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慶沒想到她會這樣搞,“不是吧,你這是在脅迫我嗎?”
柳飄飄很肯定的點頭,“是的。”
庾慶與之雙目對視了一陣,最終伸手拔劍,將劍塞到了她手上。
柳飄飄愕然,“干什么?”
庾慶轉過了身背對,將脖子后面的衣領子往下扒拉,露出了后頸,摸著棘突指點,“來,往這里來一下。”
柳飄飄愣怔之后,冷笑,“少跟我來這套。”
庾慶回頭看她一眼,“你想什么呢?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染了什么病嗎?切開棘突這里的皮肉,看看里面的骨頭,你就知道了。”
聽懂了,只是這查證方式未免有些過頭,柳飄飄有些遲疑,“你確定?”
庾慶:“你到底想不想看?不看別怪我不說。”
行了,柳飄飄立馬不跟他廢話了,利落揮劍,劍鋒抵在了他后勁棘突上,稍作停留,讓他有了心理準備后,劍鋒驟然切入,不見血流,當即放心劃開了皮肉。
收劍后,她趕緊湊近了,手指撐開破口的皮肉,看到了棘突骨頭一半變成了金色,頓感訝異,又抬劍,劍鋒在金色骨骼上敲了敲,竟然發出了叮叮的金屬聲響,也就是說,這半截骨頭變成了金屬。
凝視了好一陣,真的是不敢相信,反復確認后,手中劍插在了地上,迅速幫庾慶處理傷口,還倒了點藥粉上去。
庾慶收拾好了衣領子,轉過了身,也拔起了地上自己的劍歸鞘,“我能感覺到,金色骨骼在一點點擴大,全面擴散后,會帶來什么樣的惡果,誰也不清楚,有可能暴斃,你現在還認為一般人能治好我的病變嗎?”
柳飄飄驚疑不定,“這是怎么回事,怎會有這么奇怪的病?”
庾慶:“多的不要再問了,再問的話,事情就不僅僅牽連到我個人,我個人沒權利再多告訴你什么,總之我這回是自作自受。當年攻破冥海仙府的事情,有沒有殺那個海女,真的就拜托你幫忙在千流山打聽了,該怎么打聽才能不引起懷疑,你身在千流山肯定比我清楚該怎么做,我就不過多啰嗦了。”
柳飄飄沒拒絕,等于答應了,只是依然驚慨,“你怎么盡跟一些神奇莫測的事扯一塊,怎么就得了這怪病,又從哪搞到這離奇消息知道幾千年前的海女能治的?”
她發現認識這家伙后,每一次見面觸及的都是神秘莫測的事情。
庾慶呵呵一笑,最終化作仰天長嘆,“都是錢鬧的。”
心里苦啊,若不是為錢的話,也不會跑去見元山探墓,一路折騰下來,現在好了,錢倒是很多,只不過是一大堆的欠賬,當年在玲瓏觀的時候哪能想到自己這輩子能欠這么多錢,當年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借到這么多錢。
現在就算想收手都收不了,腦袋上懸了把劍,不得不繼續玩下去。
柳飄飄不太能理解他對錢的執著,反正在她看來,這位應該是只要想要就不會缺錢的那種,想了想對方的交代,還是丑話說在前面,“海女的事,我可以盡力幫你打探,然畢竟是幾千年前的事情,能不能找到答案我也不能肯定。”
庾慶:“找不到也沒辦法。對了,你既然知道了我住哪,我那個房東想必你也做了了解吧?”
柳飄飄:“你指哪方面?”
庾慶:“是什么人,會不會是誰故意針對我設下的圈套,譬如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或耳目之類的?”
柳飄飄多有些訝異,“你為什么會這樣想,發現了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嗎?”
為什么這樣想?庾慶不知該如何解釋,略搖頭,“小心無大錯。”
柳飄飄:“你既然在小心她,想必已經對她進行了一定的觀察,有沒有發現什么疑點,你自己應該清楚。是你們主動找她買東西,主動接觸她的,然后才跟去了她的家,要想設計你,除非很早之前就有人洞悉了你的目的地,事先做了安排,否則從你來到海市后的時間段來看,這么短的時間內是沒辦法做這么完善布置的。
你跟他接觸后,這邊確實立馬查了一下那個狐女,名叫胡尤麗,她父母生前也算是千流山的嘍啰,這狐女問題不大,并非什么被人臨時找來湊數的。當然,海市的情況很復雜,有人暗中另有身份不足為怪,也有可能她原來一直就是哪一方的暗樁,隨時可以啟用,這也說的過去。”
庾慶默了默,沉吟道:“如果能確認一件事情,大概就能知道她有沒有問題。”
柳飄飄哦了聲,“什么事情?”
庾慶:“我在她家里發現,她居然喜歡我的詩詞賦,抄寫了很多,這讓我生疑,怎會這么巧?”
