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叔,快跟我一起去東京都吧,現在東京大結界構筑完成,那里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伊勢縣的伊勢神宮中,公安廳的六神太一站在藤原滕龍身后對著他苦口婆心的勸誡道。
而藤原夏樹就站在一側,陰陽塾對于學生并沒有過多的強制,他們可以選擇留在東京都參加大結界的建設,也可以先去保護自己的親人。
前期只要不是遇到什么太厲害的怪物,配合上東國各地的守備軍已經警察,還是有大量的人類可以存活下來的。
在幾個小時前,東京都大結界的建立已經通過陰陽師的式神傳遍了整個東國,現在所有地方的守備軍都在帶著能帶走的幸存者往東京都趕。
東國不大,人口也不是很多,碩大一個東京都只要擠一擠的話還是可以擠的下東國的人口的。
藤原滕龍跪在蒲團前,面向著天照大神的神位低聲祈禱著,片刻后,他睜開了雙眼。
“你帶著夏樹走吧,太一,伊勢神宮是天照大御神的神宮,我必須得保證這里的安全。”
六神太一道:“可您的陰陽術也是最近才開始學,又怎么可能保護的了伊勢神宮?”
“神明會庇佑伊勢神宮的。”藤原滕龍站起身轉過頭面對著六神太一從容的說。
六神太一的氣息一滯,雖然自從上一次的事件過后他就相信了神明的存在。
但不代表他就會相信神明會在意自己的神社從而庇佑這個地方啊。
如果祂真的在意大地上的人類,又為什么在深淵入侵的時候不見他們出手呢?
或許神明不會坐視人類的滅亡,在必要的時候會選擇出手。
但在六神太一看來,將自己的命運交于神明手中,實在是太過于虛無縹緲了,完全沒有任何保障啊。
頓了頓,六神太一無奈的說。
“藤原叔,在不久之后整個伊勢縣的軍人跟民眾都會撤離到東京都,到時候方圓幾十里除了您以外就只剩下怪物了,就算怪物不會攻擊……事情結束起碼得幾個月的時間,您留在這里的食物、水還有萬一要是病了又該怎么辦?”
藤原滕龍沒有說話,而是走出了伊勢神宮看向了某個新建立起來的神龕,背在身后的手抬了起來對著六神太一擺了擺手。
“我意已決,我藤原一族世代守護伊勢神宮已經數百余年了,這是我藤原一族的根基跟世代家族傳承的信念,又怎么可以就將其丟棄在這里不管不顧?
就算這里受不到傷害,神圣的神社任何一處沾染上灰塵都是對神的大不敬。”
“藤原叔!”六神太一有些無奈的喊道,他捂著自己的頭,一個頭兩個大。
“別勸他了,太一叔叔,爺爺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下的決定,就是八頭牛都不一定拉的回來。”
一側的夏樹抱著手臂說:“謝謝你的關心,太一叔叔,撤退民眾到東京都一定是一個大工作吧,你先去完成更加重要的事情,爺爺這里就由我來照顧他。”
“等等,夏樹,你也不走嗎?”六神太一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可意思的看著夏樹。
“你也說了,太一叔叔,爺爺不能沒有人照顧。”夏樹無奈的看了一眼六神太一說。
“那我怎么可能能安心的離開!”六神太一有些激動:“我都答應過你媽媽要好好照顧好你們了,要是你們出事了,早苗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
“不行,你們兩個今天必須得跟我們走!不走也得走!”六神太一心一狠,直接上前粗暴的抓住了藤原夏樹跟藤原滕龍的手,試圖直接將兩人拖出去。
“哎呀你冷靜一點啊,太一叔叔。”夏樹下意識的就試圖掙脫太一的束縛:“在伊勢神宮其實沒有你想的那么危險啊!”
話語落下,一道穿著女士西裝的身影驚慌失措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正事六神太一的助手,理理子。
“太一,快帶著他們離開,有東西靠近了!”
“什么!?”
太一面色一變,立即松開了二者的手小跑出了神宮外頭。
啪嗒啪嗒~
“呼!”
