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一群鶯鶯燕燕，簇擁著一個濃妝艷抹的老鴇進來，濃郁的脂粉氣撲面而來。
“方公子，你沒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呀，是呀！”
“怎么可能？”
小翠兩眼圓瞪，雙手震驚地掩住小口，失聲驚呼：“怎么又活了？我明明看著方公子沒氣的……”
“呸！是沒喘過來那口氣！”
老鴇回頭瞪了小翠一眼，揮舞著手絹，一下子撲過來：
“哎呦呦，方公子，我聽小翠說您馬上風了……那叫一個擔心，不信您摸，人家小心肝，現在還撲通撲通跳呢！”
‘呵呵，是擔心你的生意吧！’
荀沐心里嘀咕著，身體不著痕跡地躲開，摸著鼻子道：“咳咳，我剛才……只是有些身體不適……”
“發揮不好么？我懂！我懂！”
老鴇意味深長地笑著。
荀沐：……
你懂個屁？
這時。
小翠也拍拍胸口，長出口氣。
她想想也是，人死不能復生，可能……剛才真是自己看錯了吧？
一念至此。
小翠再看此時的荀沐：白衣勝雪，俊美無端；與從前相比，還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不由就有些食指大動……
她舔了舔嘴唇，推搡開眼睛冒星星的姐妹們：“去去去，都出去！媽媽，沒事了，您也去吧……方公子，咱們繼續玩呀！”
“小翠，你不厚道啊！”
“方公子，我今天有空！”
“我也有！”
“你們這群騷蹄子……方公子，選我，我技術好！”
‘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荀沐咳嗽兩聲，推拒道：“下次吧，我今天還有事！”
說罷。
轉身就走。
這種煙花場所，實在是不適合他這種……嗯，正人君子！
“哎，方公子，您銀子還沒給呢！”
小翠扯著嗓子大喊道。
帥歸帥……
但——
錢還是不能少的。
荀沐一個趔趄，差點沒一頭栽倒：“記賬上！”
“人心不古喲！”
老鴇子搖著團扇，一臉唏噓：“這年頭，來青樓……還有賒賬的？”
雖然這般說著，但她也沒去攔，甚至都沒要荀沐寫欠條。
她還真不怕荀沐賴賬……
在鳴鳳郡城，方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不至于舍了面皮，賴這么點嫖資不給！
“我似乎還有個長隨，名叫‘張老大’，也不知跑哪去了？”
荀沐輕搖折扇，喃喃出聲。
剛走出迎翠樓……
“二少爺！二少爺！”
一個清秀麗質，珠翠環佩的丫鬟跑過來。
荀沐認得，這是嫂嫂的貼身丫鬟——柳兒。
——依稀記得，前身那個紈绔子，還打過這丫鬟的主意；只不過，被嫂嫂教訓一頓，給擋回去了。
“怎么了？”
他溫聲問道。
‘二少爺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呢？至少，就沒像以前那樣，色迷迷地對我看來看去……’
柳兒香汗淋漓，微喘著粗氣，心中暗忖。
只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二少爺，您快回去吧！”
她一臉焦急地道：“凌小姐的父親來了，還帶著天山宗的一個外門執事，說是要退婚呢！”
荀沐：？？？
廢柴流，退婚流……
前身，你到底是給我留下了一個什么神仙開局？
荀沐和柳兒匆匆離開。
卻沒有注意到——
路旁一個小攤。
張老大雙目圓瞪，一臉難以置信：“怎么可能？二少爺服用了‘摧心丸’，怎么可能沒死？不行，我得盡快去通知那位大人！”
他一咬牙，迅速離開。
時間稍稍前移。
方家。
紅墻青瓦的別院中，假山亭臺錯落有致，仆從侍女來往如梭。
迎客廳。
一個中年員外品著茶，在他旁邊，是一個目光銳利、指如雞爪的灰袍人。
“凌叔，您來了！這位是？”
方仙的大哥——方正，親自迎出來，看著那灰袍人，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之色。
“方賢侄啊？來，我來給你介紹下！”
凌員外哈哈笑道：“這位是天山派的外門執事，‘鐵鷹手’燕飛鷹燕先生……你也知道，璃月剛剛拜入這個宗門……”
“天山派？”
方元神情一凜，連忙賠笑著打招呼：“燕先生好！抱歉，寒舍簡陋，怠慢貴客了……”
天山派，那可是數郡之內數一數二的大宗門，有著數位法相境高手坐鎮；其宗主，‘浣花劍’余秋水，更是人榜有名。
宰相門前七品官，哪怕是天山宗的一個外門執事，也不是小小一個方家能得罪的！
“嗯！”
燕飛鷹淡漠點頭，眼中滿是不屑，多說一個字都欠奉。
和凌員外一番寒暄后……
方正這才問道：“凌叔這次來，不知所為何事？”
“這個……”
凌員外有些躊躇，猶豫片刻，才一咬牙道：“璃月拜入了天山宗一位長老門下……那長老大人見璃月資質不俗，很是喜歡，愿收她為弟子……只是習練一門秘傳功法，必須是純陰之體……所以，方仙賢侄與璃月的婚事……”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叫他賢侄？”
燕飛鷹突然插話。
“咳咳！”
凌員外尷尬：“不論如何說，我與方老哥都是數十年交情……更何況，這次還是我有愧在先……唉！”
“哼！”
燕飛鷹冷著臉，直接開口：“璃月姑娘是我天山宗長老的高徒，資質過人，日后說不得都能沖擊法相境……”
剩下的話，雖然沒說出口，但意思很明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們好自為之，趕緊主動解除婚約吧！
“是是！”
方正賠著笑：“解除婚約，我個人是同意的，但最好等小弟回來……”
“不必那么麻煩！”
燕飛鷹擺手：“長兄為父，你做主，直接交出婚書！”
“大人有所不知……”
方正苦笑道：“婚書在小弟那里，我這就遣人去找，不會耽擱太久……凌叔、燕執事，兩位且稍待，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那就這樣吧！”
出了迎客廳。
方正才皺眉：‘禍事，禍事了！以我那小弟的性格，必不會乖乖同意解除婚約，說不得就要牽連我……’
躊躇半晌……
他定計道：“春草、夏荷、秋菊、冬雪，你們四個去二少爺房間，給我將婚書找出來……還有柳兒，你去帶回二少爺……回來之后，不要讓他去迎客廳，先帶來見我！”
“是！”
眾丫鬟紛紛應下。
于是，這才有了迎翠樓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