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原本徐朝涵的臥室,自從他上大學之后,基本上也就偶爾放假或者過年過節回家才會住一兩天,被褥什么的基本都換新了,只有泛黃的墻壁上掛著的相框,還在記錄著曾經的徐朝涵青澀的影子。
徐朝涵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從未在這個房間逗留過,所以這個房間,也被徐爸徐媽用來盛放雜物,基本沒有了生活氣息。
徐朝涵放下嶄新的被褥,然后這才牽著周維清的手,同好奇周維清看著相框當中的照片。
照片不多,大多都是逢年過節合照的全家福,在全家福里,徐朝涵臉上總是繃著臉,缺少笑容,即便是從照片上都能感受到原本的徐朝涵那種敏感而自卑的情緒,和如今的徐朝涵簡直天差地別。
一個人的氣質,竟然會出現如此大的變化。
周維清扭頭看著徐朝涵,臉上帶著有些疑惑的表情。
徐朝涵和周維清的默契程度現如今可以說是一個眼神好像都能了解彼此的想法。
笑了笑。
徐朝涵拉著周維清坐到床上。
“曾經的徐朝涵,已經消失了——”
徐朝涵沒撒謊。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曾經的徐朝涵便已經徹底消失了,只有一些零碎的記憶存在于腦海之中,隨時等待著翻閱。
周維清聞言抿了抿嘴角兒沒有說話。
她聽琳琳說過。
陳渝之所以嫌棄徐朝涵,只是因為原來她這個哥哥有些自私,大學畢業之后便開始了獨立生活,哪怕并沒有離開甘南,但是徐朝涵還是租住著兩千多塊錢的房子。
然后更是任性的辭掉了收入不錯的工作,游手好閑了兩年,從未考慮過家里,甚至也沒有考慮過兄弟姊妹。
這也是為什么原來徐朝飛一直很看不慣大哥的原因。
在徐朝飛眼里,原來的徐朝涵缺乏一個男人的擔當,自私自利,從未想過家人。
直到父親生病,徐朝涵才像是開竅兒了一樣,幡然醒悟了一般。
琳琳口中的徐朝涵和周維清所了解到的徐朝涵,根本完全不是一個人。
在周維清眼里。
徐朝涵是一個有著逆天般才華的人,性格溫和內斂,不喜喧鬧,對于物質需求的態度也很平淡,而且極其富有愛心和愛國心。
不說別的,徐朝涵如今除了捐建了20所學校外,還捐贈了兩首公告牌冠軍作品的全部收益,這樣一個人,是自私的?
所以面對琳琳的話,周維清也是一笑而過。
但是看到這些全家福,那些照片上的徐朝涵和如今自己所認識的徐朝涵,簡直判若兩人。
周維清很好奇,徐朝涵辭職的那兩年,究竟經歷了什么——
不過看著徐朝涵顯然不愿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周維清也極為體貼的不再詢問。
“我們休息吧。”
徐朝涵看著周維清,然后說道。
周維清聞言便羞紅了小臉兒。
“嗯。”
沒有扭捏,周維清轉身關上了臥室的門,燈光散發著柔白的光暈,周維清靠在床邊,在這個陌生的空間和時間當中,她竟然有些害羞了。
徐朝涵鋪好床單,然后拉起了窗簾。
看著周維清臉頰緋紅,甚至連耳根都彌漫起一層淺淺的暈紅的時候,忍不住啞然失笑。
“今天咱們不干別的——”
徐朝涵調戲這個小憨憨,得到了周維清一個白眼。
實話實說。
在這個房間里,徐朝涵還是有些心理負擔。
這個房間,不屬于他。
聽到徐朝涵如此說,周維清緊張的心情這才微微有些放松,輕輕吁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
“這是什么反應?”
徐朝涵笑吟吟的看著周維清,卻得到了一個嬌俏的鬼臉。
遲疑了一下,周維清這才脫下西裝裙的外套,接著坐在床邊脫掉鞋子。
盈盈一握的精致玉足上穿著一層潔白的船襪,摘下襪子,周維清一板一眼的疊好,然后放在鞋子里,這才反過身來爬到床鋪內側,靠在床頭屈身抱著雙腿。
精致可愛的一塌糊涂。
“桀桀桀——”
徐朝涵看著周維清促狹調皮的望著自己,臉上浮現起一抹笑容,然后迅速脫下外套——
啪嗒一聲,關閉了頂燈。
緊接著,黑暗中便傳來一陣驚呼——
奶奶的。
清晨,天才蒙蒙亮,徐朝涵和周維清便被小妹大呼小叫的吵醒。
徐朝涵抱著周維清就睡了那么五個小時,精神異常疲憊。
徐朝涵看著還有些忪醒的周維清緩緩睜開眼睛,忍不住有些苦笑。
好半晌周維清才回過神來,嬌憨的臉頰上終于恢復了笑容,看著徐朝涵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愣。
隨即仿佛感受到大腿內側傳來的異常,臉頰歘的紅了。
“正常反應,正常反應。”
徐朝涵連忙說道。
周維清抿著嘴唇,嬌潤的眸子水波流溢,這個可愛的女孩兒,此時此刻,充滿了小女人那種性感嬌媚的風情。
“我還以為不正常——”
周維清說完自己就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
說實話。
就在昨晚,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但是徐朝涵卻是硬生生的抱著她睡了一宿。
徐朝涵臉色蒼白。
“等回家。”
“等回咱們家!”
