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大概對峙了一刻鐘。
張讓他們沖不出來,每一次沖擊大殿門口,除了多留下幾條劍下亡魂,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王希堯和萬年公主不敢踏入大殿之內。
畢竟,劉辨和劉協還在張讓和趙忠的手里。
此時此刻,張讓他們的心態有些瘋狂,沒有任何人敢擔保,張讓不會做出更瘋狂的舉動來,甚至是直接傷害到兩位皇子。
張讓有些氣急敗壞,沖著手下的人嘶吼道:“沖啊,你們為什么不沖上去?只有殺了王希堯,咱們才能活命!”
小宦官們手持兵器,望著大門口的近百具尸體,臉上帶著驚恐。
無論張讓如何催促,他們都不敢再上前一步。恐懼死亡,是人的天性。想要戰勝死亡的恐懼,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王希堯說道:“張公,事到如今,你還想要做垂死掙扎嗎?你是出不了這個大殿。放了兩位皇子殿下吧。”
張讓竭嘶底里地叫道:“放了兩位皇子,公主殿下能保證讓咱家活命嗎?”
王希堯沒有說話。萬年公主也沒有回答張讓。
沉默,其實就是最好的回答。
十常侍受到皇帝劉宏的寵幸,有了權勢,就把心中的貪婪和欲望就全部釋放了出來。被十常侍整死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他們把自己搞得和全天下人為敵。
就算現在萬年公主和王希堯答應放過張讓和趙忠等人,可是其他人也能答應嗎?
事情發展到了目前這個階段,早已經不是萬年公主能控制的范疇。在這一場大亂當中,萬年公主能不能保全自己,她都不敢保證,何況是保證張讓的安全。
張讓吼叫道:“你們都想要咱家死啊。就算咱家要死,也要拉著兩位皇子墊背。”
張讓奪過一個小太監手中的長劍,架在了劉辨的脖子上。
王希堯大聲道:“張公,冷靜。事情還沒有到玉石俱焚的地步,請張公你冷靜一些。王某和公主殿下沒有想過要殺你。我們只是想要確保兩位皇子的安全。”
張讓的心態,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不能再刺激他。
王希堯知道,張讓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敢傷害劉辨和劉協。
人到了絕境,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做出瘋狂之舉,是再正常不過。
張讓沖著王希堯嘶吼道:“王希堯,你這小賊給咱們把路讓開。不然大家就玉石俱焚。”
王希堯點頭說道:“好。還請張公把長劍從皇子辨的身上拿開。我現在就讓你們走出大殿。”
王希堯緩緩地向后退了幾步。
轟隆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是袁紹和袁術等人帶著軍隊趕到了。
袁紹手提長劍,臉上帶著血跡。這當然不是他自己的血跡,而是宦官太監和宮女們的鮮血。
“十常侍就在大殿內。我們沖進去,誅殺十常侍,清君側,為大將軍報仇!”袁紹的眼神中帶著興奮,大聲吼叫道。
萬年公主的拳頭被握得有些發白,大喝道:“袁紹,你們全部給本宮停手!我兩位皇弟還在張讓的手里。你們不能就這樣沖進去。”
袁紹和袁術看著萬年公主,目光中帶著輕視。
萬年公主是皇家之女,可是畢竟只是一介婦人,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還真沒有將她放在眼中。
袁紹說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正因為兩位皇子在張讓的手里,我們才要盡快將十常侍誅殺,救出皇子。”
萬年公主憤怒道:“王希堯。”
王希堯抱拳道:“公主殿下。”
萬年公主盯著袁紹,堅定地說道:“袁紹要是膽敢帶人沖擊大殿,你就給本宮殺了他!”
袁紹看了一眼王希堯,嗤笑道:“洛陽街面上有著‘希堯公子’之稱的王希堯?一介匹夫,也敢妄稱公子?別說是王希堯這小子,就是那個劍圣王越在此,我也不懼。大家跟我沖進去,救兩位皇子要緊,不用理會公主殿下。”
王希堯以極快的速度向袁紹沖了過去。
袁紹心中一驚,沒想到王希堯竟然真的敢向自己攻擊。莫非他不知道袁家的勢力嗎?
王希堯一介匹夫,哪里來的膽子?
“希堯賢弟,快快住手!”是曹操的聲音。
此次沖擊皇宮,誅殺十常侍的不止是袁紹和袁術,還有曹操,丁原,王允等人。
只不過,袁紹和袁術是沖在最前面而已。
讓王希堯住手?
一旦拔劍,就很難停手了。
袁紹身后的丁原,給旁邊的一位武將施了個眼神。
武將會意,拔出長劍,沖到了袁紹的前面,擋住了王希堯的攻擊。
叮。
兩柄長劍相撞,在夜間迸發出耀眼的火星。
王希堯和這位武將渾身一震,同時向后退了幾步,卸掉了反震之力。
王希堯一臉凝重,眼前這個武將,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六,體格比自己要壯。不過,他的力量和自己旗鼓相當,有著千斤之力。
此戰,王希堯未必會輸。
武將的目光也有些詫異。
他沒有想到王希堯一個少年,不但劍技精湛,而且還力量驚人。
力量過千斤,在武將中都屬于佼佼者了。
武將說道:“希堯公子,你是公主殿下的護衛,某不想難為你。你又何必要保十常侍的性命呢?你退下吧。”
王希堯說道:“王某不是要保張讓他們。某是保證兩位皇子的安全。還有,某身為公主殿下的護衛,公主的命令,某不能不聽。將軍可否留下名號?”
