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婷家所處的地方是個大盆地,人多地廣,她所在的村是一個比較大的村,有個數千人口,而且她們村經濟發展也比較好,有很多種葡萄、橘子等南方水果的,靠山的地方還種些茶,有的則在水池里養網吧養小龍蝦,經濟水平要比陳爭老家那種山旮旯強很多。
張婷家也種了些葡萄,她家每年都會自釀一些葡萄酒。
自釀的葡萄酒喝著很甜,但是容易上頭,陳爭還在她們家喝醉過。
或許是當地公務猿能干事實,從上頭要來的基建款都拿來做民生工程了,所以路都是新修的,縣道標準,寬敞的水泥大馬路一直通到家。
陳爭開車疾馳在水泥馬路上,看著路邊飛馳而過的果木、水塘,熟悉而陌生風景,陳爭也是感慨萬千。
他以前來過三次,都是在過年的時候,跟著張婷回去給她父母拜年。
那時候他沒有買車,租車也不舍得,是坐當地大巴車過來的。
重生前,陳爭也知道,她父母對他的滿意度不是很高。
張婷自己親口告訴過他,說她父母覺得他除了文憑、長相還行,其他都不怎么樣,沒房沒車,工資也才幾千塊,只算拿到手的工資,跟大城市一個飯店服務員收入差不多,家庭條件也不行,還不如他們家富裕。
而且,女孩都是往高處嫁,他們覺得自己的女兒是研究生,而且還是醫學專業,以后收入肯定不低,自然要嫁個比自己條件更好的男人才對。
但是他們比較開明,女兒婚姻大事全聽女兒自己的意見,只要張婷自己喜歡,他們便不反對。
可惜,最后她父母都已同意二人的婚事,但張婷自己卻反悔了......
大村的房子修建很整齊,一排排的兩、三層小洋平樓。
陳爭還記得,張婷家所在的那一排樓,靠大路邊上,有一棵百年老榆錢樹。
大年初二,到處鞭炮轟鳴,路邊小車也不少,一些小孩子在路邊玩炮仗,嬉笑追逐,好不熱鬧。
他放慢了車速,在榆錢樹下,他看到穿著一身花棉襖、站在樹下四處張望的張婷。
陳爭將車開到她跟前停下來,按下車窗,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好,大嬸,請問村花張婷家是哪一棟?”
張婷見停車的人是陳爭,本來驚喜不已,但是聽到陳爭居然叫她大嬸,還裝作不認識自己,頓時臉憋得通紅,抱拳于胸,扭著身子惱羞地哼道:“你才是大嬸,你全家才是大嬸呢!哼,我不要你去我家了!”
“逗你啦,上車吧,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家。”
陳爭呵呵一笑,松開安全帶,探身將副駕駛的門打開了。
張婷也不是真的生氣,只不過順著陳爭的玩笑撒撒嬌罷了,見他這么誠意地開門,她努努嘴,乖乖上了車。
陳爭見她還一臉生氣的樣子,伸手在她嘟起的嘴唇上捏了捏,又在她軟腰部捅了捅,張婷才瞬間破防,笑出聲來。
“咯咯,你,你太討厭了!快住手!”張婷扭著身體躲開陳爭的手。
陳爭適可而止,笑著打量著張婷的花棉襖,問道:“你不是很討厭這件衣服么,怎么又穿上了?”
張婷驚道:“你怎么知道我討厭它?”
陳爭笑道:“它是你大一的時候,你媽媽給你買的過年禮物嘛!你想把它扔了,你媽媽非要你穿。”
張婷皺眉看著他:“這件事,我有對你說過么?”
很快,她恍然看著陳爭:“哦,你的夢?”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笑著說道:后備箱東西有點多,下車幫我拿東西吧!”
而這時候張婷才發現,陳爭已經準確無誤地將車停在了張婷家門口,打開車門從車上走下來,繞到車后將后備箱打開,將禮品一一搬下來,最后拿出一卷鞭炮出來,準備點火。
門口來了車,多少有些動靜,而且張婷早已將陳爭要來的消息告訴了父母,所以她的父母以及來他們家拜年的一眾親戚都出來了。
張婷有些拘謹地站在陳爭旁,捏著手指接受父母及一眾親戚的“檢閱”。
“叔叔、阿姨、大姨、大姨夫、二姨夫、舅舅......新年好!我叫陳爭,叫我小陳就好了。”
陳爭笑著和他們一一打招呼,都對的上,一個不差!
