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香江。
郝仁結束一天的工作,頗為疲憊的回家,遠遠就看到在他們家門口正擺放著幾個花圈,花圈的中央是他的黑白色照片,那上面還寫著挽聯,寫的全是永垂不朽,一路走好,死得其所,音容猶在之類的悼詞。
家里的門鎖也被人用泡泡糖給堵了,郝仁空有鑰匙也進不去屋。
郝仁不得不找人開鎖,費了半天勁才打開房門,發現家里的一個黑白電視機已經被人給砸了,值錢的東西被翻光了,屋里到處都是屎、尿、血等污穢之物,臭氣沖天,五分鐘后郝仁打電話給房東的時候,房東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郝仁不知道這是誰干的,但他很清楚是誰指使的。
傳說中的總華探長:雷!洛!
這里是一個電影的世界,而郝仁,男,二十二歲,一年之前穿越而來,半個月前剛剛大學畢業,父母在三年之前死亡,也沒有對象和特別要好的朋友,標準的穿越者肉身模板。
上輩子的郝仁是一名具有二十多年辦案經驗的老刑偵,現在他穿越到了一個警匪片的電影世界,但畢業后卻沒有加入警隊,而是加入了廉政公署。
因為這部電影世界的時間節點是1974,金錢帝國!
在1963-1973的十年里,香江進入到大名鼎鼎的四大探長時代,以雷洛為首的警隊貪污超過100億港幣,其購買力相當于后世的5000億。不管是煙館、賭館、還是娼館,都可以光明正大的開,黑幫可以肆無忌憚的收取保護費,甚至當街殺人也沒有人管,如果普通百姓受了欺負報警,興許不但不幫你抓賊反而還把你打一頓訛你的保釋金。
警隊管黑幫,黑幫管治安。
95%的警員都成為了這個金錢帝國的成員,按月分錢,雖然港英政府在1971年就設立了反貪腐調查局,但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多分一份。
而郝仁所加入的,剛剛成立的廉政公署,則站在了這位梟雄的對立面。
廉政公署剛剛成立了三天時間而已,剛開始調查警隊,上午的時候抓捕了幾個便衣警長,沒想到雷洛的報復居然會這么快。
啪,郝仁點了一支煙,在屋里找了個勉強還算干凈的地方平靜地一邊抽煙一邊等房東太太。香江的夏天很熱,也很潮,郝仁望著沾了不少黃色屎尿的電風扇,想了很久,才打消了將其擦干凈,然后對著它吹風的念頭。
十五分鐘左右,房東太太急急忙忙的趕到,看到房子變成這樣,她臉都綠了,進去逛了一圈,被屋子里的屎尿味熏的直上頭,哇的一聲就吐了。
“太太您檢查一下,看看都有什么東西壞了,我可以陪你錢。”
房東太太也是個溫柔且講理的人,善解人意地道:“我頂你個肺啊撲街!叼你老母!賠?!你告訴我怎么賠啊!冚家鏟!你你你……你給我滾,以后不要讓我看到你。”
郝仁點了點頭,雖然被這房東指著鼻子罵,但也并沒說什么,換了他是房東的話,一定罵得比這還要難聽。
“抱歉,那之前的那些房租,就當我的賠償了。”
哪知房東大姐卻道:“賠什么賠啊撲街,你們ICAC的調查員很有錢么?沒有房租你睡大街啊晚上,真是頂你個肺啊。”說著,房東太太從兜里掏出一沓錢塞在郝仁的手上:“那,退你的房租啊,別說花姐占你便宜。”
郝仁用手指稍微感知了一下手里鈔票的厚度,好像比自己的租金還多不少。
“花姐,我應該賠的。”
“收聲啦,你個撲街,冤有頭債有主,趕緊把壞人統統抓起來,讓他們陪我錢知不知道。”
郝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多謝。”
十分鐘后,郝仁拎著行李,頗有一些狼狽的告別了這個,他居住了一年之久的“家”,入目處,到處都是無邊的黑夜。
樓上的窗戶突然打開,跟他住了一年鄰居的隔壁老王探出了頭,喊了一句:“仁仔!”
郝仁回頭。
“加油啊!”
啪,又一扇窗戶打開,露頭的是一個見過幾面,基本沒說過話的中年婦女鄰居:“加油啊仁仔!”
啪啪啪啪啪,一個又一個窗戶被打開,一個又一個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腦袋露出來。
“加油啊仁仔!”
“仁仔加油!”
“打倒黑警!”
“仁仔加油!ICAC加油!”
郝仁默默的朝這些鄰居們敬了個禮,大聲道:“多謝你們~”
郝仁想起他前幾天入職的時候,廉署阿頭嚴國良對他們講的話:“你們將面對威脅、恐嚇、騷擾,甚至你們的家人也會因為你們而倒霉,你們的對手狡猾、無恥、惡心、極度殘忍,你們將見識到這個世上最極致的惡,最黑的暗,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為,將成為劃破黑暗的那束光亮,終有一天,這座城市會被你們照亮,生活在這座城市里的人,會因為你們的存在而感到溫暖。”
“靠,大半夜的吵什么啊,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突兀的,一個很討厭的聲音打擾了郝仁的感動。
郝仁回過頭,兩個染著黃毛,一胳膊紋身的混混囂張的正指著樓上的鄰居們破口大罵。
大多數的鄰居見狀悄悄的將腦袋縮了回去,但仍然有一部分鄰居毫不客氣地對著兩個黃毛怒目而視。
郝仁很淡定的將行李放在地上,平靜地問:“你們干的么,我家。”
“靠,講什么啊撲街,ICAC就可以隨便冤枉人啊,我們路過的啊。”
雷洛的報復當然不會親自安排警隊的伙計動手,赫赫有名的四大幫派在他面前乖得像狗一樣,隨便一個電話,自然有人會替他把事情辦好,四大家族手下都有收賬的業務,在嚇唬人這方面,他們是專業的。
“你們怎么知道我是ICAC?”
“靠,管得著么你?我就是知道,不行啊。”
郝仁笑了笑,然后砰的一腳就揣在了其中一個黃毛的肚子上,將其踹飛了足足三四米。
很快啊。
黃毛大意了,他沒有閃。
另一個黃毛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說,ICAC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都是粉粉嫩嫩的小牛犢么?怎么這小牛犢這么猛?
“靠!”
另一個黃毛反應過來不對,抽出砍刀就要斬人,不曾想郝仁的速度更快,抬腿就是一招閃電五連鞭,將人打翻在地。
“你……你不要過來啊,我洪興的,你打了我,我老大不會放過你。”
另一個剛剛被踹飛的黃毛站起來想跑,郝仁撿起地上的砍刀,狠狠就是一甩,正正好好從后面將那個混混的大腿扎穿,那混混啊的一下就趴地上吃了個狗啃泥。
郝仁蹲下,很輕聲地道:“靚仔,我家是不是你們砸的。”
黃毛不說話。
郝仁笑了笑,隨后從行李里掏出一個小鐵錘,跪壓在他的脖子上,砰的一下,就砸斷了他的一根手指。
語氣依然很輕地問:“是不是你們啊。”
“啊~不是啊,真的不是我們啊,我們只是來看熱鬧的。”
砰!
郝仁又砸斷他一根手指,然后輕聲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啊。”
“靚坤!是尖沙咀的靚坤干的啊~”
“知不知道他住哪里啊。”
“知道,知道,我帶你去找他。”
樓上。
一個長相黑黑的,帥帥的少年,看郝仁痛揍混混的樣子興奮的雙手握拳,幾乎就要跳起來。
好威啊。
等我長大了,也要去當ICA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