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而來的鳩摩智,用自己無比精純的功力為段譽療傷,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之后,才讓其堪堪轉醒...可也只是醒來片刻,便再次昏睡了過去。
不過好在身體并無大概,也讓眾人放心不少。
因為鳩摩智是出家人的緣故,故而李青蘿對其倒也放松了許些防范之心,其實還是這幾日有段正淳陪著,讓她多年來的郁結之氣得以發泄,雖然段正淳留下書信匆匆離去,可她心里清楚,強留他是留不住的。
這幾日把他逼得也有些緊了。
不過也總算解開了相思之苦,再說段譽還在自己手里,段正淳他遲早會回來,最好是等段譽完全恢復之后在回來,否則怕又是一樁麻煩事。
李青蘿看著躺在穿上睡相漸漸平穩的段譽,心說:果真是個風流種子,神仙姐姐...神仙姑姑...這小子莫非在什么地方見過語嫣?可語嫣一向不出遠門,就連去蘇州城都甚少。
想到此處,李青蘿嘴角微微上揚,也不知想到什么好笑之事。
王語嫣在一旁看的真切,好奇問道:“娘,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著傻小子若是有機會見了你外婆,該如何稱呼她?”
王語嫣小腦袋一偏:“神仙奶奶?”
“噗——”阿朱沒有忍住,笑出了聲兒來。
一向嚴肅的王夫人,同清冷性子的王語嫣,也瞬間背其感染。
雖然二人極力掩飾,但眉眼之間的笑意,卻是隱藏不住,顏面而笑。
段譽在客房里面養著,李青蘿一邊請鳩摩智到會客廳歇息,一邊埋怨道:“明明是段正淳跟旁人的兒子,卻讓我幫著養,大師...你說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鳩摩智聞言稍愣了一下,也不多言語,只是稍稍緩了緩腳步,對著跟在側后的王語嫣微微一笑。
王語嫣不明所以,但王夫人卻是神情一頓,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聽聞大師從大理天龍寺而來?”
“不錯。”鳩摩智認真點頭:“天龍寺佛法武學皆是上層,貧僧受益匪淺,此前剛剛將從天龍寺得來的《六脈神劍》在慕容博老先生的墳前焚化,便被阿朱姑娘急匆匆的拉到此處為段公子療傷。”
“六脈神劍?”王夫人還沒有說什么,一旁的王語嫣聽到這個字眼,便下意識出口詢問道:“大師見過六脈神劍?”
阿朱見王夫人嚴厲的目光投射而來,輕輕的拉住了阿朱,搖頭小聲道:“王姑娘...”
王語嫣自知失言,但此事卻已然將她的心思吊起來,倒也不是她本身對六脈神劍感興趣,而是他的表哥慕容復立志精通天下武學,但他們家的庫存之中卻并沒有大理段氏的“一陽指”與“六脈神劍”,王語嫣曾多次見到自家表哥為此遺憾,如今既讓她遇見了見過六脈神劍的鳩摩智,王語嫣自然就上了心。
現在母親看的緊沒有機會...哎,等等,我段家的爹爹是大理鎮南王,與其求這個大和尚,倒不如日后直接問問他。王語嫣回頭有看了一眼關著的房門,心說:段家爹爹對娘親倒是有求必應,對我這個從未見過的女兒雖然也很熱情,但總是有幾分隔閡...倒是這個傻哥哥,張口便叫我神仙姐姐,似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似的,倒不如問問他是否懂得六脈神劍。
想到此處,王語嫣便不再多言,神情上也輕松了幾分。
躺在房間里的段譽自然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已經把胳膊肘往外拐了。
對于自家姑娘一個心吊死在慕容復這個臭小子身上,說實話...李青蘿內心里是有些不滿意,因為慕容家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大逆不道,一不小心便是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可王家跟慕容家早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慕容家的事情,他們王家也沒少參合...這還是因為王老爺死得早,自己才不過多過問那些密謀造反的事情。
可這種株連九族的事情,到時候他們王家又如何能逃得過?
