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撲了個空,卻并未放過對千流山那些流竄人馬的搜捕,也加大了搜捕力度,因從已抓的人嘴中獲知了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千流山這邊在大業司、司南府和探花郎那邊都發展有眼線,根據一些跡象判斷,那些眼線應該會留有方便千流山追蹤的暗記、路標之類的。
奈何被抓的幾人并不知道暗記和路標是什么,唯一知情的芻武死不開口,柯密拔光了他臉上的毛,敲掉了他滿嘴的牙,折斷了其四肢,還放出蠱蟲鉆進其體內折磨,使盡各種酷刑卻依然不能令其招供。
芻武不但不招,還一心求死,柯密這邊暫時拿他也沒了脾氣,卻也沒有殺了,留著多少也許還有些誘餌的作用。
如此一來,只能全力圍捕之前漏網的千流山人馬,普惹為此調集了龐大力量,將這一帶的大范圍區域來回拉網搜查,導致不斷有人落網。
能在天上飛的烏烏早就逃出了那片搜查區域,實際上柯密和普惹也沒指望這種搜查方式能抓到他這種修為的人。
路上抓了幾個舌頭詢問的烏烏,不做任何停留,毅然決然地直奔巨靈府的中樞之地巨靈宮。
他估摸著那邊也不會那么快殺芻武,他雖無法直接將芻武搶救回來,卻不會坐視芻武去死,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營救,想來想去,只能打巨靈宮那邊的注意。
山幽樹高,奇山秀水,郁郁蔥蔥間泉瀑花海點綴,更有一峰高聳入云霄。
溜到巍巍聳立的巨靈宮山腳下,烏烏四周一打量,瞅準了山中一片亂石林立的高地,那絕對是個適合用來觀察的地方,遂迅速摸了過去,溜到了高地的林立亂石中,小心查探著。
想以此為觀察點,自然要先確定這觀察點內是否安全。
本以為安全的因沒察覺到任何異常動靜,然就在他往最佳的藏身地那邊悄悄探頭一看時,瞬間愣住,只見里面也有好幾雙愣愣看著他的眼睛。
雙方彼此的眼睛都慢慢瞪大了。
對雙方來說,都是熟悉的面孔。
躲在里面的一群人不是別人,正是庾慶、冥僧和向蘭萱那一伙人,他們并沒有比烏烏早到多長時間,剛選了這里做觀察點不久,正在針對巨靈宮那邊的情況做觀察時,向蘭萱忽然說有人來了,搞的他們一個個屏氣凝神,還挺緊張的,做夢也沒想到冒出來的人會是烏烏。
龍行云撓了下頭,有些喜出望外道:“二叔,你怎么來了?”
烏烏同樣沒想到會是他們,腦袋后面的身子也冒了出來,走入其中,驚訝道:“你們怎么在這?”
不是一般的驚訝,而是非常的驚訝,之前想盡辦法找不到這些人,結果隨便選了個目標地一跑,就碰上了。這么大的一個世界,天大地大居然能這樣撞上,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也能想到會遭遇在此的原因,看來兩邊的眼光還是挺類同的,居然都認為這里是合適的觀察點。
“我還想問你呢…”向蘭萱好氣又好笑一聲,走到他邊上往外面伸頭張望了一下,意外道:“就伱一個人來了?”
百花仙府蜂蜜的副作用雖然讓人不恥,但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極佳的療傷圣藥,她現在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已經不用再趴庾慶身上將人做牛做馬了。
說到是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烏烏的心情很沉重,微微點頭,又打量了一下她,“聽說你被云鯤打傷了?”
之前聽說還要人背著,現在看著似乎沒什么事,他有點懷疑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有誤。
向蘭萱略頷首,問:“你一個人跑這來干什么?”
烏烏反問:“你們跑來干什么?”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良久后,向蘭萱試著問道:“你不會也是沖那個至美娘娘來的吧?”
烏烏錯愕,掃了大家一眼,“你們也是沖至美娘娘來的?”
