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麻煩了，全部殺掉吧！”
“留著他們，也只是累贅而已。”
李世民笑的很是慈眉善目，如果忽略他的話語，沒準還會有人以為他是打算要善待這些高句麗俘虜。
可惜，這句話完全無法忽略。
哪怕李世民笑的再燦爛，也掩蓋不了每一個字中飽含的血腥！
“陛下，這樣不好吧！”
李靖神色一變，沒有李世民的從容，甚至連同心臟都狠狠抽動了一下。
說真的，他完全沒有想到，陛下對著高句麗俘虜會如此狠辣！
這些人明明什么抵抗都沒有做出，就這樣繳械投降，陛下為什么還要殺死他們？
這樣一來，豈不是徹底激化了高句麗的防抗之心？
這根本就不是明智之舉呀！
“不好嗎？覺得挺好的呀！”
李世民輕笑著，接著抬起了右手，手掌張開，朝著脖頸微微虛空橫向一劃：
“這樣一來，不就可以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李世民話音一落，李靖便通體透涼，渾身上下都被寒氣所籠罩。
他的喉結動了動，駭然道：“陛下，你的意思是......”
他剛剛說到這里，李世民便如同知曉了他要說什么，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仗，我大唐軍隊所過之地，無須留下活口，直接一路殺穿，轟平高句麗王城！”
“這些高句麗軍隊現在投降，只是害怕我大唐，完全不是因為真心臣服！”
“這些人，哪怕不造反，也只會是累贅，拖慢我的大唐軍隊的前進速度！”
“我大唐，現在沒糧，也沒有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自古以來，慈不掌兵，全部殺光吧！”
“我們不需要俘虜！”
李世民說著，雖然帶笑，但話語卻是越來越冰冷。
而一旁的李靖，早就已經傻眼，內心極度不平靜。
“陛下，可我們之前都沒有殺過投降之人呀！”
其實講道理，身為大唐的軍神，他一路走來，自然是鐵血無情之人，
畢竟能夠執掌一軍，這本身就需要超凡脫俗的能力，不可能只會知道良善。
當初大唐建國時候，他可沒少跟著李世民南征北戰，討伐各路諸侯，造下無盡殺劫。
每一場戰爭，本質其實都是一場屠殺！
可哪怕是這樣，他也沒有試過殺害投降之人。
畢竟大唐要完成統一天下的霸業，最重要的就是民心。
“那是之前，而且是內戰，至于現在……”
李世民撇了李靖一眼，目光意味深長：“至于現在，則是外戰！”
“自古以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留著只會是禍患。”
說完之后，李世民不待李靖回話，便走了上前，喊來了一名軍士，下達了滅口命令。
不出所料，那名軍士也被嚇了一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李世民再次重復了一次后，才顫抖地去執行命令。
李靖看著李世民，呆呆地看著，他還想要說什么，可最終還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因為該說的話，他早就說完了。
而陛下，很顯然是下死了殺心。
他不知道陛下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但顯然，他擔心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
“啊！”
“為什么！”
“不！放過我！”
沒多久，慘叫聲就立刻升起，無數刀光閃現，無情落下。
所有武將都沉默了，唯有鮮血在橫流，人影在倒下。
整個過程殘忍而冰冷。
半個時辰之后，這里徹底安靜了，而大唐軍隊也如同鋼鐵洪流，直接沖鋒而過，只留下一地的殘尸。
現在遼河防線已經被完全撕裂。
大唐軍隊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鐵刃五城！
毫無疑問，雖然鐵刃五城的守軍已經不多，但這絕對會是一場血戰。
因為經過此一役，整個高句麗都明白，大唐軍隊是不接受投降的。
除了死戰到底，他們沒有任何的活路！
戰雖然可能是死，可不戰，卻一定是死！
而這也是李世民想要的結果。
他看著高句麗王城方向，神色平靜中帶著冰冷。
其實他之所以會殺死高句麗的降軍，除了之前和李靖說的原因外，還有王遠的因素。
那個狗大戶可是親口說過，他的目標是踏平遼東。
什么是踏平？
自然是毀滅一切反抗力量！
