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條消息瞬間引起了蕭峰的注意。
全冠清同一位神秘女子,讓蕭峰下意識就想到了馬夫人康敏;至于丁春秋,此人在江湖上的名聲狼藉,雖然武功絕頂,但心狠手辣,及擅用毒。
星宿派門下弟子都稱呼他為星宿老仙,江湖人則在背地里都叫他星宿老怪。
此人來到中原,恐怕對于中原的江湖人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蕭峰縱然退出了江湖,但懲奸除惡的一顆俠義之心,始終未曾熄滅。
東方不敗似乎看出了蕭峰在公私之間的糾結,笑道:“無妨,丁春秋在中原還掀不起浪來,蕭兄如果想要去尋全冠清,盡管放心去就是...丁春秋如果敢在中原興風作浪,我便親手料理了他。”
蕭峰對著東方不敗一拱手,道:“東方兄高義,既如此...蕭某便出關一趟。”
“有一事在下覺著還是要告知幾位。”蕭峰臨走之前,停下腳步,說道:“全冠清其實丐幫派去聯絡女真部族的使者...至于他身邊跟著的是否是馬夫人,又或者他出關是否真的另有所圖...還請幾位將此處交于在下全權處理。”
“本該如此。”
蕭峰的動作很快,從魚龍幫借了一批快馬,直奔雁門關外。
江南。
太湖之上。
鳩摩智終于忍不住向著丁春秋詢問道:“丁先生就在西域,不知此番怎么到江南來了?”
“到也不瞞明王,一來是老夫有一位不成器的頑劣小徒弟,偷了老夫練功的神木王鼎,一路逃到了江南;二來,也是阿蘿傳信于我,說慕容家惹到了對頭,江湖上一直有人在冒充慕容復殺人,順便來看看是什么情形。”丁春秋笑著道。
鳩摩智稍一瞇眼,十分有禮,道:“還未請教二位是...”
“丁先生是我繼父。”王夫人倒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只是丁春秋聽到繼父這兩個字時,神情稍有些默然,但很快就掩飾過去,對著王夫人寵溺一笑,就像是再看自己的親女兒一般。
怪不得!
原來二人竟然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在。
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鳩摩智便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心說:“往常一直聽聞丁春秋孤身一人,并無妻兒...卻不料在江南還有一位繼女。”
王夫人同其女兒王語嫣,容貌皆是上佳絕色,想必其母也是絕代風華之輩。
鳩摩智畢竟“一代高僧”,女色對他來說便是紅粉骷髏,完全不放在心上,這個念頭只是匆匆一閃,便被拋擲一旁。
“聽聞明王曾經得見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不知其是否真有傳言中那般神妙?”丁春秋還是逍遙派弟子,逍遙派收集的天下武學他也是看過的,逍遙派未曾收集到的大理段氏的一陽指與六脈神劍,他自然也是即為感興趣的。
“六種劍各有千秋,只憑一路劍法,也只能算得江湖上一流武學,真正厲害之處在于六脈輪轉,威力無窮...小僧有幸得見,自愧不如。”鳩摩智想起段譽偶然間激發過一次六脈齊發,便已經讓自己措手不及,險些著了道兒...若是他將六脈神劍練至六脈輪轉,生生不息的境界,恐怕自己非火焰刀大成不能匹敵。
“大理段氏竟然真的有人練成了六脈神劍?”丁春秋聞言稍有些意外。
“天龍寺幾位高僧,外加大理段氏保定帝段正明,皆連成一路神劍,至于將六脈神劍全都習得的,還是大理鎮南王世子,段譽。”
“就是咱們這次要抓回來的那個臭小子。”王夫人在一旁丁春秋道:“爹,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呵。”丁春秋聞言無奈輕嘆了一聲,道:“如果真如明王所說,段譽練成了六脈神劍...便不是我手下不留不情的問題了。”
鳩摩智一旁認同的點點頭,道:“六脈神劍單輪威力,似乎還要強過降龍十八掌一籌,幸好段譽尚且不精深,內功真氣也有所欠缺,否則南慕容、北喬峰的名號就要被大理世子壓在身下了。”
