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哥,玲姐,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真的想嘗試著走一條自己的路,我去西部支教,不僅僅是為了那一個村的孩子,我是想切實地去了解那邊學生他們的實際情況。
現在酒廠那邊的效益也挺好的,我打算等兩年支教結束之后,從酒廠的純利潤中拿出三成,成立一個支援山區教師的慈善基金,不同于希望工程追求廣而大,只專門針對祖國西部地區的女子上學問題。
你們知道么,內地有許多落后地區,女孩還不能上學,他們父母落后的男女觀念將女孩子上學的希望就這么生生給扼殺了,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早早嫁人,從此淪為命運的奴隸,我想用我的力量,去改變這一切。
仁哥,玲姐,這是我的理想,請你們……請你們支持我好么?我不想回港島教書,尤其是教那些富家子弟讀書,那太沒有意義了,他們不好好學習也有讀藤校的機會,甚至讀書對他們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不上學也沒什么大不了,我的人生不能就這么毫無意義的度過,我要過有意義的人生。”
說著說著,這方敏居然還特么哭了。
整的郝仁和小玲既覺得愧疚,又覺得欣慰,還有一點無奈。
平時對這孩子確實是關注的太少了,因為太懂事,她在家里都快變成透明人了。
“這個……敏敏啊”郝仁嘗試著組織語言。
“有理想有追求,這是一件好事,而且你的理想也挺不錯的,我和你玲姐也支持,但是吧,支援貧困山區這種事兒,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在錢上,你說是吧,至于慈善本身,反倒是不如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至于說錢,仁哥當然保證,只要是你的理想需要,多少錢你開口,我和你哥絕對不會有二話,肯定會保障你沒有后顧之憂,不過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僅憑咱們一家的話,就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子?
你看你也說,那個圣約翰學校里的學生都是一些富家少爺小姐,是吧,他們將來可都是要繼承家業的,這幫人不管是從政還是從商,將來那都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你說,是你僅憑一個酒廠能募集來的資金多,還是你以一個校長、老師的影響力,去募捐捐來的善款多?”
見方敏似乎有點意動,郝仁再接再厲的補刀道:“還有敏敏,你說的那個女孩子不讓上學的現象,這固然是有,可是你知道,內地那邊的窮人,是怎么花錢,怎么教育孩子的么?”
方敏搖了搖頭
“這窮人家教育孩子啊,要把有限的資源,投入到最能成材的那個孩子身上,這樣,等將來這一個孩子有了出息,就能拉扯著兄弟姐妹們一塊起來。你知不知道,有些村,甚至是集中了全村的力量,就為了培養那一個優秀的大學生,就是為了這個大學生以后考出去了,當上官,回饋鄉里。”
“所以敏敏,現實是很殘酷的,雖然我也覺得女孩子如果不能上學很可憐,但至少現在,這不是你能解決得了的問題,只有先保障每一個男孩子都有上學的機會,教育的資源才有可能落到女孩子的身上。”
“一個家庭,一個村是這樣,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其實也是這樣,什么叫先富帶動后富啊,就是你得先把好鋼都用在刀刃上,刀刃鋒利了能砍人了,然后才輪得到刀背刀柄刀鞘,刀刃都不鋒利,你就砍不了人,砍不了人的刀子就是一坨廢鐵。”
“對于此時的內地來說,工農業剪刀差是如此,教育,也是如此,優先保障東部沿海地區聰明有出息的孩子能成材,能成為可以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的頂尖工程師、科學家,暫時來說,比保障西部邊區的普通孩子有學上,更加的重要,這個你能理解么。”
方敏覺得稍微有點懵。
這個理論對她來說有點過于離經叛道了,但是……卻還有那么一點道理。
“所以敏敏,你的理想雖然好,但老實說,太早了,你現在去做這件事情,只會是事倍功半,我給你的建議是,先好好在港島這邊發展,內地的教育事業本來底子就差,之前又斷層的太嚴重,即便是頂級學府,與國際一流的水準也還是差得太遠太遠了,老實說,他們也沒有出去,去一流學府深造的條件,他們能去哪?只有港島。
只有以港島作為跳板,先將優秀的年輕人以交換生的名義,與港島這邊的有為青年進行互換,再以港島為出口,跳向國際舞臺,才是內地那些優秀學生最好的教育之路,這件事,港島需要有人去做,而且做得越早越好,你明白么?
等十年,二十年后,內地教育的底子補上來了,起碼東部沿海和男孩子想上學能上了,到那個時候,你作為一個知名教育專家再來親自操辦這個事,才會事半功倍。”
另外一部分郝仁還沒說呢。
那就是港島這邊教育,其實問題同樣相當的嚴重。
內地那邊,你不上,也有的是人上,實話實說方敏的理想實現起來并不算特別難,有錢就行。
但港島這邊還真不是錢的事兒。
他們家不上,就沒人能上了。
等這些念毒課本的孩子們將來長大了,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了,那就真的是遍地是地雷了。
方敏就這么迷迷糊糊地跟著郝仁來到了安校長的家,一整個晚上都有點魂不守舍的,顯然是郝仁的話,有點震懾了她稚嫩的三觀。
“安校長,這就是我的女兒,方敏。”
“哦?你好啊,方老師。”
“敏敏,安校長是教育方面的專家,有將近七十年的教學經驗,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你如果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趁著這個機會,可以向安校長請教。”
安校長笑容滿面地與她握手、擁抱。
就在這時,安家的大門突然被人從門外給打開了。
鐵主任,鐵男,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家伙,人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帶著一條白色的圍巾,嘴里叼著根牙簽,走路帶風的就進來了。
“你們怎么進來的?”安校長驚愕地問
鐵主任卻囂張地說:“哈哈哈,要是連門都進不來,還當什么黑社會啊。”
郝仁都迷了,露出了腦袋,對下面的幾個人說:“嘿,我在呢,當我面承認自己是黑社會?你一直都這么勇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