體內,成為他們的一部分,共生共存。
她面色平靜的赤足踩在金色的階梯上,每踩出一個腳印就發出擊鼓的沉悶聲響,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間。
不過就當人們以為這圣梯是接引圣女回歸神國的時候,另外兩個人的靈魂卻從兩個方向飛了過來落在了階梯上。
那是范海辛跟阿卡多。
頓時,一片嘩然,范海辛會被圣梯親自接引,人們并不意外,這本就是忠誠的神之信徒應該獲得的。
但阿卡多這本應該下地獄接受懲罰的神敵竟然與范海辛一樣的待遇,這讓無數人一時半會都有些接受不能。
“他怎么會上神之階梯!憑什么!?
“明明還有很多信徒死在了他的手中,明明有那么多的人死在了他的手里。”
“他是惡魔!是叛教者!憑什么登上階梯!”
人們不甘的怒吼著,但其實更多的人想的是憑什么他們這些虔誠的信徒不被神之階梯接到神國,而這個瀆神者卻可以!
他們心中的嫉妒幾乎是溢于言表,
有些不甘心的人甚至想著跑上高樓也試圖跳上階梯,但基本上都是直接穿梯而過,生生的摔倒在了地上,摔的頭破血流。
倒是扎拉哈格十分平靜,看向這些人的眼眸中甚至還帶著些許譏諷,他抓著手中的十字架,低聲輕喃。
“神從未忘記過祂的信徒,祂一直在關注著地面,阿卡多以惡之名凸顯光的閃耀,完成了他在這地上的使命,神明自然會予以寬恕。
人類過于傲慢,總想以自己的思想來概括神的仁慈與善,卻不知,他們所知曉,所認為的,看見的,究竟是怎樣的狹隘。只為完成自己私欲的虔誠,也能稱之為虔誠?”
他們兩人似乎也很意外自己的狀態,互相對視了一眼后看向了天穹之上的神國。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自己在反叛信仰后竟然會有登上神之階梯,有著前往神之國的可能。”沉默半晌的阿卡多開口道。
“我也沒想過我會跟你一起登上神梯。”范海辛的眼神幽幽,隨后又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嘆了口氣:“不過……這就是神啊,祂的仁慈與善總是另我感到羞愧。”
說著,她便向前做了幾步,隨后回頭看向阿卡多:“走吧,你的心中不是還有很多疑惑嗎?去向祂親自詢問吧。”
阿卡多搖了搖頭:“我的心中已經沒有疑惑了。”
“看我死后發生了很多事情。”范海辛說。
“是啊。”阿卡多也同樣注視著她,“能再次看見你,我很高興,加百列。”
范海辛咧嘴一笑:“我也是。”
“希望這一次,你不會見面就對我砸十字架。”
“這可說不準,”范海辛挑眉嘀咕著,隨后轉身走上階梯:“走吧,雖然神仁慈的赦免了你,但這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如此怠慢……”
阿卡多也咧開嘴,跟著范海辛一起走上了這神之階梯。
階梯很長,但他們都非常有耐心,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距離神之國越來越近。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他們就踩在了一片金色的草原上,和煦溫暖的微風吹拂在他們的臉上,金色如同毛絨般的高草看上去尤為舒適。
在他們不遠處的山坡上,一位純白的,看不清樣貌的身影正靜靜的注視著他們。
“阿卡多,范海辛。”那人的古怪聲音在他們的心中響起。“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從弗拉德三世成為德古拉開始,我就一直在注視著你們。”
范海辛的呼吸有些粗重,她卑微的跪俯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直視那人的身影。
“讓您失望了,吾等未曾徹底清除一切異教徒與怪物,辜負了您賦予的使命!”
“不,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加百列,從始至終,你從未動搖過,也從未迷茫過,不是嗎?”
那聲音溫和安撫著范海辛那不安的內心───
“這一點我可以替她證明。”阿卡多突然出聲道,驚的范海辛一陣顫栗,她看著阿卡多低聲怒斥道。
“別亂說話,阿卡多!快跟我一樣跪下來!神是不可直視的!”
“無妨。”那聲音打斷了范海辛的話語,他將視線轉移到阿卡多身上:“那么你呢?阿卡多,你的心中還有迷茫嗎?”
阿卡多沉默半晌,他注視著祂,心情有些復雜,原本以為自己要是真的見到祂,會有很多的質問,有很多的疑惑,但真正到這一刻的時候他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了,”阿卡多搖了搖頭:“我現在只想知道,您對我的期盼,我達成了嗎?”
那人笑了笑,一揮手,他們二人便看見了地面的景象……
布里塔尼亞人與EU的軍人,那些東正教,天主教還有清教、猶太教等諸多神教信徒,這些原本不共戴天的存在互相擁抱著慶祝著勝利的到來……
他看到了一個又一個聽了扎拉哈格的宣言后有感而發拔出了自己的虛空,獲得了神所賦予的力量,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光明的走向……
“你看到了什么?”那人問。
“我看到了和平,看到了無限光明的未來。”阿卡多說。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是因為……我嗎?”
“你的心中已有答案,無需再問我。”
阿卡多跪俯在地上,低著頭對著那人,“我明白了,您的仁慈令我無地自容,我詛咒了您,您卻依舊賦予我這贖罪的機會,讓我有機會洗刷這罪孽!”
“不,你的罪還未洗刷干凈。”那人說。
聞聲,阿卡多跟范海辛都齊齊抬起頭。
“大劫將起,人類將進入絕望與希望并存是時代,進入延續亦或者是滅絕的殘酷選擇。你們的使命還未完成,阿卡多。你的罪未曾贖清,從今往后,你將聽命與范海辛,再次成為基(都)教之盾,守衛神教,守衛人類的延續。
以等待那龐大的過去以及龐大的未來消磨的那一天,屆時,你將再此來到我的面前,我將賦予你所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