直升機從六神太一的上頭低空呼嘯而過,掀起的狂風壓的它根本無法睜開雙眼。
但待風平浪靜,只聽見一聲火炮滑坡長空的巨響,轟的一聲,后山的森林猛然被一片火海所籠罩,接著便是急促的機槍射擊聲。
太一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直升機攻擊的地點,炙熱的火焰在逐漸蔓延,但四周森林枯萎的速度卻要遠比火焰燃燒的速度更快。
不是因為火焰,像是被某種具有極強腐蝕性的東西腐化的,而且腐爛化的速度還在逐漸的向著神社的區域靠近。
有東西在靠近,而且……數量絕對不少。
聽著耳邊逐漸傳來的某種類似于野豬群狂奔般的嘶吼聲,幾乎是下意識的,六神太一就做出了這個判斷。
太陽逐漸西落,炮火轟出的火海逐漸吞噬了大半天穹,伴隨著著野豬群以及各種動物驚恐的叫喊聲,讓這片美麗的山林瞬間覆蓋上了一層末日的陰影。
而這,不過是整個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的一處縮影罷了……
他轉過身對著身后出現的逐漸走出來的理理子吼道。
“理理子,快帶著藤原一家的人上直升機,快!”
理理子握著手槍的手微微顫抖,對著六神太一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后對著身側同樣從神宮中走出查看情況的二人說道。
“大宮司,夏樹小姐,伊勢神宮現在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快走吧!”
但令理理子以及六神太一意外的是,即使如此,藤原滕龍的面色也依舊沉穩。
他注視著不遠處的火海,眼神雖同樣凝重與嚴肅,但卻并不是他們所認為的恐慌,而是不悅……
“藤原……”太一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卻見藤原滕龍面色凝重的開口道。
“將污穢與火焰帶到這片森林,想來那個存在應該氣壞了吧……”
藤原夏樹也是同樣的表情看著這一幕:“祂生氣會怎樣?”
藤原滕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從未見到過祂生氣的模樣。”
“什么?”六神太一有些不解的看著陷入自己話題里的兩人,他現在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兩人似乎是知道某些特別重要的東西,而他卻不知道,被二者完全的排斥在外,這讓他感到非常的難受。
“你們在說什么啊,夏樹?什么祂?”
藤原滕龍沉吟片刻,輕吐出一個詞語。
“……神。”
六神太一的跟李理子的瞳孔猛的收縮成了一點,他猛的轉過身。
驚覺那群不斷靠近的豬群吼叫聲竟然不再向著這邊涌來了……
似乎是……在森林的某個區域被什么東西阻攔了一樣……
伊勢神宮后山的森林中。
數十頭魔祟在腐爛的森林中抽動著自己的邪穢,散發著令人塑作嘔的惡臭,張著猩紅色的瞳孔忌憚的注視著站在湖中心的那個人面鹿身的生物。
祂也同樣在注視著這些怪物,踩在無波的湖面上,面色一如藤原滕龍初見那般,沒有任何變化,平靜而祥和。
一側一架燃燒著火焰的直升機倒在地面上,正熊熊燃燒著,那是魔祟群擊落的。
祂緩步邁開,在水面的行走,腳下生死輪轉,一步一步的靠近那群怪物。
很快,它來到了那群怪物的最前方,二者間的距離近到似乎下一秒就能碰上。
隨后,祂對著那頭魔祟輕輕一吹。
一整微風吹拂而過,那頭魔祟身上的穢物在剎那間瘋狂抽搐且迅速脫落。
而穢物后的巨大野豬也顯露在了祂的面前。
它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山獸神,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身上卻冒起了死死熱氣,全身都開始迅速的腐化。
“巴薩昂~”
那是這頭野豬臨死前用喉嚨發出的聲音,那是深淵世界的語言,翻譯過來便是……“神明”的意思。
語氣中,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欣喜與……解脫。
野豬在短短數秒內就化為了一具帶著血絲的骨架,而接著,山獸神繼續將視線轉移到了其余的魔祟身上。
依舊是那眼神與表情,無悲無喜,無怒無火,有的只有無盡的平靜。
平靜的為這些被深淵氣息吞噬的可憐生物帶來解脫與歸宿……
這正是山獸神那死亡之神的職責……
“藤原……叔,你說的神,是什么意思,難道說,你們有辦法溝通到一位真正的神明嗎?”
