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壓抑，誰都不知道武鳴為何突然笑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武鳴身上，或驚訝或疑惑。
而武鳴的笑聲確實越來越大，隨著笑聲越來越大，在場的人已經不難聽出來這笑聲中充滿了諷刺。
“你一個小女娃，現在有點名氣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說我武俠小說寫的不好，你懂武俠小說嗎？我開始寫武俠小說的時候，你牙還沒長齊呢！”
武鳴雖然在笑，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怒意。
文人自古相輕，向來誰都不服氣誰。文化作品鑒賞都是帶有主觀性的，所以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不管再優秀的文人，也不可能成為公認的第一，這不僅是他自己本人會認為比其他人文人差，他作品的擁護者也會把他的作品抬到他不該有的高度。
所以我們生活中還會經常可以看到一些作品并不怎么樣的文人，天天自詡那些歷史上的文豪巨星，甚至總覺得自己是懷才不遇。
當然武鳴并不是沒有才華，曾經他的短篇武俠小說還是寫的非常吸引人的，不然也不會差點被評為武俠名家。
名家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稱呼，在文化圈能被稱為名家的向來只有該領域最頂尖的一小撮人。
名家代表的不僅是該領域內作品粉絲的認可，更重要的是官方的承認。
雖然武鳴并沒有被選為名家，但他的影響力并不比一般的名家弱。
在多年以前入選武俠名家失敗之后，武鳴另辟捷徑成為了一名影視編劇。
他筆下的很多作品被拍攝成影視劇，得到了更為廣泛的傳播，同時也擁有了更多的擁護者。
在前幾年更是涉足音樂制作領域，為多部武俠電視劇電影配樂。
在武鳴的很多粉絲眼中，武鳴和其他武俠名家一樣是武俠的代表人物之一，并且是橫跨多種領域的那種。
雖然武鳴這些年的作品確實不盡人意，但是人氣還是在的，隨著資格越來越老，很多粉絲和業內人士對他也是很奉承，現在被白露在綜藝節目內，當著眾人的面當場指出，他怎能不憤怒？
《音樂新風向》的錄制現場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臺下的觀眾們表情各異，三兩成堆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而幾位嘉賓則是沉默不語，主持人吳飛更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
看到氣氛變成如此，吳飛拿起話筒想要調節一下氣氛，可是白露卻搶在他前面開口了。
白露冷冷的看向武鳴一改之前的謙遜有禮。
“武老師，我并不認為有些東西資歷越老做的就更好，尤其是藝術創作，是需要靈感的，當沒有靈感的時候只靠經驗，經驗是不足以支撐一部好的作品的，對于您之前的作品寫的很好，我表示很認同，但是您這現在是錯的，確實寫得不盡人意。”
此話一出臺下更是一片嘩然，柳絮、吳飛等人更是屏住了呼吸看向臺上充滿戰火的兩人。
白露和武鳴兩人真是絲毫不讓呀，已經吵出了真火。
“你的意思是說我寫的不好，那個網絡作家寫的好？”武鳴冷哼一聲。
“武老師要是這么認為，我也沒有辦法，也許您在武俠小說的地位上確實很高，但是在網絡小說這個領域，您確實沒有辦法和他比，。”白露絲毫不甘示弱。
武鳴繼續大笑起來：“和他比，他憑什么有資格和我比？他就是在網上人氣再高，也只是一個網文作者而已，寫那種注水小說，簡直是我們文人的恥辱，寫那種小說可以，但是寫武俠小說他永遠也不可能達到我這種水平。”
白露冷冷的一笑：“你就抱著你過去的榮譽，一直首著吧，反正也不會再有更高的榮譽了。”
“白老師，武老師，咱們以后有空再繼續交流小說上的問題吧，今天咱們還是抓緊時間錄節目用節目吧。”吳飛終于反應了過來，出聲調節。
身為一個主持人，在節目上發生這樣的事，是吳飛的失誤，他不能再讓事情繼續惡化下去，到時候就收不住了。
他必須盡快把兩人引入正軌，不能讓兩人繼續爭吵下去。
吳飛出聲勸說之后，柳絮和朱督也紛紛發聲。
“對呀，白老師，武老師，咱們錄節目要緊，有什么事情還是節目過之后再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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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武老師沒必要那么置氣，您老德高望重，是武俠小說界的泰山北斗，這些事情您沒必要在意的。”
“先錄節目，先錄節目。”
幾人的勸說讓白露與武鳴都不在爭吵，各自退后一部，坐在自己的導師座位上，沉默不語。
《音樂新風向》繼續錄制，整期節目白露與武鳴都沒有再交流一句。
直到節目錄制結束，眾人紛紛離場。
《音樂新風向》的后期工作室，主持人吳飛與制片人孫強全都現在一個中年男子身后。
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他身后的吳飛與孫強互相對視了一眼。
孫強給吳飛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吳飛先開口。
吳飛先是猶豫了兩秒，然后咬了咬牙，向前走了一小步，低聲對中年男子說道：“總監，節目上會發生這樣的事，確實是我沒處理好，我會好好勸說他們的，絕對不會發生他們其中有人退出或者影響節目錄制的。”
