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皺著眉,看著琴酒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這幾天因為要調查琴酒的緣故,他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跟蹤對方這件事情上。
說來也巧,安室透早就想跟蹤琴酒了。畢竟作為公安,他不可能放著這種威脅不管。只可惜在平時,琴酒的反偵察意識高的可怕,安室透可不想冒著自己身份暴露的風險。
留在組織能獲得更多的情報,如果只是為了對付琴酒一個人而暴露自己,并不是理智的選擇。
至于這一次嘛……
就算琴酒發現了他在后面跟蹤又怎樣?反正這可是組織的任務。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想和琴酒直接撕破臉,安室透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對方身后。
就算是琴酒,想必對于這種事也無可奈何吧。因為這次要對付他的,正是他那付出了忠心的組織。
而在過去的幾天內,琴酒也幾乎沒有離開他的視線——他這幾天沒干別的,幾乎就是把整個組織的據點都檢查了一遍,只可惜那些據點都是安室透早就知道的,于是他除了再次感嘆對方的敬業心之外,也無能為力。
不愧是一點閑暇時間都沒有的男人。就連被迫休假的時候都想著工作。
安室透突然覺得自己工作的動力更強了。
——論起工作態度,他怎么能輸給一個恐怖分子?
不過……恐怕琴酒早就發現了他跟在后面吧。除了安室透知道的那些據點以外,組織里肯定還有別的,更隱秘的地方。而那些地方,琴酒‘剛好’一個都沒去。
這樣一來,琴酒很快就沒什么事可以干了。
今天則是琴酒檢查完那些據點的第一天,有點出乎安室透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的是,對方今天就只是在外閑逛而已。
只不過安室透第一次體會到了‘琴酒的自由行動’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今天仍然還穿著他那一身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殺手標配黑風衣加黑禮帽,再加上他根本就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所以這一天幾乎就是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會突然安靜下來,并默默地散開,現場十分詭異,堪稱靈異事件現場。
而琴酒本人一點都沒意識到——或者說意識到了也不在乎,總之他就這么招搖過市了大半天,也不像是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安室透跟在他身后,感覺自己頭都快大了一圈。
這……這簡直太影響市容市貌了!
直到琴酒走進了一間不怎么起眼的小電影院,街上才恢復正常。
不過這樣一來,就輪到安室透頭疼了。
他是應該跟進去呢……還是待在外面呢……?
就在安室透糾結著的這幾分鐘內,電影院門口也沒出現其他的顧客。這就意味著,這家電影院里應該沒什么人。
如果他就這么跟進去了……萬一,里面就他和琴酒兩個人怎么辦?
但話又說回來了,要是這里就是一個安室透不知道的組織據點,那又該怎么辦?
他咬了咬牙,決定還是跟進去看看比較好。
為了獲得更多情報,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琴酒剛一進門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那個唯一的觀眾就是查特。
不過他還是習慣性地打量了那人一眼,一貫的謹慎心會讓他小心每一個人。
直到對方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而琴酒剛好還沒從他身上移開視線——然后他們倆就雙雙愣了一下。
南凌一時間后悔得想扣掉自己的眼珠子。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看到自己了,他也不好意思當沒看見,便沖著對方招了招手,意思意思打了個不冷不熱的招呼。
結果他就看到琴酒腳步一頓,也不知道是不是誤會了什么,轉而向他這邊走過來。
南凌還在半空中的手立刻就僵住了。
不是,大哥,我就是打個招呼,沒有叫你過來的意思啊。
你不要過來啊!
結果他這一愣神的功夫,琴酒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了——好吧,說是在他身邊也不太準確,琴酒和他中間還隔了一個座位。
不過這也夠令人難受的了。
“……你會來這種地方,可真是難得啊。”電影還未開始,南凌也不想忍受著令人尷尬的沉默,于是便開口搭話。不過面對著琴酒,他的語氣還是習慣性的帶上了一點嘲諷的意味,“什么時候連勞模都開始偷懶了?”
琴酒瞟了他一眼,“你現在應該手里有任務吧。”
那意思大概就是說,別說我了,你為什么這么閑啊。
……雖然他今天確實只是隨便逛逛,只是意外碰到了查特而已。
“對啊,這不是在調查你嘛。”南凌正大光明地說道,毫無遮掩之意。連琴酒聽見他這話都差點嗆了一聲。
不過南凌停頓了一下,突然語氣一轉,變得有些陰陽怪氣,“不過我們兩個什么關系啊,我怎么可能會懷疑你呢?琴酒你可是組織的骨干,于公于私,我可都不想調查你。”
琴酒沉默了一瞬,熟練地屏蔽了南凌的反諷,語氣刺骨地回敬道,“科尼亞克已經把調查報告交上去了,而你……你現在,恐怕連一點進展都沒有吧。”
南凌聽到這話之后,已經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了。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調查者,一個是被調查者,就這么若無其事地討論起這任務……真的好嗎?
琴酒本人是不是還在催他趕緊完成任務?他到底是怎么能把這個任務說的似乎一點都不關他事一樣,這合理嗎?
等等,有哪里不對。
南凌意識到了琴酒話里的一絲不對勁之處,眸中暗色一閃而過,“你……怎么會知道是誰在調查你?而且,連我都不知道科尼亞克的報告已經交上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組織的保密程度非常高,按理來說琴酒現在絕無可能知道這種機密情報——更別說是有關于他的自身的機密情報了。
但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也很明顯——幾乎是在南凌問出問題的同時,他已經想明白了答案。
果不其然,琴酒似乎是愉悅地笑了一聲,但又并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漫不經心地抬了抬下巴,語氣似笑非笑。
“電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