在短暫的呆愣后,八神太一忍不住繼續問道。
藤原滕龍沒有回話,而是負手立于伊勢神宮的廊道上,伸出手指向了逐漸落下的夕陽。
“時間快到了,往那邊看應該可以看見,你的疑惑也都會得到答復……”
六神太一跟理理子扭過頭看向了藤原滕龍多指的方向。
“呼!!”
位等他倆反應過來,一整狂風突然從森林深處猛吹了過來,吹的他們根本無法睜開雙眼。
狂風壓的樹干低垂,燃燒著的火焰被這狂風吹滅,而一堆骨架混合著一些被火焰燃燒成碳的樹枝被吹的滿天飛舞。
待兩人終于可以承受這狂風睜開眼睛時,眼前所見的一幕卻讓他們當場呆愣在了原地……
一頭腦后有珊瑚狀亂角虛影的巨人在朝著魔祟進入的方向緩緩前行,每走一步都引起大地震顫,狂風飛舞……
“那……那那……”太一的話語有些結巴。
“那是山獸神。”藤原滕龍沉穩的接過了太一的話:“也是伊勢神宮的守護神,是天照大神委派守衛伊勢神宮的山地正神……”
藤原滕龍注視著六神太一:“現在你還覺得伊勢神宮危險嗎?”
啪嗒啪嗒~
直升機的螺旋槳在拍打著空氣,六神太一與理理子坐在直升機上面色復雜的看著地面上向著他們招手的爺孫兩人。
六神太一看著伊勢神宮后山的某一角。
“我在伊勢縣生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知道伊勢神宮后面還有這個東西……”
理理子認可的點了點頭,同樣順著六神太一的目光看過去:“不過怎么總覺得祂跟當初在新宿區出現過的那個存在那么像呢?”
“二者都是山神,會一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太一反問道。
“也對。”理理子恍然說。
“無論如何,山獸神的存在對于目前的情況來說絕對是好事。”太一看向下方的兩人,帶著些許憂慮:“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平安的在這場末世中活下來吧……”
“一定會的。”理理子認真的說:“不止是東國,這個世界也會。”
“誒,接下來整個伊勢神宮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老頭子。說實話我現在已經開始后悔了。”
看著逐漸遠去的直升機,藤原夏樹輕嘆了口氣說。
“哼,又是這種混賬話!”藤原滕龍不悅的說:“能為天照大御神駐守神社,是你我藤原一家榮耀!”
“知道了,知道了。”藤原夏樹擺了擺手說。
頓了頓,她看了看四周略帶些許惆悵的說:“要是媽媽也在這里就好了,也不知道她在布里塔尼亞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
“哼。”藤原滕龍冷哼一聲:“要是她聽我的在上一周就回伊勢神宮,現在她就會在山獸神的庇佑下安然無恙。”
“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藤原夏樹嘆了口氣說。
藤原滕龍沉默半晌,忍不住問道:“你上一次聯絡她是什么情況?”
“聽說在跟布里塔尼亞的學者一起研究什么東西,現在在應該在皇宮里,以皇宮的守衛級別,應該沒有什么事。”
“是嗎……”藤原滕龍低聲輕喃。
“在此之前先在意我們的事吧。”藤原夏樹抱著手臂說:“太一叔臨走前說的您應該清楚吧?這四周的人要是都撤離了我們吃什么啊?”
話語落下。
咔嚓~
某種骨鈴脆響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森林中傳來,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那是藤原夏樹曾經在森林深處那木屋中聽到過的東西,是樹精靈的聲音……
在二者瞪大的眼睛下,幽暗深邃的樹林中,突然亮起了幽綠色的光芒,樹枝上,草叢里都出現看長著骷髏頭的樹精靈的影子。
在正路上,一群樹精靈正一起抗著一頭看上去應該是被流彈擊殺的麋鹿以及一堆水果和魚之類的食物往這邊走來,一點一點的堆積在了這院子里。
很壞就堆積成山。
藤原滕龍看著這一幕,有些得意的回頭看向藤原夏樹。
“這不是有了嗎?”
