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堯說道:“那我非要買你們的土地呢?”
老者冷哼一聲:“土地是家族的根本。賣了土地,就是斷了根。公子若是執意要買我們的土地,大不了老朽舍了性命,也要濺你一身血。”
其他三人也是視死如歸地說道:“不錯。公子若是想要斷我們家族的根本,我們就會和你不死不休。”
士紳對土地極度追求,就像是資本家瘋狂追逐利潤一樣。
任何東西他們都可以交易,唯獨土地除外。
士紳買別人的土地,可以;別人想要買士紳的土地,不行!
剛才他們還滿臉畏懼,怕死。
可是當得知王希堯要買家族的田地,他們竟然如此決絕。
王希堯面無表情,心中冷笑,就這么盯著他們。
他們毫不示弱地瞪著王希堯。
王希堯說道:“不賣是嗎?那我就不買了。強人所難的事情,我一般不會做。我拿了你們的土地,不給錢,就不是買賣。陸文昭,裴綸,這四個老家伙就交給你們。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讓他們交出地契。”
裴綸說道:“王先生,您就瞧好吧。用不了兩個時辰,我就讓他們心服口服。”
說完,裴綸還看了陸文昭一眼。
離開了錦衣衛衙門,陸文昭就不再是千戶大人。大家都一樣,是朝廷的罪犯,都是在王先生這里混飯吃。
一直以來,裴綸都是不服陸文昭。
陸文昭冷哼一聲,沒有搭話。讓幾個土財主交出地契,無外乎就是威逼利誘,又不是你裴綸一個人會的絕活兒。
這種事情,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只要是錦衣衛,就沒有不會的。你裴綸驕傲什么?
打土豪,分田地。
這一招非常好使。
只要能不折不扣地執行下去,十有八九可以獲得政權,問鼎天下。就算執行的過程中打了折扣,也足以撼動一個王朝的根基。
士紳的氣節再硬,硬不過錦衣衛的刀。
不到一個時辰。
四個地主老財就全部交代,并且答應交出地契。
裴綸對王希堯說道:“王先生,事情,成了。”
王希堯一臉平靜,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士紳財主是什么尿性?王希堯再清楚不過。
讓士紳站著講道理,他是不可能聽你的。只有用武力把他們打趴下,讓他跪著,刀架在了脖子上,士紳們才會心平氣和地聽你講道理。
就像將來,滿清入關占領了大江南北,要滅漢家的衣冠服飾,留金錢鼠辮。
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平時吵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是被滿清的刀子架在了脖子上,還是得跪下稱奴才。而且他們跪的速度,比誰都快。
裴綸問道:“王先生,拿到了他們的地契,接下來該怎么做?”
王希堯說道:“把他們的家人全部趕走,不過要給他們一年的口糧。然后把田地分給百姓們耕種。”
裴綸說道:“地租呢?”
王希堯說道:“三七。”
裴綸點頭說道:“收七成的田租,還是合理。”
一般的士紳,收租都是收七成,給百姓們留三成的口糧。風調雨順的時候,百姓們能勉強果腹,稍微有點天災人禍,就要餓肚子。
王希堯見裴綸誤會了,說道:“七成?七成是百姓的。我們只要了三成。”
裴綸驚呆了。
王先生竟然只收三成的租子?莫非,王先生真的想要做圣人菩薩?
其實,王希堯本來打算只收一成的租子,怕嚇著百姓們,就說收三成。
魏忠賢倒臺了。
崇禎皇帝沒有殺他,而是嚴密監視。不殺魏忠賢,是為了拿到魏忠賢手里的財富。
崇禎皇帝實在是沒銀子了。
想要做點事情,沒錢,那就是妄想。
魏忠賢今天出了北京城。
東廠新任廠督趙靖忠來到錦衣衛衙門,召見了靳一川和盧劍星。
盧劍星說道:“不知督主找我們兄弟二人,有什么吩咐?”
趙靖忠仔細盯著二人,說道:“魏閹剛離開京城,可能走了還不到三十里。皇上要魏忠賢死。不過,此事不可張揚,要秘密行事。”
盧劍星心中一喜,自己終于有機會給皇上辦差事了。只要把事情做好,就一定能有功勞。
有了功勞,盧劍星以為就可以坐上錦衣衛百戶的位置。
盧劍星三十多歲,雖然沒什么政治智慧,但是也懂了一些官場的奧妙。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督主,為何是我們兄弟二人?”
趙靖忠嗤笑道:“能殺魏忠賢的人,就不能是閹黨。瞧你們兩個混成這德性,一準不是閹黨。”
盧劍星抱拳道:“督主放心,我們兄弟一定把事情辦妥。”
趙靖忠點頭說道:“好。本督主就等你們的好消息。”
深夜,下著大雨。
丁白纓和沈煉穿著夜行衣,跟在盧劍星和靳一川的身后。
靳一川指著前方的院子,說道:“魏忠賢今晚就在前面落腳。”
丁白纓說道:“那就動手吧。”
沈煉眉頭一皺,說道:“丁師傅,魏忠賢身邊有兩百人,高手也有好幾個。我們四人冒然沖進去,未必能討得到便宜。”
丁白纓說道:“沈煉,你是上過戰場的人。你該知道,生死磨練,可以快速增強一個人的武學技藝。兩年來,我們在王先生那里學到了不少武學精髓,你就不想印證一下自己的武藝刀術嗎?”