柳飄飄立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之前不存在那種喜歡,現在突然冒出了那種喜歡,那就是沖他來的無疑,當即頷首,“這個簡單,連遮掩都不需要,我可以直接安排人去查。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回了,我也不宜離開太久,容易引起懷疑。”
庾慶:“我那封信很要緊,你記得幫我寄出去。”
柳飄飄:“放心,南胖子說過要緊,我已經安排寄出去了。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寄信的錢還是我墊付的,給我。”抬手,掌心甩在了庾慶跟前。
那神態,那樣子,這個冷酷的女人竟展現出了嬌俏的小女人一面。
庾慶很想說,你如今是為千流山三洞主辦事的人,還差這點錢嗎?他想省一點是一點,然想到仙桃的事本就欠了人家的,如今又讓人幫忙辦事,再為這點小錢計較,好像有點不像話,當即摸出了銀票,問:“多少錢?”
“你覺得我冒險幫你辦事值多少錢?”柳飄飄反問一句,見他瞬間一臉肉疼模樣,冷冰冰面容上又浮現一抹莞爾,嘴里蹦出兩個字,“無價!”
繼而轉身就走,往那一潭水走去,“先欠著吧,等你手頭寬裕了再說,你交代的事有了眉目我會聯系你。”
見她要走,庾慶趕緊喊道:“怎么聯系?”
柳飄飄水邊頓步,“你住的地方,朝南的窗戶,從今天開始,平常不要打開,一旦需要約見我,就開著不要再關閉,我見到后自會明白。你站在朝南的陽臺上順著街道往前看,前方的那個斜十字路口,那棟能與你們對視的刷黃漆的樓,最頂層靠街道的窗戶,若要與你聯系,我會打開半扇窗戶。
你回頭離開時,記好這在什么位置,以后碰面的地方就放在這里。再來這里不能再用直奔冥寺的方法,次數多了容易讓人鎖定位置。記住,千萬小心,千流山這邊有各種天賦的妖修,只要是被千流山鎖定的目標,千流山若真想追蹤的話,幾乎無人能逃過,你總是莫名消失的話,我擔心遲早會引起千流山對你的興趣。”
話畢回頭問了一句,“記住了嗎?”
正在凝神記的庾慶立刻簡短回道:“我住處朝南的窗戶,平常不打開,一直開著就是約見你。對面斜十字路口,刷黃漆的樓,頂樓靠街窗戶,打開半扇便是約我見面。”話畢看向她確認。
“不愧是名揚天下的探花郎,腦子記性不錯。”柳飄飄冷冰冰調侃了一句,又提醒道:“咱們不能同時回去,你在這里呆一個時辰再走。”
“好。”庾慶應下。
柳飄飄一個撲身鉆入了水中,便消失不見了。
庾慶看了看手中銀票,略顯惆悵地嘆了聲,“無價?欠了人情又欠錢,欠多了怎么還喲,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真發財。”
想起了自己當初發誓要成為有錢人的豪言壯語,又是一聲嘆,銀票慢慢塞入了懷中,又坐下了,梳理剛才的談話內容,想起了一事,忘了問她如今是什么職位。
熬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后,他趴在石頭縫隙前看清了外面對應的環境,才遁入水中,又仔細摸清了水下環境,摸清記下了水下洞口在什么位置,才迅速離去。
他這次在水下遁出了好遠,幾乎是從海市的另一側上的岸。
回到住地,等著他的南竹和牧傲鐵迫不及待問情況如何。
庾慶細細告知了,他自己需要小心的一些事情,同樣也需要兩位師兄一起小心。
小黑一覺睡到了大半夜才起來,然后就喊著肚子餓了,師兄弟三人默許了他跑去找胡尤麗要吃的,誰叫胡尤麗說她這里吃的東西比外面要便宜好多,能省干嘛不省?
另就是,憑他們的修為,隔上些日子不吃也無所謂,可小黑不一樣,年紀還小,對修行功法的理解能力還不夠,還在修行入門階段,時間長了不吃東西確實吃不消。
很快,樓下陽臺上就飄出了肉香,胡尤麗家里把一處陽臺當做了廚房用。
聞到肉香,庾慶立刻找到兩位師兄告知,“你們知不知道那女人所謂的手繪地圖怎么弄出來的?她家里有雕刻的模板,唰唰唰的就一張張印了出來。”
此話一出,目的立馬達到了,想到那五百兩的售價,南、牧二人臉色皆瞬間一變,迅速下樓去了。
二人跑到樓下陽臺,看到胡尤麗正在烤肉,小黑已經在旁饞的快流口水的模樣,不時道:“姐姐快點。”
胡尤麗立刻嬉笑,“姐姐好看嗎?”
“好看!”
“有多好看?”
“就你好看。”
這話夸的胡尤麗那叫一個眉開眼笑,青春氣息畢露,甚至笑出了酒窩。
見到小黑這副沒骨氣的樣子,在旁磨蹭的南竹實在是堪憂,最終還是開口問道:“這肉餅怎么賣?”
里面樓梯上慢慢下來的庾慶立刻停步,偏頭豎起了耳朵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