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蝕肉!”
空氣之中,仿佛以楊禪的手掌為核心,形成了一個詭異巨大的氣旋,吸納著周圍所有的血肉精氣。
而最終的目標,正是站在下方的鐘云煙。
“嗯?”
鐘云煙站在碎裂的演武臺上,望著楊禪一撲而下,身上的滾滾魔氣似要化成實質,平靜無波的臉色再次掠過一絲異色。
“好一個魔頭,我還當你所學只有劍法。”
楊禪所用的玄陰劍意,陰邪鬼祟,仿佛融合了世間劍道的黑暗一面。
于鐘云煙而言,她久未出手,見著如楊禪這等劍法修為,其實心中還有幾分竊喜。
武功從來都是在交流和相互印證之中,不斷攀升變強。
她雖為女子,但好武成癡,年少時,行走江湖,闖下的名聲自也是如此。
只是接任掌門之后,身份地位不同,又代表了南越劍派這“九門十派”的臉面,平日不可輕動。
即便已將師門傳承下來的“心猿劍法”七十二式,練成了前十一式,超過了歷代掌門,僅次于開派祖師越女之下。
可沒有真正的對手試劍,心中未免寂寞。
有楊禪這樣的強敵上門,心中再無旁騖,可以盡興一展所學。
又是一劍迎著楊禪彌漫的魔氣的,排空而去。
心猿歸正,六賊無蹤。
劍法名為心猿,雖傳聞乃是從白猿所授,可其精要其實乃是破神,困神之法,取的是鎖得心猿能正法之意。
武道修行,不過是血肉精氣和勁力,可心猿劍法,別開一脈,乃是煉神之法。
自然,這一門劍法,傷的破的也是人之精神內心。
一劍就能讓人心中無數雜念叢生,甚至直接湮滅心神,成為一具毫無形體的空殼。
劍光暴漲,劍氣成龍,一劍攜帶著凌厲的劍氣和攪亂人心的劍意,洶涌澎湃,朝著楊禪而來。
楊禪手中鼓蕩的天魔氣,頓時被這一劍徹底擊潰。
身后虛空之中的天魔虛影,仿佛在這一劍之中都寸寸崩裂。
法相魔身難以抵擋住這一劍的轟擊。
“桀桀桀——”
可這一劍之后,楊禪非但未曾受創,反而口中發出怪異的笑聲。
下一刻,已是崩裂的天魔法相又再度凝聚,身軀比之先前更加高大和凝實,氣勢更是壓得人幾乎難以抬頭。
“這魔頭這魔頭……”
被幾名相熟的南越劍派弟子拉得遠遠的凌素瑤,目睹了楊禪此刻如妖似鬼的恐怖表現,心中殘留的那一點希冀徹底消散。
此刻,哪怕是她再無江湖經驗,也能夠知曉這一路上,楊禪只不過是在利用她,進入南越劍派。
甚至,連利用都談不上。
不過是一尊魔頭閑來無事,故意與她說些故事情話,撩撥得她心煩意亂而已。
想到自身一路上被蒙蔽,幾乎完全是被這魔頭玩弄于股掌之中,凌素瑤悵然若失的面龐上,忽地浮起一絲恨意。
望著場中正在交手的二人,凌素瑤忽然大喊出聲:“掌門,掌門,一定要殺了此獠。”
“不錯,這魔頭竟敢闖我南越劍派,定要他好看!”
“魔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聲聲的呼喊在人群之中響起。
楊禪盡管兇威滔天,可南越劍派的眾多弟子此刻卻是同仇敵愾。
在場許多人,恨不得親自上場,將楊禪這魔頭斬殺。
不為什么賞金,只是楊禪這番挑釁,就足以讓其中自小長在南越劍派,視南越劍派為家的弟子難以忍受。
只是,想是這般想,但不論是在場的弟子,還是其他長老,都無人在這一刻貿然插手兩人的戰斗。
一來是眾人對于鐘云煙極為有信心,這位堪稱南越劍派歷代天賦最佳的弟子,接任過掌門之后,更是引得天下側目,位列“九門十派”之一。
二來僅僅只看楊禪和鐘云煙的交手,在場的眾人就明白,武功到了他們那等境界,除非是同級別的頂尖高手,不然,人數已全然沒有意義。
“通玄煉神,當真玄妙。”
被鐘云煙一劍破了天魔蝕肉,楊禪扭曲猙獰的面容上,浮起了一絲欣賞和贊嘆之意。
這方世界以武為尊,高深的武功著實不凡,甚至楊禪懷疑,在武道最高處,或許還有人真正以武入道,打破虛空,飛升成仙。
鐘云煙簡簡單單的幾劍,招數簡單,可劍氣縱橫,劍意奇特,已是達到了返璞歸真之境。
只是楊禪心頭的戰意越加洶涌,平日里被壓下去的惡意雜念更是徹底沸騰。
他受魔氣妖力浸潤,有了分神之法寄托,尋常都能保持理智清明。
然而遇到鐘云煙這樣的對手,再加上對方的“心猿劍法”的侵奪心神之能,他內心深處的陰暗面再次放大,戰力也跟著暴漲。
虛空之上,一尊黑漆如墨的天魔虛影,頭頂青天,腳踩大地,猙獰咆哮的法相,幾乎要從其他世界踏破虛空而來。
天魔蝕肉
天魔蝕經
天魔蝕骨
天魔蝕魂
楊禪手中的天魔氣徹底激蕩開,雙手連連變招,天魔四蝕統統爆發了出來。
在鐘云煙一劍破了他的天魔蝕肉之后,楊禪未曾再變招,而是將天魔四蝕一齊施展。
鼓蕩的天魔氣已再不是虛幻,反而是真正的黑暗陰邪之氣,隨著楊禪宛如鬼影一般飄忽到了鐘云煙身側,宛如深淵漩渦一般,產生強大的吸力,朝著鐘云煙的當頭抓了過去。
“哼!”
一聲冷哼暴起。
鐘云煙手中的長劍輕輕一轉,未曾以強烈的劍氣和劍意破敵,反而平平無奇的一劍隔開,正好對上楊禪朝她抓來的雙臂。
這一招,乃是將劍氣劍意凝聚到了極點,看似簡單,但只是與楊禪雙手一碰,轟然之間再次爆發出了金鐵之聲。
楊禪身形倒退,雙眸黑綠之芒大亮,雙臂在與鐘云煙手中的長劍交手后,綻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天魔金身。
看著簡單的一招,可楊禪卻知若非他以天魔氣催動天魔金身,就這一下,雙臂肯定被削斷。
“不愧是地榜第二。”
楊禪攻勢受挫,但臉上的興奮之色反而越來越濃。
他已看出了鐘云煙并未全力施為,反而有拿他試劍戲耍之意。
這也是他自從獲得魔道系統以來,在一對一的交手之中,真正被人全面壓制。
只是,越是如此,他心中火熱的戰意已是如火山爆發一般,難以克制。
這才是真正的武道高手,能夠讓我突破自身的高手。
“喝!”
楊禪身形倒退數步,但下一刻,雙腳在地上一點,人又再次朝著鐘云煙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