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晨的武藝如何,幽若還是親眼見識過的,心里有數。
如果他沒有無名首徒、英雄劍傳人這些名號前綴,其實放在江湖上絕對算得上是青年才俊,雖然輸在了步驚云、斷浪等人的手中,但對方是什么人?江湖上比得過他們的又有幾人,輸了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劍晨就不一樣了,畢竟他的師父是鎮壓了一個時代的超級強者,打遍天下無敵手,殺得中原江湖武林高端水平倒退了十年的武林神話——無名!
身為這等人物的弟子,其人出道之時,江湖上對他的期許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
初出茅廬,一劍敗劍圣,此事雖然只是在小圈子里傳揚,但似乎也證明了劍晨的厲害之處,也印證了果真是名師出高徒。
但再往后就不一樣了,一路敗績,除了對付一些普通江湖人還能手到擒來,遇到步驚云、斷浪這種有名有姓的便屢戰屢敗,最后甚至直接栽在了決心的手里,葬送了半生“英明”,以至于現在無奈墜入魔道。
哦,不是無奈,現在劍晨樂在其中。
已經成為了魔道中人的劍晨,說是偷襲天下會,其實是從天下會的正面一路打了上去。
膽敢阻攔他的天下會留守人員,紛紛慘遭重擊,有些運氣不好的被劍氣命中了要害,當場就一命呼嗚。
劍晨心中愈發的暢快,看著一條條人命倒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力量似乎都有了不小的增長,離散在天地之間的真元,也在不經意間被劍從廢穴的法門,緩緩吸納入他的體內。
力量。
劍晨緩緩伸出手,指尖綻放出一縷紫黑色的劍氣,嘴角微微歪斜,似乎還帶著幾分邪性。
“幽若大小姐,既然來了...何不見面一敘。”
話音剛落,這一縷劍氣便向著左側方的一堵墻壁激射而去,好似電光,只是帶著許些魔幻。
轟然炸響。
墻壁碎裂坍塌,露出了幽若以及天池十二煞的身形。
雄霸自然不可能放心一個幽若一個人在家,一直潛藏在天下第一樓的天池十二煞,便被雄霸交到了的幽若的手中,已為助臂。
天池十二煞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獨一檔,倒不是他們的武功有多厲害,主要是他們各自的武功過于奇特,上限雖然不高,但下限也絕對不低。雖然不能登臨絕頂,但一流水準還是有的。
這天下有幾人能夠登臨絕頂?
能夠修煉到一流的江湖高手,已經是難能可貴。
幽若穿著一身月白色劍袍,手持一柄精巧的女子秀劍,英俏之氣躍然而出。
劍晨看到幽若時,頓時眼前一亮,心說:好俊俏的女子!
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幽若看——
若是以前,自詡正人君子的劍晨,面對這般女子的時候,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無禮的舉動,最起碼也要裝成斯文敗類。
但是現在,毫無顧忌的劍晨已經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早已決意今后行事全并心意,再無遮攔。
那是什么東西?
劍晨看到了幽若的腰間似乎掛著一個類似乎機弩一樣的暗器,只是稍稍打量了片刻,便完全不放在心中。
這一路過來,唐門他也不是沒有去過,唐門的暗器江湖一絕是眾所周知的,但結果如何?
還不是被自己殺了個七進七出?
在萬劍歸宗面前,什么暗器也沒有用武之地...更何況是這樣擺在明面上的“機弩”。
幽若感受到了劍晨的目光,整個人都感到非常的不適,她也沒有廢話,畢竟人都打到了自己家里,也用不著客套了。
“抓住他,交給無名前輩。”
幽若只是張張口,他身后的天池十二煞便已經魚貫而出。
天池十二煞被雄霸豢養多年,一直都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始終不曾在陽光下行走,甚至江湖上都不知道天池十二煞歸順了雄霸,可見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
一來是他們確實低調,二來也從側面展現出了他們的業務能力確實不俗。
現在他們有機會去“捉拿”無名的弟子,一個個自然也是躍躍欲試,幽若一聲令下,他們已經在第一時間將劍晨包圍。
“天池十二煞?”
