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哥!”
“剛哥。”
“剛哥”
“剛哥~”
太平山頂,一路上幾乎每個人都在跟無頭熱情地打招呼,而無頭則嘻嘻哈哈地跟所有人開著玩笑,一點也沒有老大的樣子。
“阿耀啊,一會兒你就跟我上樓去吃飯,跟洛哥賠罪,機靈一點,嘴巴甜一點,知不知道啊,看我面子,不會為難你的。”
“謝謝剛哥,我曉得的,就是……能不能讓我這小舅子……也上去,在樂哥面前混個臉熟啊。”
無頭聞言瞥了郝仁一眼,笑道:“好啊,機靈一點知不知道。”
郝仁笑道:“知道的,謝謝剛哥。”
不一會兒,郝仁和黃炳耀就在無頭的帶領下上了樓。“洛哥,大嫂!祝大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啊!”說著,無頭還輕輕抱了雷洛媳婦一下,捏了他兒子的小臉一下:“哇啊,大嫂,你的仔怎么越來越像我一樣帥啊。”
雷洛媳婦笑著就不輕不重的給了無頭一拳。
雷洛也笑罵道:“我叼你老母啊,我的玩笑也敢開!”
場中,四大探長中無頭是最后一個上來的,一同坐在沙發上的還有豬油仔、東興的馬氏兄弟、洪興的蔣震、義群的坡豪、以及和勝和的潮州粥。
四大探長的江湖地位與四大家族應該是差不多的,雷洛稍微高一個檔,這九個人,差不多就是全港市井最牛的十個人了,今天這間屋子里談妥的事,明天就可以影響整個港島。
只是今天除了他們之外,還有玫瑰、和陳細九也坐在了這里,熟知電影劇情的郝仁當然知道,這里很快就會有一場好戲看了。
“洛哥,開會呢啊,吶,我的好兄弟,阿耀啊,我想調他過來給我當沙展,洛哥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雷洛抬頭瞅了他一眼,點了根雪茄,瞅著黃炳耀道:“無頭,這個撲街頂過我,你要面子,我也要面子啊。”
“哎呀洛哥,你不是這么小氣吧,來來來,阿耀,你來給洛哥端茶賠罪啊。”
黃炳耀很清楚今天是他在警隊露臉的最后一天,下次見面大家都是敵人,因此倒也沒在意受不受辱,一反常態地乖乖端茶道歉。
“對不起洛哥,以前是我年輕氣盛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雷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不過雷洛這人狂歸狂,心里卻很清楚的知道,無頭的面子他是必須得給的,犯不著為了個黃炳耀因小失大,因此倒也沒出什么幺蛾子,而是很痛快的就喝了茶收了錢,道:“我這里是沒什么了,不過當初耀仔送赤柱的是坡豪的兄弟,你們兩個要不要算算清楚啊。”
不遠處,坡豪拄著拐杖,默默地瞅著雪茄也不說話。
無頭上前拍了一下坡豪的肩膀:“阿坡啊,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呼~”
坡豪吐了口煙,冷冷地瞅著黃炳耀,只一個眼神便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就連在一旁打醬油的郝仁似乎都感受到了殺氣。
黃炳耀依然不卑不亢,坦然的與坡豪對視。
黃炳耀可以給雷洛斟茶,但他卻不可能給坡豪斟茶,差佬不可以怕古惑仔,況且他現在代表的是無頭的面子。
無頭這時候,放在坡豪肩膀上的手輕輕捏了捏,眼神里的笑意也變得越來越少,直至冒出兇光。
要知道,無頭一向看不慣坡豪的囂張,丫要是今天敢橛自己的面子,今天他就敢把這死瘸子槍斃。
“哈哈哈哈哈”
好半天之后,坡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服軟的時候,就見他突然從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來兩瓶半斤裝的洋酒。
“好,既然黃sir今天要跟我相逢一笑泯恩仇,那咱們酒喝一個,來,一人一瓶,我干了!”