世界的碰撞要比我們想象的要激烈許多。”
太陽船的釣魚臺上,夏亞坐在那張白布桌上用刀叉享用著美食,當然不可能是上一次的宴會一直持續到現在。
而是一頓普通的午餐而已。
雖然神明不需要食物做為能量攝入,但偶爾還是會有口舌之欲的。
畢竟他們拉斐爾塔爾的神,是有欲望,有著自己性格與理智的神,是擁有著至上力量至高族群。而不也是名為“神”的信仰傀儡,無欲無求。
這話是坐在夏亞身側的庫洛說的,阿爾托莉雅坐在他另一側。
霍格沃茨的其余幾個魔法師現在都在藍星,還有一些閑散人士在吃完午餐后就去太陽船的電影院跟酒吧玩了。
做為一個曾經的地球人,夏亞在太陽船上可謂是將精神娛樂做到了極致,否則的話他又怎么可能能再太陽船宅上整整一萬年的時間。
而庫洛跟夏亞比較熟,所以留在了這里跟夏亞聊會天,而坐在夏亞右側的阿爾托莉雅,則純粹就是因為沒吃飽留下來了。
下意識的忽略掉一側越堆越高的碗碟,夏亞平靜的回應著庫洛道。
“還早呢,不過就是它們的一些排頭兵,用來試探的。這東西在那個世界要多少有多少,真正的攻勢還在后面呢。”
夏亞插起一塊牛排往自己嘴里送,感受著牛肉的汁水在口腔中炸開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夏亞轉過頭看向某個方向,揚起了嘴角。
“北辰跟東國那邊似乎要比我想象的要完成的好。”
庫洛也將視線轉移到了控制室的那顆藍星上,平靜的抬了抬眼鏡說。
“有聽夜光跟花開院他們提起過這個計劃,看起來他們都在很努力的拯救著這個世界啊。”
阿爾托莉雅就坐在夏亞的左側,她輕描淡寫的消滅完自己面前的一頭烤乳豬后拿起一側的餐補擦了擦自己臉上粘的油脂,認真的對著夏亞問道。
“大人,您到底打算讓我什么時候降臨那個世界。我越早進去,不列顛的子民所經受的戰火與死亡就越少。我已經感受到那顆星球彌漫而出的血腥味了。”
“啪嗒~”
夏亞輕打了個響指,將一側那阻礙視線的碗碟轉移到某個異度空間中,目光忍不住在阿爾托莉雅那平坦的小腹上停留。
神胃是無窮無盡的,無論什么樣的食物都無法供給神明任何一舉一動所消耗的能量。
但英靈胃不同啊,英靈可以在人體與靈體間自由切換,可以說,在現實中的英靈他們的身側模板以及天賦都是繼承著生前的,當然也包括飯量。
所以,英靈的身體并沒有給阿爾托莉雅多大加成,很難想象一個普通的十六歲少女的胃究竟是怎么裝下這么多東西的。
“還要再吃點東西嗎?”夏亞沒有著急回答她的話。
“不了,大人。”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我不是那種飯桶,吃八成飽就可以了,很感謝您的款待。”
“八……八成飽嗎。”庫洛笑容僵硬的說:“其實您可以再吃一點,這里還有很多東西。說起來……您過去在不列顛的時候也是同樣的……”
“不。”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我的不列顛沒有這么富裕,我通常吃三成到四成飽就能供給日常的戰斗消耗了。”
“是嗎……就連王都吃不飽嗎?”庫洛的眼神隱藏在鏡片下不知意味:“看起來確實如同大人所說,您過去所處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環境呢。”
阿爾托莉雅沉默片刻:“至少對于我來說,不列顛是值得我奉獻一切去守護的家園。”
庫洛啞然失笑:“您說的對,您是一位很好的王,騎士王殿下。”
說著,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阿爾托莉雅虛敬了一下。
“敬不列顛。”
說著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阿爾托莉雅也同樣雙手拿起了酒杯回敬了一下,一飲而盡。
啪嗒~
酒杯輕放到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阿爾托莉雅轉過頭看向夏亞在意的說。
“大人,您還沒回答我剛剛的那個問題。”
夏亞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猩紅色的酒水隨著搖擺而晃動,隱約間似乎能看見酒水中出現了布里塔尼亞女皇艾米莉亞那略顯疲憊得俏臉。
“不急,舞臺還未搭建好,過早的降臨也只會徒增些許不必要的麻煩。”
夏亞平靜的說,說著,抬起了手中的酒杯一印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