“比降龍十八掌還厲害?”丁春秋目光存疑,道:“老夫昔年也同汪劍通交過手,此人降龍十八掌的威力雖然不弱,但也不足稱道。”
“丁先生許是沒有見過喬峰,此人非但降龍十八掌所向披靡,更有一手神鬼莫測的擒龍功,小僧在年中有幸與他交過手,只十余招便落入下風。”
丁春秋稍稍點頭,道:“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確實同樣的武功在不同的人手中,確實發揮的威力也各不相同。”丁春秋想到了自己的師兄蘇星河,明明才情不遜,卻偏偏不務正業,把精力投放在那些旁門左道之上。
王夫人對于江湖上什么武功厲害,那位大俠的武功更高這種話題完全沒興趣,見丁春秋同鳩摩智相談甚歡,便主動返回船艙之中,心說:“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當真有如此厲害?可段譽那個臭小子看起來呆呆傻傻,一點兒也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還是淳哥,風流倜儻,身姿瀟灑,武功高強。”
一路行到燕子塢。
聽到岸上傳來許些打斗的聲音,丁春秋當即運轉輕功,似是御風而行,在半空只是幾個騰挪,便已經落地。相比于丁春秋的縹緲風姿,鳩摩智的輕功就顯得有些粗獷。
二人也是藝高人膽大,直接沖入打斗現場。
“大師!”段譽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鳩摩智的身影,道:“快,語嫣妹妹與阿朱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
鳩摩智還沒有什么反應,最前面的丁春秋已經面色陰沉,尤其是看到段譽在人群中挪移的身法時,更是神情不善。
唰——
丁春秋落地之后伸手一揮,便是一股無形清風揮灑,段譽到不覺著有什么不妥,只是正在圍攻段譽的那些江湖人,見有兩人插手,正想要詢問其來歷之時,卻忽得面色蒼白,還來不及多問,便一個個的發出慘叫倒地,而后七竅流血而死。
段譽驚懼,看著不斷向自己迫近的丁春秋下意識連連后退,顫聲道:“你是什么人?”
“你從哪兒學來的凌波微步?”段譽精通凌波微步也就算,竟然連自己的武功都不能影響到他的分毫,讓他不得不起疑心,這是無崖子同蘇星河調教出來專門對付自己的“工具人”。
段譽聽丁春秋之言,眼神也稍稍一凝,反問一句:“你是何人,為何也知凌波微步?”
正說著,段譽忽然想到神仙姐姐的留言,讓他殺盡逍遙派弟子,便順口接了一句:“你難道是逍遙派的人?”
丁春秋把眼睛微微一瞇,道:“老夫是不是逍遙派,與你有何干系?”
“神仙姐姐說了,讓我學了她的武功殺盡逍遙派弟子,你認得凌波微步,我猜你或許跟逍遙派有什么關聯,你若不是逍遙派的弟子,我跟你自然無冤無仇...可你若不是逍遙派弟子,卻為何認得凌波微步?”
晚來一步的鳩摩智,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心說:段譽可真是個傻小子,行走江湖哪兒有見面直接就把自己底子全都露出來的?
不過鳩摩智對此也頗感意外,這個丁春秋為何認得凌波微步?
丁春秋同段譽又有什么關系?
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同段譽那種可以吸人的神功,似乎也頗有淵源。
神仙姐姐!
莫非?
鳩摩智心中稍稍一頓,覺著自己發現了關鍵所在。
“神仙姐姐?殺盡逍遙派弟子?”丁春秋聽到段譽這樣說話,心里已經有底了,又想起阿蘿曾經說過,段譽見到她還會語嫣時,稱呼她們為神仙姐姐...是你么,秋水師叔?
無意之間,竟然被段譽勾起了當年往事,丁春秋嘴角無疑之間稍稍彎起來,道:“老夫丁春秋,乃是星宿派掌門,并非逍遙派弟子...至于老夫為什么認得凌波微步,乃是因為你口中的神仙姐姐是老夫的妻子,你既然學了她的武功,便是她的弟子...乖徒兒,還不上前拜見師公?”
“神仙姐姐?妻子?師公?”
