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
官道上,三馬疾馳。
齊甲策馬奔在最前方,突然一拉韁繩,抬頭看向天際徘徊的蒼鷹。
隨即冷哼一聲,朝另外兩人道:
“你們先過去,我去解決后面跟著的幾只蟲子。”
“是。”烏連城應是:
“前輩小心!”
“嘿嘿……”齊甲看了他一眼,笑道:
“多謝烏公子關心,不過不礙事。”
說著,雙腿一夾馬腹,調轉馬頭,朝著來時的方向沖了過去。
“烏大哥。”一旁的玉鳳容開口:
“咱們走吧,齊神醫不會有事的,別讓那位莫前輩久等。”
“嗯。”
烏連城急忙應是,兩人驅馬而行,不多時,行入一處僻靜山谷。
谷內云霧漂浮,瘴氣濃郁,伸手不見五指。
正待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前方霧氣突然散開,露出一條小徑。
兩人對視一眼,翻身下馬,小心翼翼沿著石徑朝谷內行去。
柳暗花明。
轉過前方彎路,一處簡陋卻齊全的小院顯露眼前,周遭百花盛放。
院落一角,立有一座竹亭,亭下一人,正是改變烏連城命運的那位。
莫求!
兩人呼吸一滯,下意識垂首。
尤其是烏連城,更是心跳加快,渾身燥熱,腦海里浮想聯翩。
這幾日,他的生活可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往昔沒落的烏家,現今門庭若市。
當年那個拒絕婚約的家族族長,更是攜帶女兒親自登門道歉。
就連曾經高不可攀的長河幫天之嬌女,也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這一切。
全都是因為面前這人的一句話!
定了定神,他單膝跪地,肅聲開口:
“烏連城,見過前輩!”
一旁的玉鳳容美眸轉動,想要仔細看看對方,又有些不敢。
當下也屈身隨著烏連城施禮。
“起來吧。”
莫求轉過身來,輕揮衣袖,一股無形之力當即把兩人托起。
“前輩。”烏連城直起身子,小聲開口:
“鳳容是我的未婚妻,今日一同前來,也是想一睹前輩風采。”
“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他有些忐忑,前輩明明只讓自己一個人來,多一人,不知會不會惹惱對方。
不過,雖然只有短短幾日的接觸了解,他已是認定了玉鳳容。
也是因此,在對方開口之后,雖然心有遲疑,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未婚妻?”
莫求掃眼一聲不吭的玉鳳容,眸中有靈光閃動,輕輕點頭:
“秀外慧中,狡黠又不失本性,若能彼此傾心,倒也可為良配。”
“來都來了,就一起吧。”
說著,踱步行至庭院正中。
見沒有責怪,兩個年輕人不由面露喜色,急忙輕輕跟上去。
“烏連城。”
“在!”烏連城面色一肅。
“不必那么緊張。”莫求搖頭:
“把你所學武功演示一遍,我看一看。”
“是。”
烏連城應是,定了定神,移步空曠處,活動了一下筋骨開始穩住拳駕。
“前輩,晚輩修行的青鳥拳乃是我烏家家傳,招式靈巧多變。”
說著,腳下一踏,整個人高高躍起,雙臂伸展,好似鳥喙下啄。
“唳!”
破空聲響起,但見拳影飛舞,忽東忽西,更伴有不時的勁氣涌動。
青鳥拳靈動多變,招式精妙,但在烏連城手中……
慘不忍睹!
一旁的玉鳳容輕輕扶額,不忍多看,已是想到等下前輩的訓斥。
即使以她的眼力,也能看出烏連城施展拳法之際,有著諸多破綻。
若是兩人對敵,她有七成的把握,在十招之內破開對方的防御。
三十招之內,分出勝負。
四十九路拳法,片刻就打完一遍,烏連城氣息粗重,面露羞愧,悶聲道:
“晚輩資質不足,家父一直說我愚笨不開竅,拳法修行的不好。”
“不錯。”莫求淡淡開口。
“啊!”
兩人一愣。
玉鳳容更是美眸圓瞪,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也叫不錯?
難不成,這位‘前輩’雖然是那等存在,但其實并不通曉武藝?
這似乎也解釋的通。
“以你這個年紀,又無多少背景,能修成后天真氣,已是不錯,何來資質不足一說。”莫求道:
“至于拳法,不過是與你性子不符罷了,雖然缺乏靈動,卻根基扎實,已算不錯。”
“這……”烏連城連帶不解,拱手道:
“還請前輩解惑。”
玉鳳容也俏面一正。
“武技功法,有諸多不同,有的側重招式靈巧,有的注重運勁之妙,有的則看重氣勢。”莫求背負雙手,踏步而行,慢聲道:
“三者取其一,達其巔,都屬頂尖絕學。”
“你不善身法變化,此乃天性,與你們烏家的青鳥拳恰好相沖。”
他輕輕搖頭:
“不學也罷!”
“前輩。”一旁的玉鳳容美眸轉動,道:
“不知前輩能否傳授連城幾招,如此也不枉得遇此番仙緣。”
“呵……”莫求回首看來,道:
“你這丫頭的性子,倒是蠻適合烏家青鳥拳的,也許天意如此,你們合該是一家人。”
聞言,兩人面上都是一紅。
“罷了。”
莫求拂袖:
“此番我叫你來,也是緣分一場,傳下武技,也是理所應當。”
說著,他眼眸閃動,單手虛抬,一股無形之力在身前交織。
隨即,轟然落下。
落地無聲,卻有一個近丈大小的巨掌掌印,深深印入山石。
“此乃大摔碑手,招式平平,全賴運勁之妙,至剛至陽卻不乏至柔變化。”
“一共九式,修至先天當無問題。”
“啊!”