“總監您放心，后期這邊我會安排把不該放的鏡頭剪掉的，絕對不會有什么負面影響，和不該有的言論穿出的。”孫強也在一旁坐著保證。
坐在吳飛和孫強身前的中年男人正是魔都衛視的節目總監，掌管著各類綜藝節目的生殺大權。
在他面前，吳飛和孫強自然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中年總監回頭看向吳飛兩人，面露譏諷：“到底什么事不該發生，什么事不該有的鏡頭？你們倒是給我說說？”
中年總監明顯是話里有話，吳飛和孫強兩人自然是不敢接話，只好羞愧的把頭低下。
“孫強，你說咱們《音樂新風向》這檔節目有沒有機會成為收視率破三的節目？”
孫強愣了愣神，他已經做好了被中年總監訓斥的準備，沒想到聽到的確是這樣一個問題。
思索了幾秒，孫強回答道：“雖然咱們節目首播收視率就達到了2％，但是這幾期下來節目收視率的增長卻并不理想，收視率想要突破3，也許只有總決賽才有機會了。”
中年總監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個節目我們并沒有把握收視率能破3是吧，能不能破只能聽天由命是吧。”
總監的話很直白，就算孫強想潤色潤色也不知道從何入手，只能點頭同意。
“那現在我們就有一個讓節目收視率暴漲的機會，你知道該怎么辦了吧！”中年總監笑瞇瞇的看著孫強。
“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不太好？會同時得罪白露和武鳴兩個人吧…”孫強對于中年總監的指示有些疑惑。
“誰說我們會得罪他們兩個人，我們最多只會與其中一個人交惡，也許我們一個也不用得罪，還會有人感激我們呢。”總監神秘的笑了笑。
“總監，這個我沒有太懂…”
“實在不懂的話你不用懂，直接按照我的說法去做就行了。我們是電視臺，就算得罪了幾個藝人又如何，你一個節目制片人怎么顯得這么唯唯諾諾的，現在去按照我說的做去！”
中年總監擺了擺手，示意吳飛與孫強離開。
一周之后，新一期的《音樂新風向》播出，在網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音樂新風向》、白露、武鳴、武俠小說、枸杞子，這些關鍵詞幾乎霸占了整個熱搜榜單，關于這些人的討論熱度也居高不下。
新一期的音樂，新風像白露與武鳴的爭吵片段，被了完全放到了節目中，絲毫沒有做過任何處理，甚至還用了一些剪輯手法和背景音樂，讓兩人的沖突火藥味更加濃烈。
白露與武鳴的粉絲在網上分成了兩個陣營，支持著自己的偶像。
武鳴這邊說白露目中無人。
白露這邊說武鳴倚老賣老。
武鳴這邊說白露不尊重前輩。
白露這邊說武鳴打壓后輩。
武鳴這邊說白露不懂武俠。
白露這邊說武鳴不懂音樂。
本來兩方斗的是旗鼓相當，但是突然加入了另一方勢力，打破了僵局。
本來白露與武鳴之間的粉絲爭斗是不會鬧的這么轟動的。
但是不知道是誰帶的節奏，在網上逐漸就露出這樣一種聲音，那就是——
白露公然侮辱武俠小說不如網絡小說
這個言論一出，立刻就引起了無數武俠小說的怒火，聲稱白露的這種行為是站在整個武俠小說讀者的對立面。
要白露當眾道歉，向武鳴道歉，向整個武俠江湖道歉。
可是不管是誰在背后搗亂，白露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公開聲明，她是不會道歉的，她并不認為當初在節目上說錯話了。
白露的這一行為又一次集中了武俠粉絲的怒火，讓這股火焰蔓延的更加迅速。
無數武俠讀者跑到白露的微薄下面留言抵制，要求白露盡快道歉，承認錯誤。
甚至還有不少武俠小說，作者紛紛跳了出來，譴責白露不應該把神圣的武俠小說和網絡小說這種糟粕相提并論。
“白露趕緊道歉，你懂武俠小說嗎？還敢說武老師寫的不好，有種你比李老師寫的更好，武俠小說還輪不到你這種外人來評論。”
“我承認，最近一些年，武鳴老師的書確實不如之前好看了，但是也不是一個網絡小說作家能比的，武鳴老師的小說寫的不好看了？難道那個網絡作家的武俠小說寫的好看？”
“什么網絡小說第一人，也只能在網絡小說的圈子里自娛自樂罷了，傳統文學是不會承認他的。”
“白露連這點眼光都沒有，以后不要在音樂圈混了。”
白露的微薄留言信息，最多的是要求白露道歉的，剩下的就是剛才看到的那些。
對于這些留言，白露視而不見，從來不去回應。
不只是白露，王昊的微薄下方也被眾多武俠小說讀者圍攻了。
他們各種貶低王昊，稱王昊的作品都是不入流的，寫這種小說的作者低俗，恰爛錢，而讀者從小說的讀者，都是沒有思想的人，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武俠小說的巔峰時代，他的人氣也跟著回到了巔峰，甚至想指點江山。
他再度發微薄，語氣不算和善，直接嗆聲：“某些歌手還想只染武俠小說，真是笑話，之前她們提起的那個枸杞子，很抱歉我之前并不認識，《音樂新風向》節目之后我才無意間看到了他的微薄，看認證是一個網絡寫手，武俠小說界的事情，網絡寫手也有資格摻和進來？
寫你的小白文賺你的昧心錢，武俠藝術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勸你以后不要再打著武俠小說的幌子了，就算是仙俠也不行…”
網絡文學雖然在華國已經興起了不少年了，但始終得不到正統文學的承認，尤其是武鳴這種自詡正統的存在，更是對網絡文學毫無善意。
他覺得網絡文學都是些沒營養的快餐文化，不配稱之為藝術作品。
但就是這一條微薄，讓武鳴犯了大忌，因為他捅到了當今網絡作家中最大最大的馬蜂窩。
或者說，他語言攻擊任何一個網絡作家都行，畢竟那些網絡作家的地位無法和他這種差點成為武俠名家的武俠作者相提并論，但有一個例外，他叫‘枸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