丁白纓向前走去。
沈煉猶豫了一下,跟上去。
盧劍星一咬牙,說道:“一川,我們也跟上。”
為了功勞,盧劍星也是拼了。只有靳一川最輕松,他對師父有著絕對的信心。
“是錦衣衛。”
“四個人而已。”
“殺了他們!”
丁白纓大搖大擺闖進宅子。
魏忠賢身邊的人,見到盧劍星和靳一川穿著飛魚服,就猜到了他們的錦衣衛身份。
當見到他們只有四個人。
魏忠賢這邊的人,心中的恐懼就消散了很多。
面對沖過來的人,丁白纓一臉平靜。這種場面,還嚇不到她。
苗刀出鞘。
刀光一閃,瞬間割破三個人的脖子。和兩年前相比,丁白纓的刀術,更加簡單果決,也更加陰狠毒辣。
隨后。
丁白纓握著苗刀,快速揮舞,幾乎是一刀斬殺一人,直接將他們砍翻在地。
沈煉的刀法也不弱。一把繡春刀在手,刀刀奪命。只不過他的刀法大開大合,充滿陽剛之氣,不像丁白纓的刀法那么陰柔狠辣。
沒有人可以阻擋丁白纓和沈煉的腳步。
盧劍星和靳一川目瞪口呆,二人刀都沒有拔出來,就這么跟在丁白纓和沈煉的身后,不緊不慢地向前走。
盧劍星心中暗道:“太強了。他們的刀法境界,就算我練一輩子怕是都難以望其項背。”
盧劍星家里是世襲錦衣衛百戶,算得上是武學世家,可是他的刀術和丁白纓沈煉相比,至少差了兩三個的境界。
魏忠賢的義女“魏廷”被沈煉一刀震退。
沈煉說道:“你這個女人能接得住我的一刀,有點真本事。可惜,力量太弱。”
魏廷只覺得五臟六腑翻騰,氣血震蕩,有些使不上勁。她也知道,自己的武藝和沈煉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擦拭了嘴角的血跡。
魏廷瘋狂地向沈煉沖來,一邊嘶吼道:“義父,你快走。這兩人的刀法太強,我拖不了多少時間。”
魏忠賢暗道:“要是能走,我當然想走。可是,走不掉了。”
有丁白纓和沈煉這個層次的高手出現,魏忠賢就知道,自己夜晚真的走不掉了。
一刻鐘之后。
戰斗結束。
魏忠賢被逮住。
丁白纓、沈煉都拉下了面罩。
魏忠賢一臉淡定,笑著說道:“盧劍星、靳一川、沈煉。這位姑娘,你就是陸文昭的師妹吧?”
沈煉驚訝道:“魏公公知道沈某?”
魏忠賢說道:“我掌權八年,能壓制住那些文官,朝堂上的事情,少有我不知道的。錦衣衛衙門里,上到指揮使,下到小旗官,誰我不認識?”
魏忠賢,九千歲,許多人都罵他是魏閹。可是魏忠賢的能力,沒有幾個敢否認。
整個大明朝的太監,魏忠賢絕對可以排在第二位。
至于第一,只能鄭和!
丁白纓說道:“魏公公果然有過人之處。”
盧劍星拔出刀,說道:“魏公公,皇上有令,我們要送你上路了。”
魏忠賢大笑:“小皇帝要殺我?沒有拿到我的銀子,皇帝是絕對不會讓我死。現在誰最不想我死?只能是皇帝。盧劍星,你殺我,皇帝會把你碎尸萬段,你信不信?”
丁白纓說道:“魏公公,跟我們走一趟吧。”
魏忠賢一愣,說道:“你們不是一路人?”
丁白纓和沈煉要帶走魏忠賢,但不是回京城。盧劍星察覺到了事情有蹊蹺,阻攔道:“魏忠賢我必須帶回京城,交給皇上發落。”
丁白纓說道:“現在不是你做主。更何況,你確定自己是在聽命于皇帝?你見過皇帝嗎?”
見皇帝?
盧劍星一個錦衣衛小旗,沒資格見皇帝。
丁白纓說道:“你要是想阻止我們,就拔刀。咱們以武藝來決定魏忠賢歸誰帶走。”
靳一川說道:“大哥,算了。你不是我師父的對手。”
魏忠賢被帶到王希堯的面前。
沈煉說道:“王先生,幸不辱命,我和丁師傅把魏忠賢帶回來了。”
王希堯說道:“你和丁師傅辛苦了,去休息吧。”
沈煉和丁白纓轉身走了出去。這些天,他們真的有些累。抓捕魏忠賢,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
沒有成功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意外發生。只是,二人沒有想到,抓捕魏忠賢會如此順利。
魏忠賢問道:“你就是王希堯,那個神秘的王道長?沈煉、陸文昭、裴綸他么這些人果然是你救的。”
王希堯說道:“不愧是魏公公,好眼力,一眼就瞧出了王某的身份。”
魏忠賢說道:“你抓我來,想要干什么?殺我?”
王希堯搖頭說道:“殺人容易,救人難。一般情況,我不殺人。我和魏公公無冤無仇,我殺你干什么?魏公公要是想活命,王某可以救你。”
魏忠賢嗤笑道:“你能救我?”
王希堯點頭說道:“當然。”
魏忠賢冷笑問道:“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