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緩緩落在畫舫上,四處打量一番,這座花船修建的倒是極為巧妙。
船上空間不大,可空間利用率很高,亭臺樓閣,古色古香。
怪不得醉仙居的價格高,有這種水平的裝修貴點也值。
他剛來到這里就被人注意到,醉仙居表面上是一座青樓。
可暗地里作為北齊設立在南慶京都的情報網絡,有著許多護衛,表面是護衛,實則都是暗探。
這些護衛的實力也都不低,全都借著醉仙居的名頭隱藏。畢竟身為一個青樓圈養些護衛奴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這些人看見李易立刻做出防備,不過并沒有哪一個人去動手。
但凡有些腦子的都看見他剛剛從那里輕而易舉的飛躍而來,知道對方的實力,他們招惹不起。
在這個時代做暗探本身風險性極高,如果不是他們從小就接受北齊的洗腦。加上家人也被北齊控制,不然絕對不可能如此忠誠的做個探子。
實際上就算是這樣,每年無論是北期還是南慶的情報組織都不知道要莫名其妙的少多少人。
有些是真的死了,有些是假死脫身,甚至有些干脆就直接逃走了。
這個時代又沒有什么合理的戶籍制度,做暗探本身危險性高,流動性又大。
加上這些暗探說好控制也好控制,說不好控制也不好控制。
真的狠下心來,找個地方改頭換面重新生活,甚至都無法確定他是死了還是怎樣。
如果沒有辦法確定他的生死,他的家人就不能動。
有暗探在外面為你賣命,現在生死不明,總不能讓他們的家人寒心。
這時一個半老徐娘,頗有姿色的中年婦人從畫舫中走出。
“這位公子所來有何事!司理理姑娘現在不見客。”司凌上下打量著他,心中暗自嘀咕。
莫非是他們在這里傳遞情報的事情被南慶的人發現了,不然的話怎么會有人硬闖這里,而且實力如此之高。
可如果被發現了,現在來的應該是監察院的黑騎,而絕不只是一個人。
“如果我偏要見她呢!”李易看了司凌一眼。
她只感覺看著自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擇人而噬的猛獸。司凌只感覺渾身僵硬,脖頸發涼,渾身頓時炸起大片大片雞皮疙瘩。
“這……這……”她說話時都感覺自己的上下嘴唇在打顫。
那些護衛奴仆雖然已經將手放在了刀上,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是要錢嗎?”李易說著從懷中抓出一大把寶石瑪瑙,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并不值錢。
給他一個藥鼎,他自己都能燒出一大堆。
當然這東西在這個世界卻十分值錢,畢竟看起來都是貨真價實的寶石。
這個世界的人曾經有能力燒制出來,但現在沒有。
一大把寶石,每一顆恐怕都要價值數百兩,就這樣被他毫不顧忌的撒到地上。
不少護衛,看著那些寶石的眼神已經起了變化。
甚至有一兩個距離寶石較近的護衛,已經悄悄的將寶石踢到自己身邊。
有了這些寶石,只要拿出去一塊賣掉,這些錢足夠給自己一個干凈的身份。還能在南慶買一塊宅子,再買上許多田地,過富家翁的日子。
難免這些密探不動心,因為對于他們來言叛逃最大的危險就是沒有錢,而如果有了這寶石,最后的問題也解決了。
““公子何必為難媽媽呢?”只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如珍珠落玉盤清澈,又如空谷百靈清凈幽遠。
轉身望去,身穿一身黑衣的司理理從一旁的船艙探出身來。
眉若柳葉,黑眸顧盼流轉,唇若涂朱,輕輕開合間自然流露出一股風情,說一句風情萬種似乎并不過分。
司理理身著黑衣,搖著步子從畫舫中緩緩走出。
李易看到她的第一刻,不知為什么有一種錯覺。
自己是不是認識她或者是在哪里見過她,為什么會感覺如此的熟悉。
莫非是因為看過原著的原因?不對,若是看過原著,自己為什么見到范閑的時候沒有那么熟悉的感覺。
應該是自己的錯覺,畢竟自己從未見過她。
“不知公子找理理,所謂何事。”她淺笑一聲。
“沒什么,只是單純想見你一面罷了。”李易說完,不帶任何留戀的轉身離開。
葉武乘船好不容易快趕到畫舫邊,看著起身飛離的李易,默默地調轉方向,再次搖船向著岸邊趕去。
司理理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皺眉,這個人究竟是什么一個情況,來到這里丟下一把寶石,卻不做什么轉身離開。
