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地四處看了看,最后看到了一片別在町田保衣服里的羽毛,試圖轉移話題,“誒?那個是丹頂鶴的羽毛嗎?我記得丹頂鶴似乎沒有棕色的羽毛……難道丹頂鶴也會換毛嗎?”
聞聽此言町田保臉色巨變,南凌一看就直呼不好。
壞了,這肯定是選錯話題了。
他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叫你不會選話題。叫你隨便轉移話題。現在好了吧?這一看就是說錯話了啊!
南凌發誓自己沒有別的意思,于是他飛快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準備趕緊開溜——也別轉移話題了,總覺得自己剛剛這話題越轉越不妙啊……
沒看見町田保的臉色隨著他說出的每一句話而變得越加難看嗎?
南凌真的對現場情況一無所知——他甚至都沒去聽町田浩的供述。因此他剛剛選的這幾個話題都是他覺得和現場無關的。
嗯……重點是‘他覺得’。
總之,南凌已經察覺到自己再聊下去,似乎就要出現他不希望看到的景象了。到那個時候,柯南一回來,他真的是跳進長江也洗不清了——黃河就更不行。
于是他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十分友善的微笑,轉頭就要走。
——再多說一個字他都怕刺激到町田保。
但是他的微笑只是‘自認為’友善。遺憾的是,并沒有傳遞給町田保同樣的信息。
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jpg。
“……你不用再說了。”町田保看著南凌‘善意勸解他去自首的微笑’,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么了,謝謝你還給我留了點面子。”
南凌:不,你不知道。
他想說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如果少一點町田保和日向幸這種腦補怪,世界一定會變得更美好吧。
南凌感覺自己臉部的肌肉有點僵硬,“不……不用謝?”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給他留面子’的事了。
“想不到我畫的畫竟然讓你懷疑我,看樣子我這個人還真是沒有畫畫的才能。”町田保仰起頭,目光有些渙散,“你想的沒錯,那本素描本我確實換過,因為我是提前畫好那幾幅畫的,根本沒有去后面的濕地,所以也就沒有不在場證明。至于羽毛……”
他把那片淺棕色的羽毛拿在眼前看了看,苦笑了一聲,“大概是我在煙囪里布置機關的時候,蹭到了屋頂上的鳥窩吧。”
南凌一點都不想知道他作案的細節。
“哦。”他冷漠無情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所以呢?”
“大哥說的沒錯,我的觀察力確實不夠。我終于明白了。”町田保長嘆一聲,“反倒是你,你的觀察力真是讓我吃驚,我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沒想到居然被你發現了三個破綻。”
他搖了搖頭,“感謝你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點破,我會去自首的。”
南凌面無表情。
完。了。
這下徹底解釋不明白了。
他自暴自棄地站在原地,神游天外眼神空洞。就連警察聽說了町田保的口供過來詢問他,也被南凌‘嗯’,‘對’,‘沒錯’敷衍三連給打發了。
那些警官看著他的敬佩眼神只讓他覺得絕望——不,這不應當,因為自己只是一只咸魚罷了。
直到聽說了町田保自首消息的柯南過來找他。
“你還有什么想狡辯的?”柯南挑眉看向南凌,開口就是一句質問,“我就剛走了5分鐘而已,5分鐘而已。”
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嘲諷。
“你說是就是吧。”南凌已經完全放棄掙扎了。
“你怎么跟他說的?”柯南好奇地問道。
南凌看了一眼他,繼續面無表情,“秘密。”
“賣關子可不好。”柯南嘀咕了一句,又追問道,“真的不能告訴我嗎?”
“沒什么好說的。”南凌一點都不想回憶這件事,說實話直到町田保和他解釋他發現的那些證據的含義時,他才基本明白為什么對方突然就自首了。
自己一共就和他說了三件事,畫的錯誤,換素描本,還有那個該死的羽毛——每一件都精確地踩在這個案子的破綻上。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南凌自己是兇手,突然過來一個陌生人,用閑聊的口吻精確地點出他作案的破綻,那自己……
自己大概會選擇把這個人滅口。不用想了。
這樣繼續推理一下:自己肯定是正常人,所以……像町田保這種想不開的人還是比較少見的嘛。
一定是對方有問題,沒錯,一定是這樣,絕對不是他身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buff。
“雖然方法很奇怪,但是作為偵探,你現在肯定比大叔還厲害了。”柯南一臉糾結,“畢竟他靠不住嘛。”
“你說誰靠不住?”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門由遠及近地傳來,柯南被一把拎起,毛利小五郎的唾沫星子都能噴在他耳朵旁邊了,“你小子又在背后說別人壞話!”
南凌向柯南投去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但是實際上他在幸災樂禍。
雖然毛利小五郎教訓柯南的時候似乎還很精神,但是第二天他還是不出意料地病倒了。
“唔……大概是因為昨天泡完溫泉又在外面貪涼的結果吧。”南凌作為幾人中唯一的醫生,看了看溫度計,“37.5,有點低燒。不過毛利先生體質很好,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轉。”
毛利蘭聞言立刻開始教訓起了自己的爹。而毛利小五郎因為生病沒什么精神,只是懨懨地應了幾聲。
毛利蘭畢竟也不是真的對自己親爹生氣,說了幾句之后就開始盡心盡力地照顧他。柯南好歹還有點良心,也在旁邊幫忙。
南凌看了看忙碌的兩人,又看了看手機。
正好今天他們原本的計劃也擱淺了,自己剛好能趁這個機會出門見見DK。
好不容易來一次北海道,南凌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毛利小五郎也只是感冒,他不怎么需要幫忙。
——最關鍵的是,自己真的很久沒吃到DK做的飯了。
都怪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