野草除不盡，只會春風吹又生。
李世民可不想那個狗大戶，會因為自己的“仁慈”而冷嘲熱諷。
這一次，他要事情干的漂漂亮亮，好好給那個狗大戶見識一下，自己這個大唐天子是何等的偉大！
“陛下，接下來1我們要如何攻打鐵刃五城？”
隨著大軍朝著鐵刃五城靠近，李靖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問，在他身后還跟著數十名武將。
現在這種情況，高句麗已經徹底明白自己被戲耍了，不但主力部隊正在回歸，而且所有高句麗軍隊都已經打算死戰到底。
一股前所未有的拼命之意正在聚集在所有高句麗軍隊心中。
可以說，無論是大唐，還是高句麗，這一戰已經豪無退路了。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毫無疑問，李靖他們的確是慌了。
“沒有辦法，也不需要辦法，藥師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了，我們大唐還需要什么計謀？”
李世民看著李靖，也看著所有武將，直接大手一揮！
“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們防守！”
“然后用紅夷大炮，直接轟一天一夜，然后再用四千重騎兵沖鋒！”
“唯一能攔住紅夷大炮的遼東河已經不復存在了，我們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其它！”
“朕就不信他們還有什么抵抗的余地！”
這一仗可是李世民自己御駕親征，他可不想高句麗成為新的吐蕃和東突厥。
這一戰，他要把高句麗境內的一切都給徹底摧毀！
經濟控制？
高句麗還不配！
李世民要用一仗，把他們直接打回奴隸制，被大唐完全掌控！
讓這些高麗棒子明白，什么才是天朝上國的威嚴！
“這！”
李靖等人全部回過神來，對此驚嘆不已。
對呀！
他們明明還有紅夷大炮。
現在的大唐，根本就不需要考慮高句麗會不會抵抗到底！
當實力到了一定地步，殺死你，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到了這一刻，他們終于李世民的全部計謀！
當真是絕妙呀！
“都下去，等李勣回來，大軍就對鐵刃五城發起總攻！”
在李世民有條不紊的命令下，整個大唐軍隊原地駐扎，直接把鐵刃五城的第一座蓋牟城給包圍了一半。
李勣很快便帶著八千重騎，四千輕騎回來會和，跟上了大唐的主力部隊。
而與此同時，高句麗方面，之前那些被調虎離山的高句麗軍隊，也全都歸來，在另一半沒有被包圍的方向進入蓋牟城防守。
他們不明白大唐為什么要那么做，還故意留給了他們一條進入的道路。
不過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完全來不及想太多。
屠殺一萬多高句麗大軍，這對于這個人口才幾百萬的國家來說，完全不亞于晴天霹靂！
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摩拳擦掌，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準備死守蓋牟城！
一時間，蓋牟城的守軍就來到了五萬之多！
他們誓死也要和這些大唐軍隊拼了！
而大唐，面對他們的“熱情”，也給出了最高的敬意！
等到所有魚兒都進入蓋牟城，中軍散開，露出五十架紅夷大炮一字排開，無數炮彈成箱成箱堆積在后！
“開炮！”
當李世民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大地便開始了震動！
轟！轟！轟！轟！轟！
十多架紅夷大炮同時爆發火焰，撕裂天空！
天空之中出現了無數條流星，讓這一天被無數人所永遠銘記！
因為這是人類戰爭史上，大炮的第一次亮相！
它們就如同猙獰的火龍，璀璨而致命，開辟了未來千年的火器時代，一步步帶著人類從冷兵器的桎梏中走出，邁入更加殘酷的火器時代！
蓋牟城上，所有高句麗守軍都呆滯了，看著這占據了自己全部視野的“火流星”，陷入深深的迷茫。
哪怕這些流星擴大到，占據了他們所有的視野，可他們還是毫無反應。
在這一刻，他們已經連逃跑都忘記了。
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回蕩。
這是神威嗎？
在神明面前，凡人沒有逃跑的資格......