再看那些護衛,已經有一些默默的將寶石藏起來。過了今晚恐怕這些人中就會有一些離奇的消失,或者是借著某個機會假死脫身。
莫非對方是南慶的人,借著這個機會準備分化他們的暗探。可是這明顯沒什么用,這么多的錢又能分化掉幾個。
如果對方真的是南慶的人,懷疑他們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闖進來抄查。
要是真的發現他們是暗探,現在醉仙居恐怕早就被監察院的人圍起來。
可是這種情況并沒有出現,那么對方今天為何特地來此。
司理理腦海中閃過無數想法,她來這里為的就是接管整個北齊的情報組織,因此這種事情不得不考慮。
李易來到岸邊立刻朝著一旁的樓內走去,本身來回就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
范閑和李弘成兩人還在閑聊,李弘成看到他似乎有些驚訝。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李易竟然這么快就回來了。
莫非沒有見到人還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心中正疑惑著,就聽到范閑開口發問,“見沒見到人啊?怎么樣?”
“人倒是見到了,長得是挺漂亮。”
范閑聽完點點頭,他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李易好像有什么話要和自己說,但李弘成在此,不好直說。
“這醉仙居內,無論你喜歡什么,有的什么愛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投壺茶藝。”李弘成說著緩步走向前。
“那個司理理,不,很有可能,整個醉仙居都有問題。今天晚上,千萬小心。”李易小聲耳語道。
說完就不顧在原地,一臉懵逼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該干什么為什么要在這的范閑。
獨自走上前去,看著這十幾個姑娘。
她們好像還真的什么都會,雖然水平不是很高,可相對于這些士人而言,也是很高的造詣了。
“司理理姑娘的花船動了。”醉仙居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人群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過去,李易同樣也邁著步子走過去。
花船動,隨著花船一起動起來的,還有流晶河兩岸的人群。
緊接著無數煙花沖天炸起,映起一片又一片絢麗的火光而后消亡。
無數花燈被放置在河流里順流而下,不知飄向何處。
隨著花船逐漸靠岸,原本喧鬧的人群也逐漸靜下來,都想看看這位從未露面的清倌人司理理姑娘究竟是何模樣。
范閑則是趁著這個機會逐漸的溜到后面,李易告訴他醉仙居司理理有問題,這一點他是深信不疑。
對方擁有一個自己的情報組織,而且身后的勢力很大。
他和自己還算得上是半個老鄉,沒有必要騙自己,他說的話是真的,那么恐怕醉仙居的水就很深了。
李弘成都不知道醉仙居可能有問題,那么這件事情就沒那么簡單。
范閑自認為進入京都以后,自己招惹的事情和麻煩已經足夠多,現在他真的不想再去招惹事情。
李弘成雖然注意到范閑消失,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這件事情,不過并沒有多想。
他這么大的人了,又不可能走丟,自己沒有必要想這么多。
“司理理姑娘出來了……”又是一聲大喊,還有著許多人應和。
李易確實不得不感嘆,醉仙居的運營水平做的還是很高的。知道安排人在旁邊煽風點火,這樣人群才會熱鬧起來,不會冷場。
不過他們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把整個醉仙居包裝成青樓。就不會有人發現實際上這里是北齊暗探,在南慶的情報點。
他們卻不知道整個京都。很多人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只不過不懶得去動他們,這種東西放在明面上要比暗地里更加安全穩定。
放在明面上,慶帝、監察院乃至于長公主都能更好的觀察到,要是放在暗地里還要再費一番功夫。
“真漂亮啊!”
“好美啊!”
“司理理姑娘真美呀!”
