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推開了地下室樓梯口的門。
門外此時已經多出了幾個人毫無知覺的身體,不枉費他下樓之前特地在旁邊放著的催眠瓦斯。
不過他還是提起了一些戒備。
這棟小別墅里還有別的動靜。
他腳步輕緩地走過了走廊,貼著墻角站了幾秒,靜悄悄地給手槍上好了膛。
隨后他立刻轉身向前射擊,三槍分布在上中下三個區域——雖然他的眼前現在空無一人。
“不在一樓啊。”南凌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槍,摸了摸下巴。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
“有人嗎?”南凌扯著脖子喊了一聲,“有就下來,你已經被我一個人包圍了!繳槍投降,保你不死!”
沒辦法,就是想玩梗。
他本來也沒期待著真的會有人下樓的。
但沒想到這句話還真有用。
“……烏鴉。”三千院青提著裙子一步一步地下樓,眼神根本沒有看向他,“原來今天占卜的結果是這個。”
她今天穿著一身類似于巫女服的打扮,腰間還別著一把大太刀,長度比她人都高,看上去非常不便于行動。
“那還挺準。”南凌非常敷衍地說道,瞄了一眼那把裝飾精美但很明顯沒什么用的大太刀,“你既然有這么配合地下樓了,就順便把自己敲暈吧。”
“沒力氣。”三千院青仍然維持著那種輕飄飄的語氣,眼神望著地板,毫不在意地說道,“還是你來吧。”
“你還真不客氣啊。”南凌吐槽道。
“因為我會送給你一個情報。”三千院青看了看自己的手,斟酌了一下字句,“獵犬馬上就要到了。”
南凌挑了挑眉,“警察?”
“隨便你怎么理解。這是占卜的結果。”三千院青解下了自己的大太刀,把它安安穩穩地放到了一旁,隨后擺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你動手吧。”
南凌聳了聳肩,給了她一個痛快。
三千院青非常優雅地躺倒了——她閉上眼睛之后就更像是等身木偶了。
“任務完成。”南凌按了按自己的耳機,“警察要來?我可沒聽說這個。”
“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撤離。”琴酒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南凌嘆了口氣,“你這做的可不地道。想看我笑話?”
琴酒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語氣里滿是看好戲的惡趣味,“五分鐘對于你來說還是太多了。”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南凌,他還想多等一會兒再說呢。
“……琴酒,我嗶你嗶。”南凌一臉冷漠地說道,“聽到了嗎?嗶嗶嗶。”
琴酒在那邊按掉了通訊。
南凌氣的直咬牙,陰著一張臉走出了別墅——他前腳剛消失在灌木的陰影中,后腳警笛聲就停在了別墅門口。
這個精準的時間控制。琴酒真是太貼心了(咬牙切齒)。
“喂。”南凌敲了敲保時捷的車窗,“開門。”
伏特加盡心盡力地承擔起了一個小弟的職責,尤其是面對著陰沉著臉的查特——他哪敢不聽話啊。
南凌卻并沒有坐進來,而是沉默了一會兒。
再開口的時候他已經換了個聲音——女聲——掐著嗓子咳嗽了兩聲,帶著笑意的銀色雙眸定定地看向了琴酒。
“嘿,帥哥,大晚上的,一個人嗎?”
“去你那還是去我那?”
伏特加:……
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里。
還有,查特變臉的速度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走過來的時候還陰著臉,換聲線的同時就換了個表情……
他是也同時換了個人格嗎?
“好玩嗎?”琴酒從帽檐下看著南凌。
“好玩兒呀。”因為太好玩了所以他可以不計較琴酒之前坑他的事情。
南凌停頓了一下,又換了個蘿莉音,笑瞇瞇地趴在車窗上看著琴酒,“大哥哥,你平時都用什么洗發水啊?”
老實說他好奇很久了。
琴酒這一頭秀發天天陪著他風吹日曬地出任務,每一天都是996007,居然看起來還是這么柔順光滑,也不怎么掉頭發——和某些剛成年就開始掉頭發的現代人類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招人嫉妒了。
“伏特加,關門。”琴酒轉過了頭,雖然臉上仍然沒什么表情,但是墨綠色的眼睛里無語這個情緒已經快多的溢出來了,“開車。”
如果查特想留在這被警察發現的話,他也無所謂。
“啊?大哥,這……”伏特加欲言又止,心說我真的不想摻和進你們倆之間啊。
哪個都不能得罪啊。
“開車。”琴酒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劃在了他身上,“不要讓我再重復一遍。”
“等會等會。”南凌眼疾手快地扒住了車門,身手敏捷地跳進了車內,“呼……開吧開吧。”
伏特加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接下來這一路必然會很難過。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非常正確。
“誒琴酒,”南凌坐在車后座,戳了戳琴酒的座椅靠背,“平常……不會根本沒人和你搭訕吧?”
所以面對自己的搭訕才那么‘不善言辭’——這只是來自南凌的腦補。
伏特加想讓查特清醒一點。
就憑著大哥這種氣場,除了貝爾摩德,哪個女人有這個膽子過來搭訕啊。
琴酒從后視鏡里瞟了南凌一眼。
“你很閑?”
“那當然不是。”南凌想都不想立刻反駁道,“我很忙的。不過這種事你都不能讓我好奇一下嗎?”
琴酒冷漠,“不行。”
說著話他已經開始翻看下一個任務的情報了。
“嗚嗚,你太慘了。”南凌裝模做樣地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淚水,又毫不費力地偽了個御姐音,“琴酒,不要太傷心了,實在沒地方去的話,我還可以包養你。”
伏特加:???
查特剛剛說了什么?
琴酒還在翻看著任務情報,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他的手指上已經冒出了青筋。
車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不喜歡強勢的女生?”南凌歪著頭想了想,“也對,你已經有貝爾摩德了。紅玫瑰有了,你還缺一個白玫瑰……咳咳,這樣可以嗎?”
他的聲音變得清冷了不少,聽上去像是從某個大學里走出來的那種,白裙飄飄黑長直,平時喜歡讀莎士比亞和雪萊的文學系女神。
“琴酒,好久不見。”南凌的語氣情感充沛得像是在讀什么狗血偶像劇臺詞。
——這是琴酒今晚第八次想打他。