嘭！嘭！嘭！嘭!嘭！
流星，落地了！
劇烈的轟鳴震動著天地，就如同華夏神話中的盤古巨神，在戰斧劈砍著混沌，分開濁清，為人間開辟出上蒼厚土！
蓋牟城的城墻全部塌下，整個城市的地平線投影，正在逐漸變低。
在紅夷大炮這種跨時代的兵器面前，城墻沒有任何作用！
轟！轟！轟！轟！轟！
第一輪炮擊結束，第二輪炮擊就立刻開始，沒有絲毫的停歇。
嘭！嘭！嘭！嘭！嘭！
又是一場美麗的流星雨落地，可惜這一場的觀眾，比之前那場“少”了整整數萬人！
是的，而且還是永遠的少了。
而蓋牟，已經被煙塵籠罩，完全看不見了！
轟！轟！轟！
大地顫抖，煙塵滾滾！
嘭！嘭！嘭！
五十架紅夷大炮沒有絲毫停歇，分為十七，十七，十六三組，不斷輪流炮擊，把持續火力拉到了極限！
一組結束，另一組接續開炮，炮火沒有一刻停息！
這一天，方圓數十里，發生一場人造的地震，哪怕是高句麗王城也聽到了轟鳴，一陣一陣的，宛如雷鳴戰鼓。
高句麗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以為這是上天給他們敲響的勝利戰鼓，象征著此戰必勝，于是帶著所有文臣武將，開始舉國歡慶！
“此乃我高句麗大興之兆呀！”
無數人都在歡呼！
為即將到來的勝利而歡呼！
現實有時候就是這樣微妙，明明隔著不遠，卻一邊是地獄，一邊是慶典。
人和人的悲喜，從來都不是想通的。
炮轟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才緩緩停歇了下來。
不是因為炮彈不夠了，而是因為炮管溫度實在太高了。
哪怕分了三組，也難以承受這樣高強度的炮擊。
火焰結束，流星雨全部落地，而在煙塵之中，所有大唐軍士，上至武將，下至士卒，全部都愣住了。
他們放下捂著雙耳的手掌，茫然地站在原地，很是不知所措。
因為在他們的視野極限處，蓋城牟已經消失了！
是的！
整個城都沒有了！
被他們物理轟平了！
這就是紅夷大炮的威力嗎？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不是他們對這個結果不震驚，而他們已經在炮火轟鳴之中，失去了震驚的能力。
在炮擊結束的時候，李世民也下意識閉上了雙眼，沉默了足足數十秒，才緩緩道：
“世勣！”
“帶四千重騎兵，八千步兵去攻城......收拾殘局。”
他本來想要說攻城的，可突然發現，好像已經沒有什么好攻了。
因為城已經不存在了！
剩下的，也只有收拾殘局而已了。
在紅夷大炮的炮火覆蓋下，已經什么都沒有剩下了。
其實好像，也不需要收拾殘局，可李世民還是覺得做比較好一點。
可能，這就是“慣性”吧。
“遵命！”
李勣顫抖地領命離去，帶著大軍出發，而沒到半個時辰就返回復命，臉上的表情和出發時幾乎一模一樣。
“戰損多少？可有統計？”
“為何結束的如此之快？”
李世民詢問，似乎還沉寂在某種“慣性思維”之中。
李勣沉默，低下脖頸，搖頭道：“稟告陛下，此戰，我大唐沒有戰損。”
他的語氣死寂毫無波動，似乎在路上練習了好久，摒棄掉了所有感情，才將此話流利說出。
“沒什么？”李世民一愣，其他武將都下意識露出了茫然。
他們，都還在“慣性”之中。
為什么會沒有戰損？
他們明明打了一仗，又不是去觀光旅游......
“因為.....”
說著，李勣的頭更加低了，平靜徹底崩潰，眼中露出深入骨髓的寒顫：
“高句麗守軍......已經全部陣亡了！”
“五萬守軍，我們卻......連一個活人都沒有看到！”
說完，他直接跪倒在地，無聲哭泣了起來。
這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單純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