烏連城雙目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大手印,表情呆滯,一臉茫然。
好在一旁的玉鳳容反應夠快,急忙拉扯他的衣衫,才讓他回神。
“噗通!”
雙膝一軟,烏連城已是跪倒在地:
“多謝前輩!”
“除此之外,你所修內功也很一般,我這里……”莫求略作沉思,腦海里就出現一門合適的功法:
“有一門內功,也一并傳于你。”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烏連城大喜過望,跪地不起連連叩首。
倒是玉鳳容,面露狐疑。
她畢竟是長河幫幫主之女,雖然年紀不大,卻見多了爾虞我詐。
天上掉餡餅的事,怕是有詐。
“前輩。”這時,烏連城小心翼翼抬頭:
“不知前輩,能否指點一下鳳容?”
玉鳳容精神一震,腦海里剛剛升起的疑惑,瞬間被她忘的一干二凈。
姓烏的,你還算有些良心,老娘總算沒有看錯人。
“你倒有心。”莫求淡笑看去,朝玉鳳容示意:
“朝我出手。”
“這……”玉鳳容遲疑了一下,隨即道:
“那晚輩失禮了。”
以對方的實力,擔心被自己傷到,無疑是想多了,她也就不再客氣。
當下定了定神,手一抬,腰間長劍出鞘,長河引路點向莫求心口。
相較于烏連城,她的劍法得其父真傳,已有幾分淵渟岳峙的宗師風度。
劍至中途,氣息感應下,對方似乎是想側身,玉鳳容急忙變換招式。
“唰!”
一劍刺出,卻刺了個空。
收劍,再刺,劍至中途再次一變,又刺向一側。
劍光爍爍,籠罩丈許方圓,但詭異的是,無一招落在莫求身上。
烏連城在一旁看的一臉疑惑。
明明玉鳳容銀牙緊咬,看上去已經全力以赴,為何偏偏招招避開要害。
前輩一動不動,身處之地,卻無絲毫劍光。
要說害怕傷到前輩,似乎大可不必,而且看玉鳳容的表情也不像。
屢屢無功,玉鳳容忍不住心中一橫,不管不顧,一劍疾刺。
這次她打定主意,不管對方如何應對,自己也不改劍法方向。
劍出,前方氣息陡然前涌。
不好!
玉鳳容心中一挑,猛然回氣撤劍,只覺雙眼一黑,竟差點閉過氣去。
“鳳容!”
烏連城大驚,急忙伸手攬住對方。
“我……我沒事。”玉鳳容定了定神,持劍撐起身子,一臉羞愧:
“前輩武藝……出神入化,晚輩佩服!”
手不動、腳不抬,單單只是氣息變換,竟讓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此人的武學造詣……
簡直恐怖!
“心思靈巧,又有決斷,不錯。”
莫求審視此女,點頭道:
“劍法尚可,不過大開大闔,極好真氣,與你心性有些不合。”
“我這里有套分影劍,等下傳給你吧。”
此分影劍,自非當場的分影劍。
以他現今的武學造詣,只要略作修改,分影劍也遠超普通絕學。
“多謝前輩!”
玉鳳容大喜。
“嗯。”
莫求拂袖,幾瓶丹藥就懸浮在身前:
“這里面,有助長修為的丹藥,可隨意服用。”
“你們可在這里待上七日,七日之內,你們有事可去那里尋我。”
說著,朝谷內一指,漠然道:
“七日后,我等緣分已盡,他日若能成就先天,再說其他。”
“啊!”
兩人一愣,急急開口:
“前輩……”
“無需多言。”莫求抬手,止住他們的話頭:
“不成先天,終究是肉體凡胎,說再多也是無用,我等也緣盡于此。”
兩人對視,心中都是一凝。
七日后。
夕陽下,一男一女在谷口跪下,重重叩首數次,這才緩緩起身,依依不舍的牽起馬匹,行上回城之路。
七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于烏連城、玉鳳容而言,卻是他們人生的一大轉折。
這七日功夫,他們一刻也沒有閑著,全部心思都用在了修行上。
烏連城除了修行了混元功、大摔碑手之外,又從莫求手上討到了一門降龍掌。
三門功法,都已初窺門徑。
威力,殊為不弱。
而玉鳳容,則沒有他如此一心一意,不止修行劍法,還千般討好,學到了一干拳法、掌法、輕功,乃至音波功、迷魂術之類的秘法。
雖然每一種都只是泛泛,但她記性好、悟性高,都已深入腦海,卻也收獲頗豐,只待以后慢慢消化。
于她而言,莫前輩簡直就是一個無窮無盡的大寶藏。
隨口的一句話,都蘊含武學之力,隨便拿出一門功法,都是當世最為頂尖的武功絕學。
乃至醫卜星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她甚至都想不到,對方還有什么不會的?不精的?
現如今。
她一身所學,早已碾壓其父。
長河幫數門真傳,怕是唯有最精妙的先天秘法,才能與她手上的一門功法相比。
至于修為……
得益于諸多靈丹妙藥的輔助,兩人已是成為二流高手。
再加上一身頂尖絕學,就算是老一輩的一流高手,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