李青蘿已經暗中派人去打探自己父親與母親的行蹤,期望慕容家事敗之后,能有退路。
要不然說慕容復化身李延宗之后,能在西夏混得風生水起。李青蘿可是李秋水的女兒,四舍五入慕容復就是李秋水的孫子,再加上慕容復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在李秋水這邊兒可全都加分項。
如果說西夏那群土包子看不出李延宗的武功路數,見多識廣的李秋水會不知道“斗轉星移”?畢竟當然日李延宗在鷹愁峽對戰喬峰時,是暴露過這這一項絕技的。
鳩摩智是高僧,李青蘿自然不會把他當尋常男人看,一番盛情款待之后,好奇問道:“大師可否知道,為什么段譽這個臭小子,會聽到語嫣是他妹妹這樣的話,便氣成了這番模樣?”
鳩摩智一聽,好家伙...段正淳當真不愧風流之名,走到哪都有他的老情人。
不過人家既然問了,自己又恰好知道,所謂出家人不打誑語,騙人是不行的,便道:“貧僧聽段公子提起過,說他第一次走江湖,便結識了一位叫做木婉清的女子,雖然這位木婉清性格火爆,并且一度要殺了他...但二人還是歷經了一些苦難之后私定終身,就在段譽將這位木姑娘帶回王府見爹娘,言及婚事的時候...這位木姑娘卻出手要殺段公子的娘親,也就是鎮南王的王妃刀白鳳...”
“哼!”王夫人聽到此處,冷哼一聲,道:“刀白鳳這個賤人,我遲早也殺了她!”
鳩摩智聞言神情一頓,心說:果然風流債最是難還,美人恩還是最難消受,段王爺,真是辛苦你了。
正淳的女人日常撕逼,根本不是什么大事,這些年來互相刺殺的次數還少么?可曾死過一個?別說死了...恐怕傷到的都少。
可見她們心中都是清楚的,如果只是日常的爭風吃醋,或許段郎會花時間來哄她們開心,但如果誰真的下了死手,那才是替旁人做了嫁衣裳,一下出局兩個競爭對手,那些賤人怕是會笑死在段郎的懷中。
王夫人見自己姿態稍有不端,還是連忙周正了幾分,才說道:“木婉清...是秦紅棉的徒弟吧?難道她是秦紅棉的女兒?段譽的妹妹?”
鳩摩智點點頭,道:“此事讓段公子沉悶了許久,還險些中了四大惡人的奸計,做出傷風之事,幸好段家救援及時,才幸免于難...”
鳩摩智將從段譽從聽來的萬劫谷事件的始末講述了一遍,眾人聽的津津有味,王語嫣同阿朱把手中的瓜啃得都露白了,依舊不肯放下,見鳩摩智不說話了,紛紛用眼神催促。
“萬劫谷之后,段公子便同被調換過來的鐘靈姑娘準備定下婚約...”
“可萬萬沒想到,鐘靈姑娘也是段公子的妹妹!”阿朱搶先開口,笑道:“大師,是也不是?”
“沒錯。”鳩摩智點點頭,頗為無奈道:“所謂因果輪回,莫非如此,段公子也是癡情人,見一個愛一個,極為認真,愛得深沉...可偏偏這些女子,全都是他的妹妹。”
說道此處,鳩摩智看向了王夫人,道:“此番段公子恐怕也是因為王姑娘之事,將那些往事勾引,因此才氣急攻心...貧僧已經為他調理,再加上他本身便有神功護體,身子沒有大礙...就怕是精神上的打擊難以承受。”
講道理,一次兩次也就算了,老天爺三番兩次跟開這樣的玩笑,是個人恐怕都受不了。縱然是精通佛法的段譽,依舊不能從其中走出來,可見段正淳造的孽有多深,換一個脾氣不好的逆子,怕不是要生出弒父之舉。
“貧僧好奇問一句...夫人可知段王爺情人幾何?”身為出家的人鳩摩智,終于問出了一個不符合他高僧身份的問題。
王夫人到也不在意,想了想,道:“就我知道的...除了刀白鳳、秦紅棉與甘寶寶之外,應當還有一人,喚做阮星竹,只是傳聞此人及善易容之術,而且同我也沒有起過什么瓜葛,故而也不曾專門打探她的行蹤...段譽這臭小子,難道還要再愛上一個妹妹?”