劍晨跟在無名身邊多年,對于江湖上的高手,還是非常清楚的。
天池十二煞,是讓無名都感到棘手的殺手集團,中華閣自然是有他們的記錄,只是劍晨并沒有仔細翻過他們的卷宗,只是大致知曉他們的看家本領而已。
其實天池十二煞的武功,從他們各自的名號上就能夠看出一二。
劍晨看了一圈,將自己圍住的這些人,似乎也是在忌憚自己,并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趁著這個檔口,劍晨也在打量他們,畢竟試圖從他們的體型、武器以及裝扮上辨別他們各自的身份。
看了一圈,劍晨稍稍一皺眉,向著站在幽若身側,并沒有一同下場的兩位小姑娘說道:“童皇莫非是看不起在下?”
童皇是天池十二煞的首領,武功高出了其余殺手一個檔次,除非遇見了特別棘手的任務,尋常她們都是不會出手的...而且現在天下會在江湖上也很少會遇到需要她們兩個人出手才能對付的敵人,都被步驚云掃平了。
“太臟了。”
一個黑衣人人,手持一柄鐵帚,向著劍晨下盤掃去,他是第一個動手的。
“鐵帚仙!”
劍晨通過此人的兵器,一眼就辨明了對方的身份,正是天池十二煞中的鐵帚仙。
傳聞此人與一柄鐵帚為伴,以清掃為榮;其性格更是剛烈,擁有一顆有遇神殺神的魔心。
劍晨腳下微動,躲閃之際心中暗道:魔心?你也是魔道中人?
唰唰唰——
鐵帚虎虎生風,帶起的罡風更是銳利無比。
雖然是十一個人圍著一個人,但此刻動起手來,眾人竟然都在一旁看戲,似乎并沒有想要出手相助之意。
幽若稍稍皺眉,心說這幫殺手殺人...莫非也要講江湖規矩嗎?
跟著張秀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一些思想上的轉變,循規蹈矩是完全不可能的。此刻看到這幫刺客如此古板,讓幽若稍稍有些失望。
童皇似乎看出了幽若的心思,一旁解釋道:“大小姐有所不知,這劍晨畢竟是無名首徒,我們這幫人雖然是殺手,但也是武者...遇見這樣的高手,還是要給予一些尊重的,現在鐵帚仙并沒有落入下風,似乎并不弱與劍晨...若是他果真露出敗跡,其他人再出手相助不遲。畢竟是在咱們天下會的地盤內,也不怕他跑了。”
其實童皇心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他們雖然同為天池十二煞,但相互之間的關系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他們也是存在著潛在的競爭關系的,比如她這個首領之位...最少有十一個人都盯著。
只要自己犯錯,那么他們會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拉下馬,然后他們來上位。
感情?
不存在的。
其余的天池十二煞盯著老大的位置,童皇又何嘗不想坐一坐天下會幫主的位置?
但奈何雄霸過于強勢,武功也是碾壓她們的存在,讓她們不得不老老實實在雄霸手底下辦差...童皇苦練武功,一刻都不放松,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取而代之。
但...前一段兒時間又來了一位劍仙張秀,一個人就把他們天池十二煞輕而易舉的全都干趴下。
后來,又來了一個叫無名的,也把他們挨個揍了一頓。
這兩位絕世高手的出現,也再次幫助他們認清楚的現實,更加堅定了立場。
劍晨此番算是自投羅網,他們這幫人正是有火沒處撒,但...