李易聽到這些聲音,其實有些忍不住想要發笑。
現在司理理距離他們的少說還有三十米,而這幾道聲音是從遠處的岸邊響起,相隔一二百米,他們怎么可能看清楚人具體長成什么樣。
不僅是他們看不清,許多人也是看不清,因此一旦有人夸起來,很多人應合著也夸起來。
不管怎么說,如果司理理的想法是在京都打響名號,那么這一刻她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她一身黑衣,緩緩踏步而來。很快便走到李易面前,頃刻間無數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此。
“世子殿下,李公子。”她行了個福身,遞過來一張牌子。
李易搶先伸手接住,“烏金梅花司理理。”
她似乎對于這事有些意外,不過并沒有表示什么淺淺的笑笑,“奴家平日也頗好棋藝,不知可否有緣于李公子對弈。”
說完轉頭看向李易,李弘成在這個時候拍拍他的后背,“才子美人本就是佳話,看來李兄今晚注定要操勞了。”
說完笑著轉身離開,一個人去尋樂子。
李易倒也無所謂,或者說本身發生這種事情,就在他的計劃考慮之內。
“理理姑娘,請。”司理理走向一旁船塢停靠的小船。
李易則是一直跟在她身側,葉武見狀只能又去尋一扁舟,然后朝著畫舫接近。
“來,我敬理理姑娘一杯。”李易說著端起桌上的酒杯。
“今日理理便是李公子的人了,還望李公子憐惜。”
一杯酒飲盡,司理理頓時間感覺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朦朧起來。
再緊接著眼前一黑控制不住的向后摔倒,李易急忙在這個時候將她扶起。
而后將人丟到床上,自己則是悄悄打開窗戶離開。
相比于睡覺,今天晚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自己要去辦。
他下的藥并不重,最多三十分鐘,一個小時司理理就會醒來,當然他并不擔心這一點。
自己現在不能隨便暴露身份,同樣司理理也不能。
她就算知道自己給他下了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她也會幫自己保守隱瞞這個秘密。
離開畫舫飛到天空之上,李易將鬼影面具拿出,而后一路飛翔來到慶國的皇宮。
皇宮內確實有著守衛,但沒人會想到有人從天而降。
下一刻,無數影武者從旁邊的墻壁瓦梁之中冒出。
它們分散開,圍繞著整個皇宮開始搜尋,很快就鎖定了一處宮殿。
李易也緩緩的降落在地上,慶帝就在里面休息。
這座宮殿的人很少,只是有一些護衛在旁邊巡視,宮女都在宮殿外,宮殿內部只有慶帝一個人。
李易毫無聲息地走進宮殿,一路演便是許許多多的屏風,遮擋的十分巧妙,根本讓人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無數影武者也悄然冒出,盡力躺在床上,雖然之前在睡覺,但這個時候卻已經是十分清醒
他當然察覺到那些人,大宗師的感知力要比九品巔峰的高手強上無數倍。
突然他搶先出手,李易看著這些影武者,同時暗自估計大宗師的實力。
慶帝手上沒有拿任何武器,以手為刀,只是最簡單的拳腳,打在這些影武者身上,都能造成強大的破壞力。
甚至可以說是近乎秒殺,不過這些引武者不會死,就算身體被打的潰散依舊會再次聚集復活。
一時間連慶帝面對這種情況都有些懵,他一生被刺殺的次數也不知道有多少,可從未見過這種詭異的敵人。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刻,猛然間聽到一聲極為震動的雷聲。
李易已經拿著巴雷特對他開了一槍,巴雷特一槍打不死慶帝,但足夠讓他重傷。
自己本身也沒有準備,這個時候就讓慶帝死,他用巴雷特,最主要的目的是接下來還有其他的謀劃。
明天之后自己的謀劃就能初見成效,來慶都最重要的便是此事。
連開兩槍,全部命中。
慶帝一只手臂幾乎已經快要被打斷,耷拉在那里。
果然大宗師的生命還是很頑強的,要是正常人接著一槍估計早都被打成渣了。
另一槍則是擊中他的腰腹,兩槍將慶帝染成一個血人,無數的真氣聚集在兩處傷口想要止血控制。
李易也在這個時候悄然離開,準備再次回到花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