“阿彌陀佛。”見王夫人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鳩摩智念了一聲佛號,便看了一眼一旁的阿朱,將話題轉移:“說起易容術,阿朱姑娘的易容術也是出神入化,就連貧僧都被她戲弄了一遭。”
興許是心態變化所產生的不同,原著心高氣傲的鳩摩智被一個頑皮小姑娘戲耍,自然是滿心怨氣,可如今便有所不同,反而覺著阿朱靈性十足。
最主要是他偶然聽到阿碧姑娘同阿朱姑娘私下的言語,這位阿朱姑娘似乎跟蕭峰有些瓜葛...證據就是掛在阿朱姑娘院子里,被她手洗干凈了的一件披風。
跟“蕭峰”同行過一段兒時間的鳩摩智,一眼就看出這披風的來歷,正是“蕭峰”之物。這讓鳩摩智不由得感慨,天下當真是小了些。
江湖上風云變幻。
朝廷中的風波也是不斷,司馬光去世之后,呂公著暫代相位,繼續實行司馬光遺留下來的“變法”政策。
新黨雖然暫時被逐出了的朝堂,但舊黨并非因此便擰成了一股繩兒,在還是身為蜀黨首領的蘇軾三年間并未過多涉及朝政,而洛黨之首的程頤,雖然在此期間也代替蘇軾當過皇帝的老師,受命為崇政殿說書,其目的其實想要讓小皇帝長大以后不要學他爹一樣來改革朝政。
雖然也因此創下的好大的名聲,得到民間一眾學子的推崇...但無奈在蘇軾的先入為主之下,小皇帝并不喜歡他,甚至一些眼紅他一步登天的朝臣,也紛紛上書彈劾,最終還是辭去的崇政殿說書之職,回鄉教書去了。
若如此也就罷了,朝中蘇軾為首的蜀黨、以及程頤為首的洛黨先后退出朝堂,舊黨之中剩下的最后一黨——朔黨,自然而然就把持了朝政,其首領劉摯從司馬光去世之后,一路高升,今年四月的時候,更是升任中書侍郎。
若非左右二相,呂大防同范純仁勉力壓制,朝廷恐此時已是其人一言堂。
呂大防身為左相,不結朋黨,也只是同右相范純仁聯手,才能一時壓著朔黨不能冒頭,但二人都清楚...隨著他們的年紀增長,以及朔黨勢力日漸壯大,早晚會有反噬的一天。
幸好他們的老朋友蘇軾能夠及時回京,這讓二人身上的壓力頓減。
而蘇軾本也存了替兩位好友吸引火力的心思,此番入朝并非如同前番那般低調,連上了幾道奏疏,彈劾大小官員數十名,上至朝廷公卿,下至地方洲縣...火力之強盛,讓滿朝文武猝不及防。
一向謙謙君子的蘇大學士,怎么忽然變成“噴子”了?
彈劾官員一向是言官的事情,你蘇大學士湊什么熱鬧?
直到蘇軾掏出了皇帝給他的尚方寶劍以及御史大夫的大印,眾人才知...原來三年前蘇軾離開朝廷,并非是被排擠出去,而是人家奉旨查案去了!
蘇軾的文采果真斐然,尤其是用在“噴人”這方面,不帶一個臟字,卻罵便了貪腐奸宦,眾人氣的抓狂,可愣是無從反駁。
蘇軾的“狀子”不僅條理清晰,邏輯自洽,就連證據也一同帶上了朝廷,可謂是證據確鑿。
小皇帝在高太后說話之前,拍案而起,怒聲道:“爛了,全都爛了!朕將大宋的江山交到你們手里,你們就是這樣來回報朕的么?”
小皇帝把奏章往地上一扔,怒視群臣。
小皇帝忽然發飆,讓高太后也有些措手不及,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但對于下面的這些大臣更是失望,為了維持大宋江山,她不得不跟這些貪得無厭的大臣,形成一些無言的默契,交易出去一些東西。
但人的貪欲是一個無底洞,怎么可能輕易就被喂飽?
剛才聽蘇軾說得一樁樁,一件件,已經讓她滿頭大汗淋漓,心說是否是自己做錯了,才將大宋朝變成這副模樣?都說新黨貪腐,可舊黨豈非更甚?
小張天師說的有道理,不在乎新舊,而在于人。
放下蘇軾的來信,張秀微微一笑,沒想到江湖一游之后,蘇大學士竟也有如此魄力,竟然直接“宣戰”以劉摯為首的“朔黨”。
既然蘇大學士有此心力要趁著皇帝年紀小,還沒有自己班底的時候掃一掃大宋的朝堂,張秀自然也是全力支持,魚龍幫也在暗中加大了搜尋這些人罪證的力度。
這一次,魚龍幫才算是同朝中真正相呼應。
另一邊兒。
蕭峰再次潛入丐幫,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探尋馬夫人以及全冠清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