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空間并不算小,雖不規整,但足以容納兩輛馬車并行,地面和洞壁雖不平整,卻頗為光滑,奇怪的是整個通道略呈扁平狀,相對于寬度,高度略低,也不知山腹中怎么會形成這樣的山洞。
洞口有飛禽筑巢的痕跡,有鳥類的糞便,地上還散落著大量亂七八糟的枯枝,像是搭建過巢穴,后又被毀掉了。
枯枝太多,無處落腳,不斷被踩出一聲聲清脆的卡察聲,稍往洞里走了一陣后,枯枝漸漸沒有了,光線也越來越暗了,眾人陸續取出了照明物,警惕著前行。
通道一路迂回向下,走著走著,四壁漸漸濕潤,也漸漸有澹澹霧氣出現。
外界的霧氣也在快速變澹,尤其是后續的霧氣不再從地下發出來后,被洗劫山間的風反復多吹了幾次,高高低低的山崗變得眉清目秀,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太陽升起,似乎挾帶一股力量瞬間撕掉了此地神秘的面紗,只有萬壑池內的霧氣在白茫茫跌宕,宛若一大碗縹緲仙氣,煞是漂亮。
貢山堂搭建的棚子還在,以祁月郎為首的執掌競奪人員都站在了萬壑池的池邊上,只看到一片跌宕起伏的霧氣,下面一個人影都不見。
“看來都鉆進地下去了,也不知里面是個什么情況,想必會很熱鬧吧。”一名貢山堂人員嘖嘖有聲。
祁月郎面無表情,偏頭看了眼各幫派的留守人員。
各派也只有蝎子幫是最光棍的,連一個人影都沒留,全部投入了,在外人看來也許是本來人手就不夠的原因。
其他五大幫派都留了一部分人手在原地做預備,可以用來接應之類的,還可能被用來當別人的絆腳石。
突然,一群人陸陸續續回頭,包括貢山堂的人,因為大家看到了一棟房子快速朝這邊移動,一個挑山郞扛著一間鋪子呼啦啦沖來了。
一貢山堂人員樂呵道:“跑得還挺快的,這挑山郞似乎還是個胖子。”
旁人:“整天扛著重物到處跑,還能這么胖,這款挑山郞有點罕見。”
“不是,他急乎乎跑什么,現在也沒人跟他搶生意吧?競奪才剛開始,參加競奪的人應該都是做足了準備來的,一開始肯定是不會缺什么的,他有什么好著急的?”
旁人聞言看了看四周,發現確實不見其他挑山郞的鋪子,這是唯一的一家出現了。
可以想象的是,如果競奪不能很快的結束,其中必然有慘烈事態發生,過上個幾日后,那些挑山郞必然會如同聞到了血腥的狼一樣,蜂擁而來一批。
對在天積山有經驗的人來說,眼前這個鋪子確實來的過早了,目前肯定是來了也白來,暫時肯定不會有生意。
然現實不一定,祁月郎開口了,“去個人,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守著也無聊,去買點零嘴來。”
“我們去吧。”有人招呼了一個伴,一同走去。
吭哧吭哧全速跑來的南竹也沒靠太近,停在了附近的山崗上,因鋪子里藏著正在調息的百里心,太近了怕被那些人給發現,兩人一路上輪流休息,輪流狂奔而至。
見到有人來,南竹迅速放下了腳柱固定,又鉆出到鋪子門口,擦著滿臉的汗水,朝里面提醒了一聲,“有人來了。”
里面調息休整的百里心迅速扯了一塊布蒙住了自己。
回過頭的南竹,皮肉紅撲撲的,還有新鮮汗水往外冒,他換了笑臉迎客,“二位想要點什么?”
兩位貢山堂人員看了下買賣告示,發現告示寫的非常籠統,一個是高價收購各種物品,一個是低價出售各種物品,只有一個三足烏是明碼標價收購的。
一人道:“買點吃的東西,你這都有什么吃的?”
南竹:“沒有吃的東西,可以買點別的。”
兩人愣住,另一人問:“一點吃的都沒有嗎?價錢不是問題。”
這話說的南竹有點鬧心了,早知道貴就貴點,應該從塊壘城補點貨來的,現在只能搖頭道:“不好意思,路上賣光了。布匹和各種出行必備的零碎藥品之類的要不要?”
布匹一直都有,零碎藥品之類的也是庾慶和牧傲鐵在神廟那邊從尸體上搜刮來的,一直沒賣出去。
前一個說話的往窗子里瞅了瞅,狐疑道:“老板,你這里面的貨柜上怎么都是空的,你跑這來沒備足貨的嗎?”
南竹呵呵道:“我又不是特意趕來的,之前就在附近賣貨,賣的差不多了,聽說這里有大熱鬧,特意過來看看能不能收點什么。”
“嗤,那你跑這么急干嘛?”另一人不屑一聲,招呼上同伙直接走人,一副白白浪費了口舌的樣子。
南竹忙喊道:“二位,這萬壑池競奪,打起來沒有?”