在場所有人驚呆了,包括張婷本人。
“小陳功課做的挺足的嘛有心了!”
張婷的大舅舅意味深長地笑著看了一眼張婷,陶侃了一句。
大舅舅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在所有人中年紀最長,地位也很高,舅舅算是娘家除了外公外婆外,地位最高的親戚了,吃酒都要做上席。
她大姨也呵呵笑道:“小伙子不錯,挺精神的,婷子你這么擔心干嘛,還這么上心地提前把咱們都告訴他。”
張婷此時又羞又臊,臉上火辣,心里也十分委屈。
明明是陳爭自己莫名其妙都認識他們,搞的大家都以為是她為了討好自己親戚,特意將親戚的信息提前介紹給陳爭一樣。
陳爭倒是臉皮厚,笑著看了一眼張婷,大方說道:“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嘛,早點認識就不用那么麻煩再當面介紹了。”
他的大方和從容倒是在張婷父母面前給自己加了不少見面分,張婷的母親客氣地招呼道:“小陳,別楞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坐吧。”
此時,陳爭手里還拿著拜年用的鞭炮沒有點燃。
人堆里站著一個十三四歲、初中生模樣的小男孩,正拿著打火機準備玩炮仗。
陳爭有點印象,這個小孩子應該是是張婷的表弟,便將隨手將鞭炮拿給他,讓他在門口放了,自己則將后備箱的禮品拿出來,和張婷一期提著進了大門。
兩人放下禮物之后,陳爭從包里拿出一疊紅包,將所有在家的孩子都發了個遍,每個紅包里面都是一百塊錢,在現在算是比較大的了。
孩子們接了紅包,在大人半開玩笑的引導下,開心叫了陳爭一聲“姐夫”,然后嬉笑著跑出去玩了。
張婷父母見陳爭這么大方,給自己家漲了臉,更是熱情招待陳爭起來,讓他坐在擺滿食物的桌前,招呼他吃東西喝飲料。
張婷也高興地坐在了陳爭身邊,緊挨著一起烤火。
湘省冬天偏冷,不烤火就會凍手凍腳。
桌子下有烤火的電爐,桌子四周用保暖的厚布圍著,這樣熱氣就不容易跑掉,圍著桌子打麻將會比較舒服。
張婷從學校回來后,就一直窩在家里烤火,剛剛為了接陳爭出了一趟門,手腳都有些冰了,便弓身將脖子靠在桌沿上,把手伸進桌子下取暖,不過被她媽媽瞪了一眼后趕緊坐直了身體。
為了表示不滿,她還朝母親吐了吐舌頭,結果自然是收到了父母的一頓白眼。
張婷的父親比較內向,她母親倒是很會說,她跟陳爭聊了很多家常,然后借剛剛張婷坐沒坐相的由頭,開始各種數落自己的女兒,將她各種小毛病羅列出來,把丑話說在前頭,問陳爭能不能接受這樣的女兒。
張婷自然不樂意了,惱羞地和自己的母親拌起嘴來,顯得有些任性,又有些可愛。
這些場景,倒是和陳爭以前來她家看到的幾乎一樣。
聊到整體,張婷的母親很自然地問了一句:“小陳,聽說你自己開了一家公司?”
陳爭謙虛地回答道:“嗯,一家開發手機軟件的小公司,目前已經有二十多名員工了。”
“那挺好的,好好發展,以后爭取做大。”
張婷的母親對公司的印象,一直還停留在實體上,二十來人的公司,在實體行業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個體戶而已,一家稍微大一點飯店都不止這么多員工呢。
張婷見母親似乎不理解陳爭的公司有多厲害,忙補充一句:“他開的是互聯網科技公司,前不久剛剛拿到別人一千多萬的投資呢。按照現在的價值來估算,他的公司值六七千萬呢。”
“六七千萬!二十幾人的公司,怎會這么值錢?”張婷的母親頓時忍不住咂咂舌,“那你現在豈不是千萬富翁了?”
