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真沒想到，我一個古惑仔居然有幸能坐在您的對面，您放心，我雖然是小嘍啰，但從小最重民族大義，我們洪門中人最講忠義，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下來，只要能為國分憂，刀山火海，我也一定會做。”
茶飲店里，韓賓殷勤的像個小廝一樣給趙小川倒茶，說出來的話也很漂亮，腦子里則瘋狂的動了起來。
他會是幕后的“大老板”么？
應該不會。
潤華公司現在是一張名牌，走私這種事至少表面上不會和這家公司扯上半毛錢關系。
“韓賓，你是愛國的么？”
趙小川開門見山地道。
“愛！像母親那么愛。”
趙小川笑笑，他當然不會這么簡單就相信韓賓，事實上這些古惑仔也不值得相信。
“韓賓，明人不說暗話，這筆生意有多賺錢，你應該很清楚，老家的農產品運到港島，去掉運輸成本至少也有十倍的利潤賺，四六分成，你們一年至少能賺上億。”
韓賓聞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韓賓，你真的想好了么？這艘船你一旦上來，就不可以隨便下來了。”
“當然，請您放心，我既然決定上船就沒想過下來，就算是沉船，我韓賓第一個先死。”
“嗯。”
趙小川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你在到處找漁船啊。”
“是。”
“漁船，我們也有一些，明天中午，我們會拿五十艘漁船給你用，算賒賬，價錢就按照你在港島收二手漁船的價格，兩筆生意之后結船錢，有沒有問題？”
“當然沒有。”
呵呵，又賺一筆外匯。
趙小川得意地想到。
“我知道你買下了一個改裝廠，我會安排一些有經驗的技工師傅進你的工廠幫你改船，不過工資你要照付，按照港島的薪資標準，有沒有問題？”
韓賓聞言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微微一慌。
這特么不會是特工偽裝的吧。
發現我不忠的話隨時斃了我？
但韓賓半點也不敢猶豫，立馬作出一副大喜過望的神色道：“真的么？太好了，那可太好了，他們會粵語么？”
“當然，都是粵省的老師傅”
“哎呀，真好，真是太好了，您放心，我一定貼身照顧這些師傅，讓他們盡快適應港島這邊的生活。”
“呵呵。”
趙小川不置可否地拍了拍韓賓的肩膀。
“好好干，如果將來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打我電話。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叛徒，但也絕不會虧待自己人。”
“是。”
韓賓聞言又咽了一口口水。
這只野心勃勃的江湖猛虎，就這樣被趙小川幾句輕飄飄的話語，給收的服服帖帖的。
屯門署長都沒把握做得到的事，對于潤華的副總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回去之后，韓賓第一時間就關掉了手上的幾家麻將館，從此踏踏實實搞走私，不再涉足任何其他生意。
真的是很聰明很聰明的人。
日后，當蔣天生提出用三塊地盤換他過擋的時候，這貨直接把使者給踹了出去，引來太子怒氣沖沖的找他單挑，差點搞出和記與新記的大火并，自然就是后話了。
趙小川倒也沒有厚此薄彼，從韓賓這出來之后就找到了馬尾，倆人進行了一場和韓賓這頭差不多的對話。
另一邊，當郝仁得知趙小川居然親自屈尊降貴的去找韓賓這么個小混混的時候，頓時就感覺肩膀上的責任更重了一些。
這不是說明韓賓有多了不起，只能說明，上面真的很重視他。
當然，他也確實不用擔心韓賓將來會不會反水了。
“貨進碼頭了？”郝仁問小孫道。
“是，準備就緒，隨時可以裝船，不過貨進來之后的下家你找好了么？這么大一筆貨，會不會沖擊港島本土農產品的價格？”
“全港三百多萬人口，幾千噸水果蔬菜吃不了幾天，連朵浪花都翻不起來。新界一直以來都是農產品生產地，最不缺的就是大糧商，韓賓已經聯絡好了，明天天亮之前，這批貨就會干干凈凈的出現在新界的幾個大型批發市場上。”
孫愛紅點了點頭，能安全散出去就好啊。
當天下午，郝仁親自在警署里值班，還從黃中正那里要來了今天夜班全屯門所有軍裝的巡查路線圖，確定韓賓今晚卸貨的時候不會遇到條子，這才勉勵他一番回家。
到了晚上，郝仁更是干脆住在了辦公室里，生怕韓賓他們第一次走貨出了什么紕漏，一直熬到天都微微亮了，他才松了口氣，趴在辦公桌上沉沉睡去。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郝仁隨便在街邊買了幾個橙子去看望小孫，順便給她報了個喜。
“風平浪靜，沒出任何問題，東西也已經都散出去了，等這一批貨物到賬，我這邊就能付本子那邊的到貨款了，留出一點尾款，剩下的幾批貨我就是純賺了，我還要多謝組織，給了我這個發財的機會呢。”
小孫笑著道：“組織上其實明白的，你既然都走私了，運什么不比運農產品賺的多？什么產品不比這么大的目標安全？郝仁同志，這是你的功勞，組織是不會忘記的”
郝仁心里美美的，表面上卻裝的特淡定：“不說這個，不說這個，等再運兩批貨，我手頭上的資金就能轉得開了，老家還需要從本子購買什么，可以直接給我列一個清單。”
“嗯。”
“吃個橙子吧，這可能是咱們老家來的橙子哦，呵呵，我看今天新界的水果，賣的明顯比往常的更好看，老家的水果就是甜啊。”
小紅聞言將橙子扒開，塞了一顆放嘴里，笑著說：“真甜。”
然而沒等橙子咽下，小孫卻情不自已的哭了起來，給郝仁嚇了一跳。
“你干嘛？喜極而泣呀”
小孫低著頭，半天，道：“你知道么？老家那邊，很多人過年都沒見過這么好的水果”
郝仁聞言，忍不住也悠然一嘆。
明明家里面還在挨餓，可為了節省寶貴的外匯，這些農產品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出口。
可能，這就是發展中國家的悲哀吧。
“會好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