段譽聽到這幾個要素,再次氣血翻涌,好不容易養好的內傷,再一次爆發,鮮血噴灑了一地,雙目無神,仰面摔倒。
“段公子!”
鳩摩智也算是駕輕就熟,非常熟練的提段譽度入了一口真氣,將他翻涌的的氣血平復下來。
一旁的丁春秋再去看段譽的時候,也是神情頗為復雜,這小子...別不是真把神仙姐姐當成夢中情人了吧?雖然逍遙派弟子駐顏有術,尤其是秋水師叔...可她的年紀足夠當你的奶奶了。
姍姍來遲的王夫人,看著險些吐血而亡的段譽,在看看死了一地的江湖人,連忙向著丁春秋詢問:“語嫣呢?她人呢?”
丁春秋最是寵這個“女兒”,見女兒發問,連忙道:“段譽說語嫣同一個叫阿朱的小姑娘被這伙兒江湖人抓走了。”
“怎么不留一個活口啊!”王夫人急忙道:“誰知道她們被抓去了什么地方?萬一出了點兒岔子...我可怎么辦呀!”
“別急,別急...我這就去找!”丁春秋一邊安撫李青蘿,一邊向著鳩摩智道:“此處便有勞明王代為照看,老夫去救人。”
“丁先生放心,有小僧在此,定不讓宵小有機可乘。”
“多謝!”
丁春秋當下也不私藏,直接踏上了一艘小船,以內力前驅動其快速前行。
“這些賊人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直接上門欺辱到了慕容家的頭上?”王夫人雖然內心十分焦急,但此刻終究還是穩了下來,準備上前去查探一下這些江湖人的身份。
“咳咳!”
段譽幽幽醒來,似是聽到了王夫人直言,帶著幾分虛弱,回答道:“是明教的人。”
“明教?”王夫人停下了腳步,看向了段譽,講道理...不論是慕容家還是王家,同明教一向沒有交集,更不要說得罪了對方了,明教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早上門來?
鳩摩智見段譽醒來,便收了功...畢竟他體內的北冥真氣實在是過于霸道,自己每幫他運氣一遍,便被吸走不少真氣。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王夫人追著問了一句:“你們大理的六脈神劍不是天下無敵么?怎么連兩個人都護不住?”
段譽看向王夫人的眼中,帶著十分的愧疚與自責,道:“都怪我,如果我好好習武的話,語嫣妹妹與阿朱姑娘就不會被抓走了。”
“你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人都被抓走了!”
鳩摩智示意王夫人稍安勿躁:“王姑娘與阿朱姑娘被抓走幾時了?”
“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既然如此,有丁先生出手,想必令愛定可安然歸來...明教的人怎么會來燕子塢?”鳩摩智對此事也非常疑惑。
“他們也是來尋仇的,說慕容家的人明理暗里奪了他們明教好幾個庫房...其中包括糧食、金銀以及武器不等,一位明教法王也死在他的獨門絕技之下...此番過來的據說是一位光明左使,來支援的包三哥也不是他們對手,也被一同擒了去。”
隨后,段譽將他們上岸之后遇見了秦家寨的姚伯當、以及青城派的司馬林上門尋仇,王語嫣指點群豪拖延至包不同趕到,出手制服并且趕走了第一批入侵普通江湖人;然后第二批來尋仇的明教教眾,三招拿下包不同,將王語嫣同阿朱抓走,讓慕容復上門請罪贖人之事,講述了一遍。
王夫人聽完,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番語嫣被抓走,雖然是段譽將她偷偷帶出來的不是,但過錯也不能全算在段譽一個人身上...畢竟是慕容家先得罪了人家明教。
只聽洗劫了明教倉庫中的糧食、武器以及金銀,王夫人便已經篤定此事必然是慕容家這幫一直想要造反復國的殺才干的。幸好“爹”來了,否則語嫣此番怕是兇多吉少。
太湖之上。
稍晚了一步的段正淳,跟搶了人往回返的明教眾人撞了個滿懷。
因為王語嫣同阿朱是兩個弱女子,明教的教眾也沒有過分的為難她們,只是將他們綁了起來,并沒有如同包不同那樣,被塞了一嘴的臭襪子。
“爹!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