說著,坡豪直接擰開瓶塞,居然真的就對著嘴,噸噸噸的灌了整整一瓶半斤裝的白蘭地。
“黃sir,請!”
黃炳耀臉都綠了。
就他這身子骨,這么喝酒,那是要他半條命啊!
可坡豪這事兒辦的雖然有點仗著酒量欺負人的意思,但大毛病卻肯定是沒有的,相反,黃炳耀如果不喝,就連無頭也不太好替他再說話了。
“豪哥啊,我姐夫胃有點不好,這么喝,吐血倒是小事,我姐姐會罰他跪榴蓮的啊,要不這樣,我替我姐夫喝。”
說著,郝仁走上前拿起另一瓶洋酒。
坡豪自然要攔住他,夾著雪茄的手指都快戳到郝仁的鼻子了:“你是邊個啊?”
郝仁依然一臉禮貌得體的微笑:“豪哥好,我是黃哥的小舅子,黃哥帶我來見世面的。”
“靠!現在隨隨便便什么阿貓阿狗也配站出來跟我坡豪喝酒的么?”
郝仁聽了這話也不惱,依然低頭,很羞澀的那種笑。
然后砰的一聲!
郝仁就用自己的腦袋砸碎了那滿滿一瓶的洋酒。
“我這樣替我姐夫賠罪行不行,豪哥。”
坡豪眼神微微瞇起。
郝仁見狀,干脆又拿起桌子上,坡豪喝光了的空酒瓶:“不夠啊,那我再替我姐夫賠您一杯。”
啪
郝仁的手腕被無頭摁住。
“可以了。”
說著,無頭就奪下郝仁手里的空瓶,又對著傭人吩咐道:“霞姐,給阿耀加一把椅子坐下來一塊開會啊。”然后拍了拍郝仁的肩膀道:“站你姐夫身后去。”
“多謝剛哥。”
說罷,無頭直接一屁股坐在坡豪身旁的那張沙發上,壓根就沒問過坡豪的意見,而是由他做主,直接將這事兒給翻篇了。
雷洛老神自在地喝著茶,沒有說話,算是對無頭的話的默認,而坡豪雖然囂張,但也畢竟不是傻的,見雷洛沒有給自己出頭,自然也就沒再說什么,舒舒服服地重新抽起了雪茄。
東興胖胖的馬四海哈哈笑著就打起了圓場,站起來先拿出一根雪茄給坡豪,并親自給他點上,笑道:“豪哥,你嘗嘗我這根,高級貨啊,特么的,這一根要我兩千多塊呢。”
然后又笑嘻嘻地去給無頭點煙:“無頭哥,咱們多多走動,我這個人啊,是碼頭苦力出身,以后有什么苦活累活的,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哦,哈哈哈哈。”
之后,馬四海拿著一盒雪茄到處亂發,甚至還發給黃炳耀一根,而且跟誰都是一副憨厚的笑臉,他長得本來就特別胖,這一笑,就給人一種特別老實,特別厚道的感覺,一丁點黑幫老大的架子也沒有。
當然,誰如果真的相信他是個老實人,那這人可真是太老實了。
不過被這胖子這么一打岔,一活躍氣氛,剛剛還有點尷尬的場子,確實立馬就熱了起來,把剛剛那件事的篇兒,也徹底的給翻了過去。
過程中,馬四海雖然沒有給郝仁發煙,但卻遞給他一張手帕,讓他擦一擦額頭上的酒和血,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沖著他點了下頭,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郝仁暗自覺得好笑,卻也將這兩位大佬,一個乖張一個笑面的表現給記了下來,同時還飽有深意地看了坡豪一眼。
呵呵,義群豪哥,真是威風啊。
雷洛見這馬四海又開始交際上了,不由得笑罵道:“你個死胖子,真是一年到頭來一天也不忘記交際啊,坐下啦,咱們說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