兩人這樣說話,等于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來意,其實已經算是相當坦白了。當然,也是因為有些情況雙方心里有數,兩邊有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和默契,某種程度上可以互信。
向蘭萱反而不解了,他們這些人跑來還能理解,對方孤身一人跑來幾個意思?狐疑道:“芻武呢,你一個人跑來找至美娘娘?”
這真若是跟至美娘娘碰了面,事情搞不攏出了事的話,怕是連冒個泡都沒人知道。
烏烏嘆了聲,“芻武出事了,落在了柯密的手里。”
“啊?”龍行云大吃一驚,“四叔被那魔頭抓了?”
站在邊角的青牙悄悄咧了咧沒牙的嘴,臉上倒也沒表露出什么喜怒哀樂,但只要注意到了的,都能看出他在幸災樂禍。
向蘭萱不解道:“柯密雖是老牌高玄,可你和芻武聯手的話,他也未必是你們對手,殺死芻武的可能也比當你面抓走芻武的可能大吧?”
烏烏:“你忘了他投靠了云鯤,我們也忘了,一時的疏忽出了大漏子,是柯密的那兩只靈蟲。
那魔頭兩度在大圣手下跑掉,堂堂千流山上下竟奈何不了這么個東西,打的也是我們的臉,有機會我們肯定要拿下他給大圣和千流山上下一個交代,想著那兩只靈蟲能感應到柯密的接近,甚至還有可能當做引誘柯密的誘餌,便一直留在了手上。
其實是我們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面對柯密我們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認為柯密見到我們只有逃的份,沒想到他能這么快、這么迅速的反撲過來,我們還沒來得及拿靈蟲做餌引誘他,甚至沒來得及往這上面想,就被他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憑他的力量當然不夠,云鯤派遣了大量人馬支持,有個女巨人,看實力,應該就是那個忽而山的普惹,實力很強,芻武在她手上連一招都接不住,我只能跑,千流山的人馬已經被打散了。”
原來如此,堂堂千流山四洞主以前是多威風的一個人,突然落得如此下場,眾人不禁唏噓,龍行云更是滿臉擔憂。
“唉。”向蘭萱嘆了聲,疑問:“那你此來的目的是?”
烏烏的目光掃了掃冥僧等人,明顯不便吐露,對向蘭萱偏頭示意了一下,后者會意,立刻跟了他去借一步說話。
其他人都有自知之明唯獨庾慶不識相跟了去。
“你…”龍行云想喊住他,讓他識相點,見人已經溜出去了,他自己干脆也閃身跟了去。
半山腰的隱蔽地借一步說話的幾人陸續到位,回頭一看的烏烏直接盯上了湊來的龍行云,訓斥道:“你跑來干什么,回去!”
“二叔,他…”龍行云指了庾慶。
烏烏瞥了眼庾慶,卻沒接這一茬,繼續訓斥他,“讓你回去沒聽到?”
意思很明顯,只對你比較見外,龍行云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又無可奈何,旋即很受傷的樣子回去了。
沒了不相干的人,又迅速查看了一下四周后,烏烏才對跟前二人開口道:“老四多少還有點利用價值,應該沒那么容易死,我打算利用那個至美娘娘向普惹施壓,逼其放人!”
庾慶狐疑道:“二洞主,你確定那個至美娘娘能聽你的?”
烏烏淡淡道:“也先的那套法門我已經融會貫通了,只要想辦法滅其靈智,我便可鳩占鵲巢,操控其肉身施壓,普惹焉敢不從!”
向蘭萱和庾慶相視一眼,兩人自然知道所謂的也先那套法門是什么,無非就是奪舍別人肉身,原來是這樣,難怪敢一個人跑來折騰。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個好辦法,只是你這回恐怕要失算了。”向蘭萱以惋惜的語氣回應了一句。
烏烏不解,“愿聞其詳。”
向蘭萱:“有些情況你不清楚柯密跑去現場向云鯤做提醒,并不是至美娘娘派去幫云鯤的。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那魔頭先是投靠了至美娘娘,利用了至美娘娘在這里的資源方便了行事,獲利后又過河拆橋背叛了至美娘娘,投靠了云鯤。”
烏烏還是不解,“云鯤和至美娘娘本就是夫妻,本就是一伙的,投靠誰都一樣,柯密何來過河拆橋背叛一說?”