做保鏢護衛,是一件風險巨大的工作。
既然王希堯接受了護衛這份兒工作,那么就要盡忠職守。不能因為對手強大,就退縮,這是做人的本分。
武將說道:“某乃并州張遼,張文遠。”
張遼,張文遠,是東漢末年的名將,怪不得有著如此強勁的實力。目前張遼、高順、呂布,都還在丁原的麾下任職。
王希堯深吸一口氣,說道:“張將軍,請!”
張遼說道:“好。既然希堯公子不打算讓開,那某就只能擊敗你。”
王希堯和張遼同時動了。
二人再次交手,都驚嘆對方的劍術造詣。
王希堯和張遼的劍術層次,都是入微境界。不過張遼穿著盔甲,身法的靈活度差了一些,有些被動。王希堯的攻擊更靈活,更主動,占據了一點優勢。
王希堯暗道:“張遼的武藝風格,和自己的劍術風格完全不一樣。他練的是沙場戰技,大開大合,靈巧上有缺陷。可是,即便如此,我想要贏他,也很艱難。要不是把導引術修煉入門了,自己可能還不是張遼的對手。”
張遼心中也在驚嘆:“王希堯不愧是劍圣王越的親傳弟子,劍術造詣果真是名不虛傳。他一個少年,竟然可以把劍術練到如此境界,天賦實在是可怕。”
張遼哪里知道,王希堯的劍術天賦其實非常平庸。
王希堯的劍術能有現在的境界,靠的不是天賦,而是用心和苦練。
王希堯和張遼比劍,打得是難舍難分。
二人都想要擊敗對方。
可是,有人急了。
丁原身邊有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熊腰虎背的壯漢,他拿起一張強弓和兩支箭矢,沖著張遼說道:“文遠,閃開!”
拉弓,放箭。
兩支箭矢撕裂空氣,帶著呼嘯之聲射了出去。
張遼低頭。
王希堯后仰。
二人的聽覺都很敏銳,知道有危險,立刻躲避。
兩支重箭從王希堯的上方射過,強勁的氣勁刮得王希堯的臉生痛。
王希堯暗道:“強弓射出的重箭!被這樣的箭矢射中,必死無疑啊。”
其實,這兩支重箭射的目標不是王希堯,而是大殿內的張讓和趙忠。
張讓和趙忠被重箭射中,被箭桿上巨大的力量帶動得飛了起來。二人被箭矢釘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那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壯漢,一劍向王希堯刺來。
王希堯大驚失色,立刻調整好了身體的重心,雙手握住劍柄,一個直刺反擊。
兩柄長劍的劍尖精準地接觸,猶如針尖對麥芒。
突然。
王希堯的臉色大變,只感覺一股不可抗拒的龐大力量向自己的身體灌來。
咔嚓。
王希堯手中的長劍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像玻璃破裂一樣,被震成了碎片。
王希堯視覺發黑,耳朵失聰,牙齒松動,口鼻噴出鮮血,身體向后倒飛了出去。這一刻,他的思維好像都停滯了。
這是人體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震蕩,造成的生理反應。
王希堯跌落在二十多米外,單膝跪在地上。做了兩次深呼吸,王希堯的視覺和聽覺才逐漸恢復了過來。
王希堯雙眼充血,抬頭望著眼前這個猶如戰神的高大男子,用沙啞的聲音地問道:“閣下是何方神圣?”
剛才的箭矢,就是這個戰神一般的男子射出的。他比張文遠強大太多了。完全不是一個能量級。
“并州呂布,呂奉先。”
高傲的聲音傳進王希堯的耳朵里。
王希堯說道:“你就是呂奉先?怪不得你箭術通玄,又擁有霸王之力。我輸了。”
對方的隨意一擊,自己都接不住,原來他就是呂布。輸給呂布這樣的強者,王希堯不覺得丟人。
不過,王希堯心里不服輸,暗下決心,只要自己不死,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擊敗呂布。
呂布說道:“你小子的劍術不錯,可惜力量太弱了。王越教出來的弟子,不過如此。”
沒有了王希堯的阻攔,袁紹他們帶著人沖進大殿把宦官們誅殺干凈。
萬年公主跑到王希堯的身邊,聲音中帶著哭泣:“王希堯,你怎么樣?你還沒有教會我劍術。你可不能死,本宮不允許你死。”
王希堯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昏睡過去,輕聲說道:“公主不用擔心,屬下只是筋骨和五臟六腑受到了震蕩,造成重傷,死不了。兩位皇子殿下安全了吧?”
萬年公主點頭說道:“兩位皇弟都安然無恙。”
王希堯閉上眼睛,說道:“那屬下就心安了。公主殿下,屬下有些累,想要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