陳爭笑著解釋道:“阿姨,沒有這么夸張呢,幾千萬是公司估值,不是說它真能賣這么多錢,以后怎樣還說不定,有可能一文不值,不過也有可能更值錢。”
“哦,這樣啊,也挺不錯的。”張婷的母親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什么估值不估值的,她一點也不懂。
不過這樣以來,她對陳爭的好感度倒是又上升了很多。
動不動千萬級別,對他們這種層面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哪怕一千萬的一個零頭也是個可怕的數字,他們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賺到。
坐在一桌的大舅舅忍不住贊道:“婷子,你眼光不錯啊,挑的小伙子沒的說。”
其他幾個親戚也紛紛流露出羨慕之色。
讓張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偷偷在桌子底下伸手用力捏了捏陳爭的膝蓋,結果被陳爭一把抓住,一時間居然掙脫不開了。
名牌大學研究生,又是身價千萬的老板,這樣條件的陳爭,在他們眼里妥妥的是金龜婿啊。
張婷家的這些親戚,眼里滿滿都是羨慕妒忌,只恨自己家沒有生個漂亮女兒,也找個這么優秀的女婿回來。
不過,不是所有親戚都愿意看到別人家的好,張婷的二伯平時就有些看不慣張婷家,因為同樣都是女兒,相差不過一歲,張婷考上了一本,而他家的女兒卻連中專都沒考上,初中畢業后就出去打工了,然后十八歲不到就大著肚子回來了,家里人沒辦法,悄默默辦了個酒席,讓女兒遠嫁到了川省一個窮人家去了。
因此,當他聽說陳爭開了公司之后,有些陰陽怪氣地笑著問道:“小陳啊,你和婷子都二十三四歲,也差不多可以結婚了,不知道你買了房子沒有啊,現在城里人結婚可都要有房有車啊。”
剛剛他聽到陳爭說公司剛剛創立,而且車剛剛陳爭自己也主動交代是租來的,所以他估計陳爭應該還沒有什么錢置辦房產,因此特意提一提,讓陳爭難堪一下。
見張婷二伯問一些尖銳的問題,張婷的父母頓時有些不悅,但大過年的,又在陳爭這個未來女婿面前,他們不好發作。
重生前,張婷也在陳爭面前吐槽過她的二伯,所以他自然也知道這個二伯和張婷家的微妙關系。
因此,他淡淡一笑,對張婷的二伯說道:“二伯,您說的是,結婚肯定要有房子的。我也有考慮,所以前年就買了一套。不過那時候剛剛畢業,還不知道自己以后在哪里發展,所以就在森圳市買了一套。森圳市房價又貴,當時我看的樓盤是兩萬六一平米買,可那時候我手里也沒有多少錢,只能先買了一套七十多平米小戶型,有些慚愧啊。”
大舅舅驚呼道:“兩萬六一平米?房子是用金子砌成的么?七十多平米,也要將近兩百萬了吧?”
“剛畢業就買兩百萬的房子,看來你家里很有錢啊。”二伯笑著說道,但是語氣中滿是質疑。
“呵呵,我家里哪里有錢啊,父母都是農民,只不過我在大學期間寫小說,賺了點小錢,而且當時我只付了六十萬首付款而已,沒辦法付全款。”陳爭呵呵呵一笑,開始反擊,“二伯,我聽說您女兒和婷婷差不多大,現在連外孫都上小學了,真是羨慕啊。不像叔叔阿姨,女兒張婷還計劃繼續讀研,想要抱親外甥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二伯的女兒是他的痛,說出來很丟臉。
因此陳爭雖然看似是在說好話,但是聽在二伯耳朵里就顯得那么的刺耳。
可他又沒辦法對陳爭生氣,只能訕訕笑了笑。他們家也在這個村,過了一會兒,他便借故灰溜溜走回去了。
二伯來張婷家之后,總是找借口諷刺她,說她這么大還在讀書,以后不好找男朋友,又說她讀這么多書也沒有用,以后還不是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讀書錢都收不回來之類的風涼話。
張婷雖然很想反駁,但是她是晚輩,又是大過年的,只能忍氣吞聲。
現在看到二伯很不爽地走了,張婷心里很解氣,俏皮地偷偷在陳爭的大腿根處輕輕捏了下,又笑著朝陳爭擠擠眼。
母親還以為是張婷提前跟陳爭講了二伯的壞話,故意讓陳爭說出來惡心二伯,現在看到張婷在向陳爭使眼色,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于是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在她眼里,雖然張婷她二伯不怎么好,但好歹也是張婷長輩,她和丈夫可以說這個二伯,但張婷這個晚輩不可以對他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