徐朝涵惡狠狠的說道。
周維清便看著徐朝涵欲哭無淚的表情無聲大笑。
起床。
洗漱。
徐朝琳換上了一套新衣,看著大哥和嫂子,一雙黑亮的眸子來回在兩個人身上打量著,直看的徐朝涵發毛。
“你這是什么眼神兒——”
徐朝涵伸手推開跟個鬼似的站在身邊的小妹,然后才跟著洗漱完畢的周維清走出大院兒。
大早上,一大群十七八的孩子們放著二踢腳,幾個更小的孩子更是長槍短炮的扛著禮花筒亂竄,自陳家到沿路鋪起了紅毯,上面灑滿了玫瑰花瓣,一群小輩兒們也衣著光鮮的沿路貼起了喜字,長輩們則是抽著煙扎堆兒閑聊。
見到徐朝涵,眾人紛紛打起了招呼。
好在新鮮勁兒過了,倒不似昨天追東問西了。
周維清滿眼好奇的看著四周,風俗各地不同,充滿了新鮮感。
臨近上午八點,一排婚車浩浩蕩蕩的駛來,徐朝涵跟個小透明一樣站在路邊兒人群里,頭上戴著一頂遮陽帽,周維清則是一直跟在徐朝涵的身邊。
頭車是一輛瑪莎,緊跟其后的是數十輛奔馳,車隊扎著紅綢布和氣球,充滿了喜慶的氛圍。
直到頭車來到徐家門前,戛然而止。
從瑪莎副駕駛的后座走下來一名西裝革履,梳著油頭一看就一板一眼,長得極為帥氣的帥哥。
“這發型,一看就是社長級別。”
徐朝涵在一旁吐槽著。
連他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哥們兒確實挺帥的,小母雞陳渝終于得償所愿了。
周維清聽著徐朝涵酸溜溜的話,差點兒沒被笑死。
看起來這個叫魏峰的哥們兒和大伙兒也認了個面熟,手里捧著花束,然后和眾人寒暄了一陣,見到長輩還會一板一眼的鞠躬,禮貌十足。
等見到徐朝涵,魏峰笑著和徐朝涵握了握手。
別說。
單憑外貌,魏峰真的直接秒殺徐朝涵,不過徐朝涵身上隨意的勁頭兒卻顯得更自然些,不像是魏峰一樣一絲不茍的樣子,讓人覺得禮貌是有了,但是多少缺少點兒人味兒。
這點兒徐朝涵倒是挺理解的。
其實有些人倒也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在日這種制度教條和高壓的社會環境中,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當然。
這不代表他就對這哥們兒有好感。
“新婚快樂。”
徐朝涵向著魏峰說道。
魏峰向著徐朝涵道了謝,只是凝望了徐朝涵一眼,然后才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了小巷。
不知何時,萍姨偷偷走到了徐朝涵的身邊。
“小涵,你說這個小伙子怎么樣?”
雖然徐朝涵和閨女有緣無分,但是萍姨還是多少把徐朝涵當成半個兒子的,等見人都往家去了,這才偷偷向著徐朝涵問道。
“這小伙子我就見過兩三面兒,不太了解,就是那一板一眼的樣子讓人挺不自在的,你覺得怎么樣——”
閨女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還沒對這個小伙子有什么了解,然后閨女就嚷著結婚了,說實話萍姨心里一直在嘀咕。
尤其是親家那邊家境很好,上一回雙方父母見面兒,那做派和言語間的輕視,讓她心里極不是滋味兒。
“挺好的啊。”
徐朝涵笑了笑,然后說道。
“可能是在島國時間長了,那邊的人就是這種性格,多少受些影響。”
徐朝涵不愿摻和別人的婚姻問題,尤其是人家今天大喜的日子,也不樂意給人添晦氣。
“對了,他是做什么的?”
徐朝涵看萍姨,然后說道。
“咱也不懂,聽說是在一家挺大規模的互聯網公司工作,具體好像也是搞音樂的,還是個領導,每個月不少掙——”
萍姨也沒藏著掖著,然后和徐朝涵說道。
徐朝涵聞言眉毛就輕輕一挑。
互聯網公司,搞音樂的?
唱片公司唄?
這還真是挺巧的——
正琢磨著,有鄰居招呼萍姨,萍姨也就拍了拍徐朝涵的肩膀,然后趕忙走進了胡同。
“咱們干什么去?”
人都散了,周維清有些無聊,拉著徐朝涵的手,然后問道。
“干什么去?”
徐朝涵笑了笑。
“當然是看熱鬧去——”
不知怎的,徐朝涵的眼皮子有些跳。
右眼跳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