鐵帚仙的武功顯然不如劍晨,別說是修煉了萬劍歸宗的劍晨了,就算是比之前的劍晨,武功還是稍差一些。
剛才也是劍晨故意玩弄,示敵以弱...引誘鐵帚仙輕敵且冒進,露出破綻之時,劍晨施展莫名劍法之中的一招“名動一時”,以靜制動,一招制敵。
如果說無名對莫名劍法感悟最深的一招是悲痛莫名,那么最適合劍晨的一招,無疑就是“名動一時”,他這個名動一時跟無名所感悟的名動一時也絕對不一樣。
二人的際遇不同,對于這類需要感悟的武學也絕對不同。
鐵帚仙招招都是殺招,凌厲的氣勁橫掃四方,劍晨似乎已經避無可避之時,忽然一招神來之筆,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斜挑出手,鐵帚仙手腕微微一顫,說是大意,其實這一招他才是完全沒有躲避的空間。
噗嗤。
一聲輕響,鐵帚仙的手腕出現了一道紅線。
咣當——
鐵帚仙手中的鐵帚隨后掉落在地上。同一時間,鐵帚仙捂著手腕兒爆退,相依為命的鐵帚也不要了,比起鐵帚來說,顯然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
劍晨見狀,露出了許些微微不屑的神情。
但他還沒來得及嘲諷,便看到兩個人同時出手,前后夾擊,絲毫不講武德。
從對方的相貌以及武功路數上,劍晨也推斷出這二人的身份,一個是手舞,另一個則是足蹈。
手舞的看家本領乃是“撕骨爪”外家邪功,力勁能撕骨斷脈;而足蹈修煉得則是跟“撕骨爪”能夠完美配合的“殘疾腿”。
手舞、足蹈兩兄弟乃是一母同胞,心意相通,配合更是默契,對付一個人是兩個人一起上,對付十個人也是兩人一起上,在他們自己看來全力出手才是對敵人的尊重。
他們上的快,退下來的也不慢。
以劍晨的武功,使用莫名劍法應付一個人還是能夠輕松取勝的,但面對這樣配合脾氣的兄弟組合時,便有些捉襟見肘了。
因此,他不得不使用自己最大的依仗“萬劍歸宗”!
東瀛天皇宮。
雄霸坐在龍椅上,摸著自己的下巴,神情似乎并沒有太過激動,反而有點兒...食之無味的感覺。
不論是誰,對于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總是沒那么珍惜。
雄霸也是如此,相對于在神州打天下來說,征討東瀛實在是過于簡單了,在雄霸看來,東瀛朝廷以及武林江湖的那些阻礙,甚至都不如大海上的浪濤來的洶涌。
雄霸與文隆皇帝分兩路推進,眼下雄霸強攻下了天皇宮,而文隆則是一路追趕走上了逃亡之路的東瀛天皇。
以兩國外交關系來說,東瀛是給神州上過國書稱臣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東瀛還是神州的從屬國。
從屬國背叛君主國,而被征討,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天皇始終是咽不下這口氣,畢竟犯錯的又不是他,罪魁禍首已經死了,神州至尊完全是為了征討東瀛找了個借口。
氣不過的天皇能怎么辦?
打又打不過,只能是去尋找外援了。
東瀛藏著高手,這事情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天皇還是非常清楚的,還是兩位高手。
“無名兄來信。”張秀將一封沒開封的書信送到了雄霸的眼前。
雄霸將信封撕開,從中取出信件快速的瀏覽一遍,然后遞給了張秀,道:“張兄也看看。”
張秀接過信件,看完之后輕嘆一聲,道:“幫主以為如何?”
“既然東瀛另有高手,不妨去會一會他們。”
雄霸自從在文隆手中吃癟之后,也是潛心苦修過一段兒時間的,但最終還是發現,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一味的苦修對于武道的進境其實已經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作用了。
最重要還是感悟。
而最容易獲得感悟的方式,便是同強者交手,尋常的切磋都不行,最好是那種生死之戰,作為勝利的一方,一般情況下武道進境都不會太小。
縱然是敗者,如果僥幸不死,其武道進境只會更大。
聽了笑三笑蠱惑的慕應雄,終究也是沒能忍住“高手”的誘惑,一個人撐船前往東瀛。
他也是真的是藝高人膽大,到最后一艘小船,只剩下了一塊木板...可見他這一路游過來,并不輕松。
此刻慕應雄無力的癱在沙灘上暗自慶幸:雖然一路上幾經波折,但也算是順利的到達目的地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