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昌那個撲街借的錢，憑什么讓我們還。”
“人家借錢的時候是和聯盛的話事人啊，用的是咱們整個社團的臉面做的擔保，你說不還就不還啊，那以后我們還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你說的輕巧，誰去還啊，你還還是我還啊。”
這么吵肯定是吵不出個所以然的，龍根敲了敲桌子道：“我看不如這樣吧，何世昌下面那么多的小弟，不如讓他們想想辦法啊，誰搞定馬世豪，社團就撐他做元朗的扛把子，怎么樣。”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這事兒還算靠譜。
至少先把鍋甩出去。
事實上何世昌人雖然沒了，但他的錢還是在的，至少，他所擁有的喜來等股份保守估值也值幾個億，只不過現在喜來等集團被何世昌連累，正在被調查清算，不但上市計劃慘遭擱置，就連股份買賣也被暫時凍結，沒辦法折現罷了。
反正現在，想把何世昌的尸體挖出來鞭尸泄憤的人絕對不少于二十個。
“仁哥，你找我啊。”
元朗的一家茶餐廳里，郝仁與小石見了面，正值中午飯點，郝仁也忙活一上午了，便點了兩碗面，與他一起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讓你去何世昌身邊臥底，給你提供了情報，讓你坐上了那么高的位置，你這個事兒辦的有點拉稀啊，親死海關緝私的伙計，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啊，真拿自己當古惑仔了？”
雖然郝仁的心里在跟小石說干的漂亮，但暫時郝仁還不想跟他表明身份，因此這么大的簍子，他作為領導總要說他兩句的。
“對不起仁哥，上頭了，我知道您保下我肯定不容易，希望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是吧，好啊，有一件很危險的任務，我私人的，正愁找不到人去做，不怕死的話把這件事做了就當報答我啊。”
小石聞言不自覺的就咽了口口水，感覺前面好像有一個碩大的坑。不過他顯然沒得選：“你說啊仁哥，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
“何世昌現在死了，元朗的堂主之位空缺，你給我坐上去有沒有問題。”
小石正在吃一顆蒜，聽郝仁這么說直接就噴了，特別猛烈的咳嗽了半天，辣得眼淚都下來了。
“不是吧仁哥，那位置現在就是個坑啊，誰要做那個位置，先替社團抗四千萬的高利貸啊！那幫老東西，不想出錢還不想讓社團的名譽受損，傻子也不抗這個雷啊！”
“剛才你還說戴罪立功？”
“可是我上哪去找四千萬啊仁哥，是四千萬，不是四千塊啊！”
“韋吉祥欠何世昌不止四千萬，收回來的話足夠還給馬世豪了，你能收回來的話，也有利于你在道上打響名氣。”
“韋吉祥欠何世昌的錢？沒借條沒字據，我拿頭去收啊。”
“何世昌手里還有大概10左右的喜來等集團股份，喜來等集團這次被何世昌牽連雖然被封了工廠，同時被重點調查，導致市值大幅度縮水，但再怎么縮，那些股份值五千萬的問題不大，你先去找何世昌的家人用欠條換股份，再去找韋吉祥用股份換四千萬，我跟他已經說好了，這筆買賣他不虧。”
“您親自跟他遞了話？”
“對，辦好了這件事，你就是元朗的老大。”
小石還是一臉懵逼：“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啊仁哥，你費這么大的勁，就是為了讓我當上元朗的老大？圖什么啊。”
“圖你幫我辦一件私事啊，這件事必須要元朗的老大才能幫我辦。”
“什……什么事啊。”
郝仁看了看他，正好已經把面給吃完了，笑道：“等你當上老大我再跟你說啊。”
時間回溯到兩天之前。
兩天前，老家那邊傳來了最新的訂單，讓郝仁幫忙采買一些物資。
好家伙，除了汽輪機、盾構機、精密機床等大件兒之外居然還包括密封件、高強度螺栓、軸承等雜七雜八的散件兒，要知道這些散件國內是沒什么引進門檻的，通過官方渠道一樣能買。
合著這是上自己這省外匯來了，誰讓郝仁這這么仗義，接受實物付款呢？小孫甚至隱晦地表示了一下，問郝仁用軟妹幣付款行不行，這簡直就離譜。
起碼國內正式廢除糧票布票衛生巾票之前郝仁肯定不敢收，他這是高級臥底，不是潤華公司分部啊！
郝仁仔細照著需求訂單看了看，這好像，就是從潤華公司分流過來的啊！這哪是讓我幫忙買東西，分明就是圖我的外匯。
生氣，不高興，郝仁把態度通過小孫傳達了上去，必須用窗口市的地皮來撫慰我脆弱的小心靈，否則哄不好了。
這些東西中很多根本用不上利用郝仁日本方面的渠道去采，在港島本地就能買得到，郝仁出于圖省事兒的目的，就約見了潤華公司的副總趙小川，倆人是老熟人了，郝仁跟老家的關系還是通過他牽上的線。
倆人也好久不見了，就一塊喝了點，喝著喝著，趙小川就說他在元朗買了一塊地，問郝仁有沒有興趣一起開發。
郝仁一聽他在元朗買了一塊地，馬上就清醒了，問他多少錢買的，趙小川說很便宜，特別便宜，郝仁就問了趙小川一個叩擊靈魂的問題：你丫是不是缺心眼？
要知道，元朗是歸屬于新界的，而新界的土地問題現在是存在爭議的，畢竟按照租約，新界的一百年租期在97年就會到期，這也是中英談判的契機。
現在是1981年年底，離1997只剩下16年了，港島這邊的大商人都不敢跟港英政府買新界的地，79年時港督進京，談的就是這個問題，畢竟誰也不想自己買快地，結果使用權只有16年。
郝仁讓趙小川找出他簽訂的意向書，發現那上面有關于土地的使用權限果然很模糊。
“你丫作為一家國企，甭管你自己實際是怎么回事兒，在外國人眼里你就代表了咱們老家官方，現在馬上就要談判了，你特么買一塊使用年限模糊不清的土地是幾個意思？代表著老家默認了港英政府在97年以后依然擁有新界土地的支配權？”
然后，趙小川就懵了，抱著郝仁的大腿非得讓郝仁幫他想想辦法。
這事兒要是出了問題，他別說政治生涯到頭了，怕是整個職業生涯都要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