向蘭萱:“要不是掌握了一些內幕消息,我們也不會知道這里面還有一層貓膩。根據掌握的內幕消息,也不難判斷出原因,云鯤和那個至美真能算是夫妻嗎?云鯤已經殺了很多任夫人,至美只要不是傻子,就會擔憂自己的將來。
柯密應該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要么跟至美密謀了怎么除掉云鯤,要么就是密謀了怎么擺脫云鯤逃出這一界,也只有這兩個可能才能打動至美。我這里掌握到的消息中,可以確定柯密曾親口說出了要拿至美當投靠云鯤的投名狀,這意味著什么?”
烏烏陰著一張臉道:“柯密已經把至美的背叛告訴了云鯤!”
向蘭萱嗤笑了聲,“云鯤和至美關系正常時,普惹應該會聽至美的,現在,你覺得至美出面施壓還有用嗎?”
烏烏臉色越發難看,知道自己搞錯了打算,若不是剛好遇上這一伙,自己只怕要上趕著撞墻。
旋即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們怎么會掌握到柯密和至美勾連的內幕消息?”
向蘭萱:“合適的時候會讓你知道的。”
都是懂事的,烏烏也不勉強,“那你們來找至美干什么?”
向蘭萱:“她已經被柯密出賣了,我們要向她表明厲害關系,她需要幫手,我們需要更了解巨靈府和云鯤的情況,兩邊完全可以談合作。只有找到了云鯤的弱點,才能想辦法將守在仙府出口的云鯤給調離,否則我們如何動搖他?”
烏烏微微點頭,算是明白了,但不得不提醒,“云鯤似乎就是個變態,根本不能以常理來揣測,你確定云鯤會因她的異心而處決她?她跟云鯤之間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我們并不了解,你確定你能說服她嗎?她的修為可是高過我們,找她當面談判,她一旦發作的后果想過嗎?”
向蘭萱:“你來之前,我確實有點擔心,也正在琢磨該怎么應對可能的后果,如今你來了,我反而有把握了。”
“哦,愿聽高見。”
庾慶眨了眨眼,也有點疑惑。
向蘭萱淡淡道:“若能談的攏,她若能跟我們合作,那則合作共謀出路。若她心存異心也動搖不了她在云鯤心中的地位,那正好,我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云鯤給做掉!”
直接做掉云鯤?烏烏眼皮子跳了跳,似乎想說,你開什么玩笑,有這能耐還用這么糾結?
“把給柯密帶路的那女的提來。”
向蘭萱似知道他的想法,偏頭示意,直接使喚上了庾慶。
庾慶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這娘們的用意,發現這娘們果然陰險,不過卻立刻照辦了。
很快,至美娘娘派出的那個使女被他直接提溜了過來,扔在了三人的腳下,人還在受制后的無意識狀態中。
烏烏盯著那昏迷女人琢磨時,向蘭萱挑明道:“她就是至美和柯密合作時,派出去給柯密帶路和聯絡的人之一,能被派去做這事,應該算是至美比較信任的人,起碼見到至美和近其身是沒問題的。
她回去見到至美,說我們要跟至美談判,有她幫腔,至美大概是會見見我們、聽聽我們要談什么的,有她在,我們冒險去見至美也有了底氣。能談的攏則罷,若真出現了我們所說的談不攏的情況,她就是在至美背后捅刀的人,再由至美去見云鯤。
至美在背后捅刀突襲,能不能殺了云鯤,就要看烏兄你的臨場表現了,至美的修為底子也不差的。
只要云鯤一死,普惹就好辦多了,救出芻武的可能性也就有了。”
果然如此,庾慶心中嘀咕,同時暗嘖幾聲,這娘們不是個好人。
若有所思的烏烏盯著地上無意識的侍女一動不動,已經明白了向蘭萱這娘們在使什么壞,可他似乎沒什么選擇,良久后深吸了一口氣,略抬了抬下巴,“把這女人弄醒,我先從她口中了解點相關的情況。”
這是答應了,向蘭萱笑了,瞅向一旁的庾慶,“傻站著干嘛,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