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念先入為主,對恨不得讓庾慶遭受奇恥大辱的他來說,越發不肯讓步,一種不理智的執拗,近乎變態,一口咬定道:“沒那個必要!”
此話一出,連銀山河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誰講理,誰不講理,一目了然旳事情,此番面對的是天下俊杰,這位探花郎乃一介棄文從武之人,確實沒辦法保證能打到后面去跟少閣主碰面。
他不禁插話道:“少爺,他的建議還行,我去找昆靈山打招呼,把你們放到一個片區去。”
龍行云見他來裹亂,頓不滿道:“銀叔,比試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
銀山河:“問題是他確實沒辦法保證自己能做到。”
龍行云反問:“做不到?做不到憑什么說要讓我跟他單挑?同樣的比試,連跟我碰面的資格都沒有,孰強孰弱還需要再比嗎?他以為自己是誰,對我使激將法的時候難道沒想過要付出代價嗎?不敢承擔后果,憑什么亂吠?”
銀山河多少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他,敢情這位少閣主也知道人家當初那些個話是激將法呀,既然知道,干嘛還那么想不開?
龍行云又盯向了庾慶,問:“這樣的比試,若我能勝出晉級,你卻連勝出的資格都沒有,算你輸了,不冤枉你吧?”
他的話從這個角度切入了,搞的庾慶還真是沒話說了,沒錯,若連晉級都跟不上人家,確實沒有和人家單挑的資格,確實可以算作是輸了,輸了自然就要兌現自己當初的承諾,任由人家處置!
庾慶想了想后,沉吟著問道:“也就是說,如果你在晉級中,落敗在先,也可以算做你輸了?”
龍行云一口應下,“那是自然,我晉級層次若比不上你,算我輸,我保證以后不再找你麻煩,過往恩怨一筆勾銷!”
若是這樣說的話,若晉級層次也算作了單挑結果的話,庾慶不禁多打量了一下對方,忽然感覺自己勝算還是挺大的。
說白了,他面對天下俊杰雖無什么把握,但還真的就是不把龍行云給放在眼里。
當初在紫瀾島動手的時候,雖只是偷襲,但從對手被偷襲瞬間的反應力上,作為偷襲者是有一定感覺的。
讓他保證打到最后,他沒把握做到,也不敢保證,所以不可能答應龍行云。
若只是比晉級,那反倒沒什么了。
不過庾慶沒直接答應,還是委婉推辭了一下,“你們既然能追來,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們幾個已經退出了朝陽大會。”
龍行云不屑:“這算問題嗎?再參加不就行了。”
庾慶遲疑,“退出了還能再參加的嗎?不是說一個人一輩子只能參加一次朝陽大會嗎?”
龍行云:“你這次算是參加了嗎?連昆靈山都還沒出去,這個不用擔心,若不能再參加,我幫你們交涉。”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面對人家的以勢壓人,庾慶不想連累那個小山村的村民,也算是迫于無奈,最終答應了下來,“我接受你的挑戰!”
龍行云立馬來了精神,“好,一言為定,若敢食言,天誅地滅!”
便宜話誰不會說?庾慶也是張口就來,“你若不食言,我便敬你是條漢子,自然也不會食言。”
說著偏頭看向了銀山河,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希望你這個中間人說到做到。
銀山河的神色反應依然是無動于衷。
事情談妥了,龍行云沒閑心在這里陪幾人,回頭翻身上馬了,“丁寅區等你。”
也不怕庾慶他們食言跑了,扔下話便與銀山河縱馬返回了。
兩騎并未跑出多遠,南竹目光忽一閃,不知想到了什么,突一個閃身騰空追去,人在空中喊了聲,“且慢!”
馬背上的龍、銀二人回頭一看之余,也雙雙緊急勒停了坐騎。
南竹凌空翻身落地,攔在了剎停的雙騎跟前。
尚在原地的庾慶和牧傲鐵則有些懵,不知道老七這家伙這個時候出什么頭,搞什么?
別說他們,龍、銀二人也莫名其妙,龍行云更是居高臨下蔑視道:“胖子,你想干什么?”
南竹笑呵呵拱手道:“我是過來提醒一下,你們去了丁寅區一時半會兒恐怕是等不到我們的,恐怕要多等個一兩天。”
龍行云皺眉,“什么意思?”
南竹雙手搓了搓,“你看,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有些話我就明說了,我們這次來昆靈山沒帶多少錢,閑住了一些日子,身上的錢用來交朋友都打點的差不多了。這再參會的話,想必你們也知道報名是需要交錢的,能不能寬限我們幾日,讓我們先去外面錢莊支點錢再回來報名?”
還當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聽是這個,龍行云立馬道:“沒那個必要。”偏頭就對銀山河道:“銀叔,這錢我出了。”
他才不想給庾慶他們出意外的機會。
銀山河當即伸手到衣服里面掏了一沓銀票出來,想了想對方的人數,一萬兩面值的銀票點了四張,剛要抽出,眼尖的南竹立刻補了句,“朝陽大會的日子有點長,后面可能還要開銷,還是讓我們去外面支點錢吧。”
龍行云立問:“十萬兩夠不夠?”