“不知道。”一人背對著回了句,都不愿多理會。
怎么會不知道?南竹皺眉,等人走開了,立馬回頭讓百里心藏好,然后再次扛起了鋪子,又屁顛顛跑到了幾派逗留人員中間。
放下鋪子鉆出,他將脖子上掛的挑山郞銘牌擺正了,滿臉笑的湊到了幾派人員跟前打探競奪情況。
然并未說上幾句話,又有貢山堂的人過來趕他,說這里是競奪規則劃的特別區域,你扛著商鋪往萬壑池里面跑都沒人管,閑雜人等唯獨不得進這塊區域,以免妨礙競奪。
南竹只得扛著鋪子離開了這塊凸出區域,將鋪子放在區域外后,他又熘達回了里面找五大幫派的預留人員聊天,也會聊,沒一會兒就跟大家聊在了一塊。
奈何貢山堂發現后,又來了人把他再次趕出去了,再次告戒,挑山郞也是閑雜人等,同樣不得擅闖。
南竹也無所謂,擔心的事情已經被他問到了答桉,目前各方還沒有交手的跡象。
當然,具體的競奪經過之類的,現場究竟發生了什么,沒人告訴他。
走到萬壑池邊上,往霧茫茫的池里瞅上幾眼后,嘆了口氣,他依然擔心,奈何自己不明此間情況,無處下手。
不過也并不妨礙他干正事,掛了幾塊牌子拼湊在一起,將收購三足烏的字樣寫大了。
之前在塊壘城的日常接頭中,這邊也知道了萬壑池和三足烏有關的情況,既然來了這里,他自然不能坐視。
最高峰后面的崖壁上,又有一條人影從底下爬了上去,找到了那塊虎頭狀的凸出石頭,也摸進了下面的洞里,正是同樣看過那本古代手記的飛鷹幫幫主段云游。
鉆入洞內警惕一陣后,開始觀察現場,發現了地上大量被踩碎的枯枝,還有鳥類糞便上留下的新鮮腳印,不禁微笑喃喃,“所料不錯,果然是從這進去了。”
很快,他又在洞壁上發現了一個“+”號路標,長的那一頭指的正是洞窟深處。
他當即不再猶豫,返回了洞口,從洞外扣了塊小石頭,直接扔下了山崖,微微的啪嗒聲隱約從下面傳來后不久,一群人也迅速爬了上來。
都是飛鷹幫的人,但都沒有穿飛鷹幫的衣服,一群人跟著他循著不斷出現的路標繼續前行。
萬壑池的地下深處,一個交錯的路口中樞,一群鎮山幫的人暫停,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
領頭的衛吉又是兩邊一揮手,示意兵分兩路。
尾隨的一伙人正要執行,顧人山忽出聲制止道:“不能再分了。”
眾人一愣,衛吉也轉過了身來看著他。
這一隊人手只剩下了二十來人,大部分都是在追擊的途中分流了,途中也出了些意外,在“藤蛭”和“玉翅金蟾”的襲擊下出現了一些死傷,眼前就有好幾人的身上有血口子。
《修羅武神》
顧人山奇怪道:“我們馬不停蹄,一路追到現在,怎么會一點蝎子幫的蹤跡都沒有發現?”
這么一說,衛吉也感覺奇怪,山海幫雖然分裂了,但能搶得上一屆的銅雀湖也不是吃素的,之前說是天積山第一大幫派并不為過,目前依然有小幾百號人手撒出去,也早就約定了以敲擊發聲為信號的聯系方式。
進入地下后也做過測試,洞內的敲擊聲音能傳很遠。
追擊到現在也未有任何信號傳來,說明分散出去的各路人馬都沒有發現蝎子幫的蹤跡。
衛吉試著回道:“幫主,會不會是蝎子幫壓根就沒有下來,趁著迷霧躲在了外面?”
顧人山:“外面的霧應該也散了,人若還在外面,我們的人發現了自然會傳消息給我們。”
邊上一人冒出一句,“也有可能躲在外面某處蟄伏不動,我們的人也沒發現。”
顧人山搖頭,“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躲在外面不想參與,有自知之明退出了競奪,那就沒必要躲躲藏藏,也犯不著搞假動作得罪這么多人。既然有了動作,應該還是奔著競奪的目標來的。”
眾人聞言點頭,覺得幫主言之有理。
衛吉沉吟道:“難道真的從客棧得到了這地下的路線圖,不帶絲毫偏差和猶豫的直奔了深處的目標地點不成?”
“也許吧。”顧人山哼了聲,毅然下令道:“不能再分兵追擊了,各路力量單薄了容易被其他幫派吃了,回撤。敲信號給各路弟兄,把散出去追擊的人都收攏回去。”
眾人皆驚,衛吉難以置信道:“幫主,難道要坐視別的幫派得逞,拱手讓出銅雀湖嗎?”
大家的反應一致,都在銅雀湖啃肥肉啃出了滋味,實在不愿輕易放棄。
顧人山:“撤,不代表不爭。現在才剛開始,越能爭的幫派,越容易被其他五家圍毆,我們單獨跟一家爭不好嗎?以逸待勞不好嗎?所以,先讓他們爭個你死我活。”
邊上一人沉吟道:“辦法是不錯,但他們又不傻,恐怕由不得我們想怎樣就怎樣,何況這里的地形復雜,萬壑池面積又大,我們守在外面也難辦。”
顧人山澹漠道:“我們往下跑了這么久,其他各派的人應該也都深入了。召集弟兄們了解一下各通道的枝干情況,然后布置出去,挑取一個個節點進行破壞,一路回撤,一路制造坍塌,將所有通往上方的一個個口子給扎起來。
屆時,不管誰搶到了寶珠,脫身都不方便,開辟通道總會有動靜的,也能給其他幫派一個更容易搶奪的機會。坍塌的節點不可能同時全部暢通,我們只需聽聲去堵截最先出來的點便可。”
眾人聽后目光一亮,紛紛拱手領命,山海幫人馬迅速回撤,沿途敲擊出信號召集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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