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就這樣死了。
不明不白的死了。
甚至死之前,自己都沒來得及說出真實身份。
呵呵……
柯南在心中苦笑著。
他心想,小蘭在死前的最后表情,一定會是傻里傻氣又溫柔滿溢的笑容吧?
……她就是那樣笨拙的女孩。
哪怕……哪怕讓自己看看她的尸體也……
柯南目光無神的想著,對外界的一切置若罔聞。
總之,對他而言,一切都結束了。
“你的小蘭姐姐還真是慘吶,血流的像副世界地圖似的……”
“唉,動靜鬧的這么大,不知道那群家伙能不能做好善后工作。”
“……話說,大偵探你還能繼續配合工作么?完成審訊后,我還打算回去時,去趟便利店呢。”
“喂喂,別裝死啊,你這樣顯得我很呆,實在不行罵兩句臟話也可以啊。”
單方面說個不停的白川悠,和一直保持沉默的柯南。
這一幕,在審訊過程中,持續了好久。
最后,白川悠無奈的拿出一個小瓶子,湊近柯南,在麻袋周圍不斷晃動。
“你不會是在無視我吧?”
帶著獨特的笑容,白川悠在麻袋上方傾斜瓶子,讓里面的液體注入麻袋。
他轉動手腕,慢慢在柯南的頭頂繞圈,讓黏稠的液體滲透整個麻袋。
為了防止液體沾到柯南的衣服上或是別的地方,他甚至開啟了解析。
“本來我不打算用這個的。”
在他說話的期間,液體的氣味擴散進柯南的鼻子里。
刺激性的味道險些讓他窒息。
那是燈油的氣味。
如果現在有那么一丟丟火苗,接觸到麻袋的話……
那么整個麻袋,連同柯南的腦袋,都會燒著。
滅火不及時的話,雖然不至于燒死,但百分百會被烈焰洗禮,燒個毀容。
正當白川悠倒完燈油,想要繼續把打火機的蓋子弄響,出言恐嚇時,麻袋里的柯南,突然靜靜的開口:
“關于組織,我只知道一個代號為黑虎阿福的存在,剩下的我一概不知。”
柯南的語氣冷靜到讓人敬佩。
但實際上,那是心死以后,比機械還要冷漠的說話方式。
見此。
可能是感到有些無趣,白川悠嘆了口氣:
“這樣啊,算了,真是的,玩膩了玩膩了。”
“……我幫你摘掉麻袋吧,大偵探,畢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百無聊賴的說完,白川悠從一堆道具里撿出來把匕首,伸向麻袋。
隨著嗤,嗤幾下聲音響起。
輕車熟路的出刀,白川悠把綁繩連帶著帶子一起割斷,替柯南摘下滿是燈油的麻袋。
總算是脫離黑暗,重見天日。
柯南抬起灰暗無神的雙眸,掃視一圈現場。
撲面而來的,是比燈油味道更加刺鼻的血腥味。
這個房間,大概是廢棄大樓中,一家廢棄的酒吧,燈光昏黃。
阿笠博士暈死在不遠處的吧臺邊,右手血肉模糊。
小蘭在正前方的地板上,胸前掛著道血花,倒在她自己的殷殷血泊中。
至于毛利大叔,倒是沒受什么傷。
只是,他雙手鎖著手銬,被固定在房間內的柱子處,這會可能是親眼目睹小蘭死亡,心理沒能承受得住,沉沉的暈了過去。
房間里站著的人,只有一身黑色風衣的,如魔神君臨般的白川悠。
默默打量一圈室內的悲涼景象,柯南那灰暗的瞳孔,除了在小蘭的尸體上多停頓片刻外,沒有恢復一絲色彩。
白川悠一屁股坐在吧臺后,好奇的盯著柯南觀察。
這幅表情……
是對死亡的恐懼?是對小蘭遭到毒手的悲傷?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無盡怒火?還是對現實尚未死心的率直希望?
——都不是。
白川悠從柯南的表情中,只能讀出一種大戰之后萬念俱灰,死寂的絕望。
媽耶,這孩子徹底被刀傻了。
雖說這次的劇本,是他和工藤優作兩位小說家,共同努力的產物……
可貌似這種節目效果,搞的有點太過分了。
他不禁看向“毛利小五郎”。
話說,這真的是親爸啊。
——看著自己兒子一臉被玩壞的灰暗表情,還能頂著易容,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裝死的屑爸爸。
有些于心不忍的搖搖頭,剛想把真相告訴柯南,結束這場過火的戲碼。
可就在這時,柯南卻頭也沒回的,聲音有些顫抖的靜靜開口:
“白川先生,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做這些嗎?
“……小蘭她,明明什么也沒做錯吧?”
這小子喊了半天后,又想跟自己嘴炮了?
無奈,白川悠搔搔臉頰,只能繼續順著柯南去說,冷笑一聲:
“你是想問,善行和惡行為什么會對立么?”
“……這個無聊的問題,你就留到地獄去想吧。”
說完,他把槍口頂上柯南的額頭。
結果柯南連任何反抗的動作都沒有,灰暗的雙眼緩緩閉上,仿佛在對他說“你動手吧”一樣。
白川悠一臉無趣。
柯南的表情太過死氣沉沉,以至于,讓他get到愉悅的點都沒有。
他是屬于那種,很喜歡欣賞被害者驚慌失措表情的那類人,借此填補內心的空虛,就像是精神食糧一樣。
可現在,柯南的表情都沉成石頭了,還讓他欣賞個屁?完全樂不起來好吧?
果然,凡事都有個臨界點,物極必反就不好玩了。
說起來,也是這里的劇本沒太設計好。
如果先拿小五郎開刀,最后上演小蘭偷襲被反殺戲碼的話……以柯南的心理素質,說不定還能再撐一撐,直到落幕。
頗有些事后諸葛亮的,在心中認真思考。
見柯南萬事休矣的閉上眼睛,毫無動作。
白川悠把對準柯南的槍口慢慢移開。
隨后,在柯南正疑惑之際,他伸手屈指,對著柯南的腦門,輕輕一彈。
“我說,求生欲別這樣輕易的消失啊。”
“……你這樣表現,你爸你媽可是會很失望的。”
“誒?”
柯南吃痛,懵逼的睜開眼睛。
聳聳肩,白川悠走到他身后蹲下,干凈利落的割開束縛柯南手腳的幾根繩子。
此時,他收起那副令人可憎的邪惡嘴臉,溫和如初道:
“油沒滴身上吧?”
“……那玩意燒起來還挺危險的,回去最好認真洗洗。”
恢復自由的柯南愣住:“咦……這?白川先生,你不是?”
仿佛還沒睡醒似的,柯南小朋友說話的聲音就和夢話沒什么區別。
誰能想到,上一秒還拿槍頂著他,想要殺人滅口的兇殘惡黨……這一秒直接好心的幫他解開繩子?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柯南懵逼的視線中。
不等他開口,白川悠把手貼在柯南臉上,就像是安慰小狗那樣輕輕摸了摸。
隨后邁步走到倒地的幾人身邊,干咳幾聲:
“行了行了幾位,差不多得了。”
“放著自家兒子心靈黑化,大腦宕機,失去求生欲。”
“幾位還可以一動不動的繃住,躺在地上……這沒心沒肺的程度,可真叫人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