南竹立刻滿臉堆笑,連連點頭,“夠是夠了,只是,要你們的錢多不好意思。”
龍行云才懶得跟他啰嗦,也不把這點錢放在眼里,在他眼里,那位探花郎再缺錢也不是缺這么點錢的人,不至于舍下臉來說這種謊,立馬對銀山河道:“銀叔,給他十萬。”
銀山河略顯不善的目光瞥向了南竹,但還是將十張銀票點撥了出來,隨手一扔,銀票頓時亂飄。
龍行云有點意外,沒想到銀叔這穩重人會干出這么無禮的事,但也沒當回事,見銀山河喊了聲走,他便跟著一起縱馬走了。
南竹讓開到旁,樂呵呵點頭哈腰送別,等兩騎一過,立馬動作飛快,趕緊四處彎腰撿銀票。
“老七,你跟他們說了什么,他們給你銀票干嘛,什么情況?”
已經走了過來的庾慶狐疑發問,一同的牧傲鐵亦滿臉疑惑。
南竹已趕緊將銀票一卷,麻利塞進了袖子里,生怕被看到似的,并一臉無奈的樣子唉聲嘆氣,“待會兒再報名,不得再花錢嗎?咱們哪有那么多四萬兩,找他們借了點錢而已。”
然師兄弟三人都是對錢比較敏感的人,看別的也許會看走眼,銀票面值的花式哪能逃過庾慶和牧傲鐵的眼睛,一看就是一萬兩一張的,起碼得有個七八張吧?
再說了,自己借賬主動為大家掏腰包,老七這胖子哪有那好心,何況還是找龍行云這般人物借錢。
其中肯定有鬼,怎么想都不對,庾慶立馬對牧傲鐵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趁前者吸引了南竹的注意,走到南竹后面突然動手,雙臂突然合抱,將南竹連同雙臂給抱了個死死的。
庾慶則趕緊去掏南竹藏
的袖子。
南竹立馬意識到了兩人想干什么,大驚之下拼命掙扎。
然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被放翻在地,師兄弟三人宛若糾纏在地上打滾。
最終,牧傲鐵壓在了南竹的身上,使勁別住了他胳膊,庾慶則膝頂手摁。
聯手的兩人如同殺豬一般,簡直和搶劫沒什么區別。
話又說回來,玲瓏觀弟子彼此間為了錢也不是第一次動手,庾大掌門也不是第一次動手搶同門弟子的錢。
當然,也是因為有實力打的贏,沒實力哪敢這樣干,怕是會反被搶。
“畜牲,這是莪借的錢!”
被死死壓著,并沾了一身塵土的南竹最終發出一聲悲嚎,語氣中滿是悲憤之情。
另一頭的車夫和百里心已經看呆了,不知這三個家伙怎么在地上打起了滾,像打架又不像打架。
庾慶已經得手站了起來,清點過手中的銀票后,挑眉,嚯了一聲,“十萬兩!”
牧傲鐵也放開人站了起來,對庾慶道:“平分。”
庾慶點頭,“好,咱們一人五萬。”
南竹立馬爬起,顧不上身上的塵土,就急著把錢搶回來。
搶是肯定搶不贏兩人的,想獨占也不可能了,為了能分到一份,在庾、牧二人的訛詐下,他不得不交代出了借錢的實情。
庾、牧二人一聽就懂,老七這廝是篤定了龍行云會大方啊!
這錢借的沒問題,不要白不要,兩人跟著同喜。
當然,已經不重要了,分錢最要緊!
庾慶和牧傲鐵當場各拿了兩萬兩,南竹得了六萬兩,他包攬了回頭報名的四萬兩。
拍干凈了身上的塵土,牧傲鐵朝百里心那邊示意了一下,“她怎么辦,也帶回去?”
庾慶:“你覺得她能放任我們留下一個人離開嗎?暫時也無所謂了。”
結果也確實如此,碰面說了下情況后,百里心果然不肯一個人走,于是只能又集體返回。
等他們回到丁寅區見到武天時,也再次見到了龍行云和銀山河,才知兩人已經跟武天通氣了,而武天已經將庾慶四人退賽后又要重新報名參加的事上報了,請求上面的定奪。
這事要等昆靈山高層做出決定,有個決策過程,消息往返也需要點時間。
趁這機會,南竹邀請了武天借一步說話。
對此,看在眼里的庾慶哼了聲,“鬼鬼祟祟,一看就沒安好心。”
牧傲鐵在旁應了句,“還用說么,想省那四萬兩。”
對此,庾慶也沒什么意見,錢雖然是借他的光弄來的,但確實是南胖子的主要功勞,他和老九完全沒想到這頭上,南胖子若能將四萬兩省入自己的腰包,那也是應得的,這點規矩還是可以默認的,否則什么都均分的話,他以后也不好占便宜。
昆靈山高層的決策意見來到后,結果不出所料,同意了庾慶四人重新報名。
把事情落實定了,龍行云和銀山河也無心在此,返回了住的地方。
庾慶四人住的地方還在原處,回來的太快了,空出的房間都還沒來得及安排其他人,和武天已經這么熟悉了,自然是沒問題的。
四人登頂,重歸舊地,惹得隔壁鄰居家的腦袋一個個冒了出來。
柯燃聞訊后的身影出現在樓上的窗口,愣愣看著回來的四人,不知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