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獨孤厲整個人的面容扭曲了起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在這揚州城中,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這樣跟他說話。
不,哪怕是在大夏玉京,他也從未聽過有人敢當面問他是否找死?
神武世家的威風,綿延千年,豈是一般。
敢這般與他說話,敢明目張膽和獨孤家作對的,放眼天下不是說沒有,但絕不包括面前這臟兮兮不名一文的野小子。
“無知小兒,敢犯我獨孤家,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剝你的皮,拆你的骨!”
獨孤厲面容扭曲,雙目仿佛射出紅光。
心中怒火仿佛正在燃燒的第二別院,徹底引爆,烈烈焚燒——
手中長劍陡然一聲震顫,數十步遠的距離,一躍而過,寒芒倏然刺出。
劍間星光點點,宛如星辰燦爛。
只這一劍,就看得出這被稱作“七公子”的獨孤厲,武功劍法絕對不凡。
其家學淵源,劍道修為絕對浸潤已久,非是一般的酒囊飯袋。
“哈哈哈,來得好!”
楊禪望著迫到眼前的劍光,面色不變,陡然間,一腳飛起。
磅礴的氣勁自腳下而生,踩爆空氣,劃出殘影。
轟!
地面仿佛遭受重擊,水花和泥土飛濺。
“孽海魔生!”
楊禪一躍騰空,足有三丈。
火光照耀下的第二別院門前,周遭到處都是腿影。
霸道,瘋狂——
強橫的氣勁伴隨著腿影紛飛,飛沙走石,氣浪席卷,稍遠一些去看,只這一腳,就形成了宛如平地生出龍卷風的驚天聲勢。
而被龍卷狂風一般的氣勁所籠罩的獨孤厲,他驟然出手的劍光,已被無邊的氣勁給震得凌亂不堪。
他的臉上已不復方才狂傲,反而面色煞白,整個人如同一葉扁舟,正置身于大海波濤之中。
那滾滾而來的巨浪,似乎要將他直接撕碎、壓扁。
“這是哪里來的高手!”
獨孤厲在心中瘋狂呼喊。
他自負資質不俗,除了家族之中,堪比天驕的幾位,他已經算是極為出色的。雖還未入俊秀人榜,可已是后天七重的修為,假以時日,定然能邁入先天,成就一代高手。
然而,面前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少年,竟然以一種強橫到駭人聽聞的腿功,壓得他已出手的長劍,都不得不收了回來,再難出招。
“獨孤劍意!給我破啊!”
獨孤厲雙目凝神,似乎真正感受到了生死之間的莫大壓力。
面對浩瀚的腿影所席卷的龐大氣勁,他并未選擇就此退避,反而心頭一橫,以自己全身的修為催動手中的長劍!
霎時間,長劍上的暗淡的劍光再次暴漲。
長劍之上,一股仿佛有七八米長,能夠刺穿面前一切的強大劍意,隱隱具現了出來。
這是神武世家獨孤家秘傳的劍意。
昔年大夏朝立國,獨孤家祖先號稱劍魔,為大夏朝斬殺了不知多少敵手。
死后又將其一身所學,刻畫在獨孤家獨有的劍池之中,凡后世子孫,皆可到劍池感悟劍意。
其劍意,根據個人性格、心性、所學,皆有不同。
便是一套平平無奇的劍法,獲得劍意之后,都會變得凌厲無比。
此刻,獨孤厲所施展出來的,便是他有幸入劍池后所感悟的劍意。
陰寒詭異,又隱隱透著一股暴烈的氣息。
正與他心性相合。
“這劍意,有意思!!”
楊禪人在半空,面對獨孤厲的這決然鬼魅的一劍,非但不懼,反而爆發出一陣喝彩。
這劍意他是初見,卻已察覺到其不凡之處。
可他毫無畏懼,反而臉上露出了驚喜。
他雖只獲得三式天殘神功的修為,但其心性漸受這門絕頂魔道武學所影響,遇強則強。
“哈哈哈……就讓我看看你這神武世家,到底有幾斤幾兩?”
楊禪神態癲狂,凌亂的頭發全數倒飛而起,猛然間,又是一腳落下。
那繁復飄忽的無數腿影,仿佛化繁為簡,全數都融入到了這一腳之內,凌空而下,巨大的腳影浮現。
竟是面對著獨孤厲手中長劍所化劍意,狠狠掃了過去。
天殘功至陰至邪至強,殺性無匹。
一旦遇到高手,修煉者不會心生半分畏懼,反而戰意更加膨脹,能夠催動人的精氣神渾圓如一,出手之間霸道雄渾,無所顧忌。
“啊——”
獨孤厲目眥欲裂,口中瘋狂呼號起來。
這一刻也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巨大壓力,從單手持劍,變作雙手,手中長劍的劍光再度暴漲,仿佛要撕裂面前宛如海潮洶涌的無邊氣勁。
可天空之上,那一腳落下,比之先前更加霸道、雄渾,一腳掃出,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攪亂,震天動地。
周圍所有的人與物,仿佛在這一瞬間都靜止了一般。
空氣被抽空,有著難以形容的壓迫力。
群魔亂世,天殘腳的第三式。
這門能與傳說中如來神掌分庭抗禮的蓋世魔道武學,聲名雖遠不及如來神掌那般響亮,但其卻威力不遜半分。
也就是楊禪雖得了系統傳承三式的修為,此時,卻依舊處于初學乍練,受制于修為功力,無法將其真正的威力發揮出來。
否則,這一腳之下,踏平方圓數百上千米也不在話下。
不過,饒是如此。
這一腳的威力也遠遠超乎了獨孤厲的想象。
那仿佛勢大如山岳傾塌的無窮氣勁,橫掃之下,硬生生將他鼓足全身功力匯聚起來的劍意震散。
轟地一聲——
獨孤厲倒飛而出,狠狠撞在了第二別院外間的院墻上,兇暴無匹的力道,將半邊院墻震得塌陷。
噗噗——
獨孤厲倒在斷裂的院墻之中,氣息委頓,口鼻之中鮮血狂噴。
這一腳,顯然已是內腑受創,身受重傷,再無半點戰力。
“公子!”
遠遠目睹了兩人一番大戰的眾多家丁護院早已退得老遠,唯有方才那名中年文士,神色驚慌地朝獨孤厲跑去,似要將其攙扶而起。
“你你你……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與我獨孤家作對?”
獨孤厲被中年文士艱難扶起身,雙目赤紅如血,盯著楊禪問道。
“哈哈哈……我看你獨孤家不順眼,僅此而已。”
楊禪仰頭發出了一聲暢快淋漓的大笑,雙腳在地面一點,人已朝著遠處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